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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手党的餐桌礼仪 ...

  •   擦得黑亮的皮鞋踏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发出非常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经过一扇又一扇门,并不长的走廊却因中途一点都不友好的目光而显得漫长。

      哦,这群刚刚正式步入黑手党世界的孩子现在有那么点仇视着这个家族的创始人,仇视着住在名为泽田纲吉身体中的灵魂。
      他们单纯的认为是Giotto占据了纲吉的身体——毕竟,这个世界目前为止都安静的很,在守护者们所能掌握的范围内,没有人对彭哥列的十代首领下过什么诅咒。
      那么,时空错位的产生的原因必定在Giotto身上。

      至少身为岚之守护者的狱寺隼人是这样想的。

      “狱寺,明天的婚礼请和我一起出席。”
      熟悉的声音通过话筒穿过长度不足300米的电话线进入同在彭哥列总部岚守的耳朵里,语调安静,好像在说着“明天一起去郊游”一样愉悦。
      只是发出声音的灵魂不是狱寺隼人心中所想的、要将自己的生命献出的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Giotto手中的电话也同样落下,他没有给对方在电话里拒绝的时间。

      但如果说狱寺隼人真的要拒绝,他不是没有做好准备。Giotto已经命人敞开谈话室的门,随时恭候那个脾气火爆的男孩气冲冲的闯入。
      不过他更坚信这位岚守不会拒绝他的要求——注意,是要求不是命令——因为那男孩说过绝对不允许这具身体受到一点伤害,否则……

      否则怎样呢?

      饮下香味浓郁的咖啡,Giotto看着传真机传过来的带着别扭语气的文字微笑。

      这个时代丰富多彩的通讯手段,给了这群孩子任性别扭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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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森·托德斯基尼的婚礼场面很是盛大。交错的高脚杯,纷乱的舞步,淑女们的拖地长裙,还有绅士们优雅的谈吐声音。如果不清楚的,一定认为这是什么社会名流举行的宴会。
      事实上这群站在阳光下享受婚礼宴会乐趣的人就是当地、甚至欧洲各地的名流,只是手上都不干净罢了。

      Giotto坐在庭院一角的阳伞下,举起高脚杯向不远处的美丽夫人示意,饮下口感醇正的红酒后低下头,“真是个漂亮的人啊,托德斯基尼那老头子不会感到愧疚吗?68岁的丈夫和22岁的妻子。”
      “……”坐在旁边的狱寺的脸色极其难看,他不喜欢这个使用十代首领的微笑、声音去蛊惑别人的人,尽管总有不知情的人赞叹“彭哥列的十代首领是个很迷人的小伙子”。

      ——是老妖精才对!

      新郎在少女们的尖叫声中登场。不可否认,杰森是个英俊的青年,所以今天一身白色礼服的他赚来这样的尖叫声也是正常。
      Giotto远远的看见一对新人拥抱在一起。
      嗯,阳光灿烂的西西里岛,纯洁的白色婚礼,真是美好。

      但是美好背后呢?

      “泽田先生,首领请您单独一聚。”
      身穿燕尾服的侍者在Giotto耳边低语,语气平板没有起伏。

      乐队的大提琴手不知为何忽然拉错了音符,本是轻松的曲调变得突兀刺耳。

      Giotto慢条斯理戴好纯白色的手套,拦下企图一同跟上去的狱寺:“放心,这可是我来孙的身体呢。狱寺君就好好的享受宴会的乐趣吧……啊,你的领带歪了。”
      上前一步,Giotto的双手抓住狱寺的领带,猛地向上推,松开的领口和因为黑色领带的收紧贴紧颈部。
      “呐,这样好看多了。”
      最后,Giotto拍去狱寺黑色西装肩上的一点灰尘,发丝擦过对方的脸侧,转身离去。

      狱寺呆立在原地,看着那个一直追随的背影被欢乐的人群淹没。
      不一样……那种从内散发出的压迫感,和十代首领完全不同……会让人,窒息的……
      在那个身影在视线中彻底消失后,狱寺的身体突然躬下去,一只手撑住桌子,一只手扯开刚刚被收紧的领带,大口喘气。

