《爱情进程》茹画

10、第 10 章

　　两人这一蹲守，足足蹲了近一个小时。
　　这期间，福睿换了不下十个姿势，或站或蹲或倚靠着车子，等得是心烦意乱的。
　　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等过人。

　　金力赫都看不下眼了，但福睿的执拗劲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他只好坐在车上干陪着。

　　到了下班时间，停车场的车子相继离开，越到后来，车子越少。
　　金力赫等到快睡着的时候，就看到肖琰身着一套藏蓝色的职业套装，姿态优雅地从远处走来。
　　金力赫嗖地哧溜到方向盘下面，生怕自己的存在给福睿留下什么隐患，人虽躲起来了，但耳朵却是支棱着，努力倾听外面的动静。

　　肖琰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至车边，一眼便看到了像条哈巴狗一样蹲在车旁的福睿。
　　她愣了愣，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福睿眼睛亮了亮，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你不让我打电话，我就找过来了。”
　　她只说不让打电话，但没说不可以找上门。福睿的行为在她设定的条条框框内。

　　肖琰随手拉开后排车门：“上车吧。”
　　福睿挑眉，表情欣喜地坐上车子，可喜悦之色刚起，听到肖琰后面一句话，那份喜悦随之被压了下去。
　　肖琰坐进驾驶位：“以后不许这样唐突地找来。”
　　福睿垂下眉眼，没吱声。

　　肖琰神色淡然的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车子在路上疾驰，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车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停车场里的金力赫在方向盘下面趴了会儿，确定肖琰的车子驶离之后才慢吞吞地爬将起来，他懒散地坐进座位里，嘴里自言自语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他虽然不知道肖琰跟福睿之间倒底发生了什么，但通过福睿的表现，他起码可以断定，目前的状况是，福睿栽进了肖琰的手心里。

　　爱情这东西，你没法用相遇的早晚或者认识的时间长短来判断，爱情要来，狂风暴雨也挡不住。

　　车子在一处公寓的停车场停下了，肖琰停好车子，往后看了眼，“下车吧。”
　　福睿抬眸扫了眼外面，什么也没问便下了车子。
　　肖琰关好车门，锁好车子，提着包包走在前面，街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福睿黑眸盯着她的背影，虽然她的背挺拔笔直，步伐也很有力，但他就是感觉到了一丝落寞的意味。

　　两人搭乘电梯上楼，肖琰掏出钥匙开门，然后自己先走进去，换鞋进屋。
　　福睿紧跟着走进来，关好门之后他站在玄关处找寻自己能穿的拖鞋。
　　肖琰拿起鞋架上的一双男拖扔到地上：“这是给我爸准备的，你穿吧。”

　　福睿内心跳了跳，肖琰竟然领着他回家了。
　　他吊着胳膊，眼睛却飞快地四处扫视着。

　　客厅面积很大，家里干净整洁，沙发和靠垫都是淡雅的颜色，茶几中央摆放着一束鲜花，屋内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坐吧！”肖琰扫眼沙发，自己提着包包回了卧室，不一会儿，她从卧室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居家的衣服。

　　宽松的衣着让她身上女强人的味道淡了很多，只是冷凝的表情一直不变。她扫眼乖乖坐在沙发上的大男人，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里响起叮叮当当做饭的声音，肖琰低垂着眉眼站在厨房做饭。

　　十几分钟之后，肖琰端着两碗面从厨房里出来。
　　她把面放到餐桌上，又去厨房端出两盘小菜，抬眸招呼福睿：“过来吃饭吧。”
　　福睿去洗手间洗了洗手，表情期待地坐到餐桌旁。

　　肖琰在他对面坐下，淡然地解释：“我只会做面，小菜是买的，能吃的话你就吃，不能吃的话，我帮你点外卖。”

　　女朋友亲自下厨，这有什么不能吃的？
　　福睿忙拿起筷子：“我就喜欢吃面。”
　　肖琰扫眼他的左手，“你可以自己吃饭？”
　　福睿一笑：“我是左撇子。”
　　伤了右胳膊对他的影响不太大。

　　捞起一筷子面递到嘴里，福睿嚼了两口，极力夸赞：“琰琰手艺不错，这面真好吃。”
　　福睿这一声接一声的“琰琰”叫得特别顺口。
　　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叫声“琰姐”无所谓，可心意已定，福睿立即改了称呼。
　　管自己的女人叫姐，那不是他的风格。

　　肖琰不由抬头瞟了他一眼，恰好福睿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碰上了。福睿笑着问：“你昨天的工作怎么样了？”

　　他一边问一边表情紧张地盯着她的脸。不知道面临巨大重创的女人会说出怎样的话。他就是因为太过于担心她，所以才着急见她。父亲那边，他暂时不想多话，本来父亲对自己就诸多不满，他要是再替肖琰求情，只怕适得其反。再是，他和肖琰关系不明朗之前，他不想让父母知道。凡事要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得急了，只怕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肖琰表情平静地吃面，“挺好的，昨天多亏你的帮忙，我才顺利拿到了设计底稿，让顾客满意。你因为帮我而受伤，我觉得挺抱歉的。”她表情认真地表示感激，“谢谢你！”