      ——妈的,领带收那么紧是想勒死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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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侍者一路走向走廊的最深处,Giotto饶有兴趣的一边走一边欣赏挂在墙上的装饰画,或者倾听某扇门里偶尔传出的轻微动静。
      “你是这个家族的执事吗?”在目的地前停下脚步,Giotto问道。
      “您在说什么?”侍者的动作有了微微的停顿,也只是一瞬间,他立刻恢复了动作去开漆白的木门。
      “……啊,谁知道呢。今天天气真不错,对吧,侍者先生。”Giotto并不追问,只是抬头给了那人一个笑脸,走进那间光强不足30LUX的餐厅。

      “……”门关上后,侍者撇了撇嘴巴。
      希望门内的某些人有好好做晚祷,否则他可不敢保证上帝会接收这些灵魂。
      毕竟那个地方,他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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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坐。”

      注意到留给自己的位置并不是主座,Giotto冷哼一声,并没有提出什么,坐了下去。
      十指交握,平放在膝盖上。
      微微仰头,在确认周围人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变为角度轻微的仰视后,Giotto开口:“多谢托德斯基尼先生的邀请,让我享受到了很美好的宴会。但是——”满意的看到所有人的动作一僵,继续道,“您对‘单独一聚’的理解还真是特别。”

      拉里·普拉蒂尼,帕特里克·赞恩,还有罗伯特·托德斯基尼。将三个人的面孔和资料上的照片一一对应,Giotto嘴角挑出不屑的笑。
      所谓的单独是对方以及对方的同盟家族要和自己“单独一个人”相处。

      “哈哈,我想这个语言上小小瑕疵彭哥列的十代首领不会介意吧?”头花稍显花白的老者举起高脚杯,向Giotto致意。
      “当然不会。”Giotto身体向前倾,双手从膝盖转移到桌面上,摆出一个支配者的姿态,“比起这个,我比较想知道您把我请上来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咳咳……”罗伯特从椅子上站起来,清清嗓子,“首先,感谢各位的到来,我很荣幸。尤其是彭哥列的十代首领,您能来我真的受宠若惊。那么今天我想谈一下关于特拉帕尼港口的问题。众所周知,普拉蒂尼家族和彭哥列家族因为这个港口产生许多纠纷,那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港口而已,双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此我希望借今天的机会接触两方的误会,彭哥列家族在意大利黑市贸易所占的份额和普拉蒂尼家族所占份额相差许多,我想教父您不会对这样的……”

      ——这是胁迫哟,罗伯特·托德斯基尼。而且,那声“教父”是在讽刺吗?

      打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左手中指轻叩整洁的桌面,Giotto打断对方:“西西里岛百分之六十左右的毒品都从特拉帕尼港口流入,不管是作为黑市的交易场所还是正常贸易港口,那里都是贸易重地。请问罗伯特先生‘小小的港口’这句从何得来?“误会”这个词语更是用的可笑。当然,如果有人觉得彭哥列对其将近百年的控制权需要交出,我并不反对,但请给我你们能控制住这个港口的证据。毕竟,不论在任何地点,总有和彭哥列共享利益的人。”轻笑,Giotto的背重新靠上椅子。

      海关,政府,军队,这些组织的高层人员的利益和彭哥列挂在一起太久,如果港口控制权突然转变,定会引起利益上的冲突,这样对两边都没有好处。
      更何况那些所谓的名流更多时候不屑承认与黑手党交易,走上黑手党的谈判桌是对他们虚伪面具的莫大侮辱。

      “您这是胁迫,泽田先生!”拉里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盛有红酒的高脚杯因为主人的用力过猛摔到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很清脆。

      “我不否认。”干脆以很舒服的姿势陷在椅子里,Giotto的手指扶上额头,“但是先生们,你们对我的态度又是什么,嗯?”

      “哼,只是一个日本来的毛头小子,居然这样嚣张!还真把自己当教父看了吗?!竟然只带着一个守护者前来,真有胆子。对了,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我看还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帕特里克从也站了起来,大吼之后是狞笑。他举起一直放在餐桌下的手,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Giotto的头,“送你上天堂好了,放心,你的守护者绝对听不到。”

      在扳机被扣下前,Giotto从椅子上约起落在桌面上,右手抓住银色的枪身。死气之火没有预兆的燃起,将帕特里克的手臂和枪支一起冻结。

      “谁告诉你我的守护者听不见?”抬头,挑眉,“还有,没人告诉过你黑手党的餐桌礼仪吗,赞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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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最终结束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
      狱寺隼人最终也没有知晓谈话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个人确实将十代首领的身体完好无损的带了回来。

      坐在车子里,Giotto顺着车窗扔掉在宴会上戴着的白色手套,调整好坐姿。
      “狱寺君,今天辛苦你了。”

      没有料到Giotto会和自己说话,狱寺吃惊的抬头去看后视镜。镜子里那双金褐色的眼睛在看着自己,里面有明显的笑意。
      辛苦什么,今天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别开视线,狱寺掐灭手中的香烟,“十代首领的身体以后也好好保护!听到没有,否则……”

      “知道了知道了……”打断狱寺的话,Giotto闭上眼睛,开始释放今天积累下来的疲倦,“还有,六道君,同样辛苦了。”

      “?!”狱寺吃惊的转头看向Giotto,他觉得这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我的荣幸,首领。”坐在驾驶座位上的司机摘下帽子,露出在宴会上邀请Giotto侍者的脸
      接下来的几秒,那张脸发生变化。
      直至恢复成守护者们所熟知的面孔。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狱寺指着离自己仅有半米之隔的彭哥列雾守不能言语,继而突然一个急转弯让他胃里一阵翻涌,把没有发出的声音悉数咽下。
      “狱寺君,没人告诉过你不要吵到开车的司机吗?很危险啊。”六道骸笑容纯良。

      “开车的时候请握紧方向盘,六、道、君;还有狱寺君,在车上还是安静点,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六道骸和狱寺隼人十分确定看到了Giotto映在后视镜里的脸上出现“井”字型不明物体。
      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足够让十代首领的两位守护者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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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森·托德斯基尼婚礼的第二天,当地报纸的头条是朱塞佩·多纳托雷新片筹备,而地下线报的头条是托德斯基尼家族首领由年轻的杰森接任。
      不久,托德斯基尼家族的命运就可以由这位年轻的首领决定了吧。
      是反抗覆灭,还是服从生存。

      Giotto放下手头的纸张,决定请来他来孙的守护者们以及门外顾问一起品尝刚刚从那不勒斯运来的特制披萨。

      今日的西西里岛,依旧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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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西里岛到威尼斯,从地图上丈量只不过十几厘米的距离,事实上它们相隔也并不遥远。只是连绵的战火在这段行程变得异常艰难。

      绕开风暴中心罗马,卡洛·马尔斯和泽田纲吉取道巴里,一路沿着各个港口城市北上。

      因为马尔斯说港口城市的人群流动性相对较大,藏身比较容易。

      想到在西西里岛不停的遭遇追杀,纲吉点头表示同意。
      毕竟比起绕路,生命重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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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纲吉窝在颠簸的马车里伸手去量帕多瓦和威尼斯的距离,马尔斯端坐在椅子上打开圣经小声诵读,尽管他不信奉神。

      “呼……”结束诵读的马尔斯长吁一口气,放好封面整洁的圣经,他转头去看纲吉。
      他发现对方的脸色不怎么好。
      “辛苦你了,但这种时期也只能做到如此。”
      “没、没关系的,有马车已经是预想之外的事情了。”纲吉眨眨眼睛绽开笑容,语调柔和带着安慰的口吻,只是不知道他安慰的是马尔斯还是自己。

      盯着那双蓝色双眼,马尔斯忽然想放声大笑。
      真是想不到啊,居然在有生之年可以看见Giotto的眼中流出这样的神情,而且还如此真挚!
      ……只能说,同一身体,被不同的灵魂使用会产生完全不同的后果。

      “马尔斯先生,您怎么了?”注意到对方肩膀不正常的抖动,纲吉伸出手。
      “不、不,没什么,我只是……”
      马尔斯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情,但他发现纲吉伸向自己的手并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是加快的了速度。

      “纲吉……?!”

      来不及疑问,肩膀已经被纲吉扳住。

      “马尔斯先生,车夫!”

      反射性转头,马尔斯发现车厢外的车夫已经无影无踪。
      伸手去推门,却发现马车的门已经被反锁。

      ——糟糕!!