　　福睿嘴里扛着一口面，听她如是说，不由得愣住了。
　　如果他不是福董事长的亲儿子，或许他就会信了她的话。

　　母亲不会对他撒谎，说是撤职降薪就一定是撤职降薪，可肖琰不但没找自己的麻烦，反而对自己表示感谢，好像他出场车祸受次伤也算立功了一样。

　　听不到福睿的动静，肖琰抬起头，“怎么？不想吃了？”

　　福睿连忙嚼了几口：“不是，是太好吃了。”他低头掩饰自己惊讶的表情，“昨天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车祸现场，说不定我就失血过多交待了。医生说幸亏送得及时，否则生命堪忧。”

　　肖琰微微笑了下，“你本来就是帮我做事，我去找你也是应该的。”

　　肖琰心里一点都没有怪责福睿，所以才会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她担心福睿要是知道自己因为去找他而撤职降薪的事情，心里一定会特别内疚。

　　他连夜开车帮自己工作，见到自己时还依然惦记着设计底稿的事情，在肖琰看来就足够了。起码证明他是在认真帮她做事，而车祸是意外，不是人为。

　　肖琰拿过热水壶帮他倒了杯水，推至他的面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等着享福吧。”
　　她的笑容淡淡的，虽然没有说什么美妙无比的话，但听在福睿心里就是无比的熨贴。

　　肖琰内心压力其实挺大的，撤职降薪对她来说是非常严重的处分，同事对于总监的职位虎视眈眈，她要想恢复职位，必须把罗总那边的事情彻底摆平才行。

　　职场的管理者，每一天都不是风平浪静的。
　　得乘风破浪，才可以扬帆前行。
　　做得好才可以言行高调，做不好只能被无情淘汰。

　　吃过饭，肖琰让福睿跟自己来到沙发前坐下，她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挑起福睿的衣服下摆，入目全是一些擦伤，上面都涂了药，她好看的眉头轻皱了下，“腿上也是？”

　　“差不多。”
　　“是不是不穿衣服更有利于恢复？”
　　“衣服都是纯棉的，一样。”

　　肖琰松了手，轻轻放下他的衣服下摆，“我要回书房工作一会儿，你呢？”
　　福睿：“我方便在这里看会儿电视？”
　　肖琰点头：“你随意吧。”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端着杯子去了书房。
　　书房里有一张桌子，她坐在桌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只手抵住自己的脸颊，一只手滑动鼠标，眼睛则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

　　福睿乍然进到专属于肖琰的空间里，内心全是新奇的感觉。
　　他虽然打开了电视，但黑眸却总是不断地扫视周围，似乎要记住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肖琰忙碌了一会儿，滑动鼠标点开了自己的邮箱，收件箱里还是没有新邮件，她右手离开鼠标，指尖轻轻叩击桌面。
　　期待的邮件一直没有来。
　　她心里生出了几分焦燥。

　　罗总其实已经看完了设计方案，开会是打算比较一下以前的设计方案再探讨下细节方面的问题。但因了肖琰的迟到，罗总觉得她太不重视自己的项目而临时变卦。

　　肖琰为了挽回，特意将罗总要看的设计底稿一张张拍了照片，然后通过邮件的方式发给了他。她并没有对自己的迟到做过多的解释，邮件内容全是对工作简洁有力的陈述。

　　但罗总那边一直没有回复。肖琰心里没底，不知道是不是李工从中起了什么作用抑或罗总绝不原谅自己的迟到。

　　停了一会儿，肖琰刷新页面依然没有新邮件，便随手合上了电脑，她手指摁压着太阳穴走出书房。

　　正在看电视的福睿唰地扭头，几乎是她迈出书房的瞬间便立即问道：“忙完了？”看到她在摁压太阳穴，他紧接着问，“头疼？”

　　肖琰直接走向了客厅侧边的一张躺椅，她坐进去，闭目往后一靠，“麻烦你把沙发上的薄毯拿过来，谢谢。”
　　福睿抓过身侧的薄毯，走到躺椅旁，轻轻盖到了她的身上。
　　“我休息一下就送你回家。”肖琰闭着眼睛说道。

　　“你头疼的话，可能是工作太累，”福睿站在她的旁边，试探地问道，“用不用我帮你摁压一下太阳穴？”
　　肖琰没有拒绝：“如果你愿意的话，谢谢。”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疲倦的味道。

　　福睿站到躺椅后面，伸出左手，轻轻摁压她左侧的太阳穴。
　　肖琰没有声音，眼睛始终闭着。
　　福睿摁完左边，往右侧迈一步，接着帮她摁压右边。
　　摁压一会儿，担心力道不合适，福睿试着摁压自己的太阳穴，感觉一下力道之后继续帮她摁压。

　　十几分钟后，福睿听到肖琰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女人睡相很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五官平静，在福睿的视线里，可以看到她的鼻翼在微微翕动。她的眼睫长长的，脸上妆容没卸，依然是精致光滑的样子。

　　福睿看得有些痴迷，站得累了，他索性在躺椅的不远处席地而坐，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歪头看女人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