      原来一开始就中计了吗?
      简直……糟透了。

      街道上失去控制的马车横冲直撞,行人们尖叫着纷纷躲避。
      一时帕多瓦的街道变得混乱不堪。

      “砰!”的一声,失去控制的马车撞进一家咖啡馆,继而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咖啡馆里的人还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成为骨头和血肉的碎片。

      “啧……”倒在咖啡馆外的年轻主教因为着地时的疼痛发出微弱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影挡住了上方的视线。
      死气之火照亮对方的面孔,马尔斯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正在逐渐失去神采。

      “……太好了,马尔斯先生,你没事……”

      马尔斯记起在爆炸发生前的瞬间,纲吉的头上燃起死气之火,X手套上的超高温火焰将车厢的玻璃融化,然后推着自己一起从马车上跳下。
      这位寄住在Giotto身体中的少年救了他。

      “我没事……”注意到纲吉的眼角有液体出现,他抬手擦去对方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些人……”

      “……!”注意到纲吉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开,马尔斯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他知道了那些泪水不是因为千钧一发的逃生所产生的喜悦而流,而是因为咖啡馆里的血腥而流。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他们是无辜的不是吗?!”一拳敲在地上,纲吉的头深深的低下去。
      “……”马尔斯面对这样的少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语言在这种时候通常都会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弱小的可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手去拥抱少年。

      只是在这个年代,连拥抱都变的奢侈。

      “啧——居然还没死,真是命大啊,你这条教皇的走狗。”刚刚失踪的车夫从街角闪出,手中的枪口对向在马尔斯怀中哭泣的人,“你就在此下地狱吧。”

      枪声响起,车夫的表情定格在露出得逞笑容的一刻。
      火焰将皮肤融化,被烤焦的蛋白质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无法计算的高温侵皮入骨,最终将凶手熔化成灰烬。

      纲吉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手中残留的灰烬,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忘记了死气之火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原本,只是想阻止的。
      原本,只是想弄晕他的。
      可是现在……

      马尔斯长长叹气,他从地上起来,走到纲吉身边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
      他知道这不是善良少年的本意,只是继承自彭哥列的超直觉和人类的自我保护让他自然的做出反应,但现在该发生的都已发生,结局不可挽回。

      或许这样更好……毕竟等待这个少年的,是由鲜血和白骨组成的世界。
      是崩溃一般的逃避还是麻木的去面对,越早做出选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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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田纲吉第一次杀人后的反应并没有马尔斯预料中的那么强烈,他没有自闭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在短暂的休息后来到爆炸现场,从废墟里拾起一根烧黑的木块埋进当地的墓园里。
      马尔斯撑伞站在纲吉身后,看着这个孩子用沾满泥垢的双手捂住脸庞,在大雨里失声痛哭。

      那天之后纲吉彻底醒悟过来,要在这个世界生存,有些东西要接受,不管你愿不愿意;有些东西要抛弃,不管你舍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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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威尼斯的纲吉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每到一个新的城市就睁大双眼去打量周围的世界,这次他变得少言,学会了用警惕的目光默默观察自己的周围。
      马尔斯对此表示赞叹,同时感到悲哀。

      午后的阳光倾斜在水城平静的水面上,纲吉站在叹息桥上看着小船上的马尔斯向自己招手做出抱歉的手势,他了解到他们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顺利和雷之守护者会和。

      事实总是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

      纲吉扯出了然的笑,转身丢给一直在身后弹奏吉他的流浪艺人几枚硬币,准备下桥。
      手腕却在下一秒被人牢牢捉住。

      他回头,看见金发的男人的笑容如地中海的阳光一样灿烂。
      “……迪诺前辈……?”

      那人缓缓开口,语气是熟悉的温柔,内容却是万分陌生:“Giotto,好久不见。”

      马尔斯仰头注意到出现在叹息桥上的人,眉头深深皱起。

      正确的说法是事实总要比想象中的要糟糕上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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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蒙·加百罗涅将修长的双腿交叠,一手支起下巴,一手端起红酒。
      动作慵懒而优雅,即使王室成员看到也会惊叹所谓真正的贵族也不过如此。

      “感谢各位的到来,让这次八大家族终于有机会坐在一起面谈。”

      所有人一起举杯,个个笑容满面。

      纲吉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笑一下,最终嘴角也只扯出一个无力的弧度。

      本是要去找家族的雷之守护者的,没有找到人也就算了,马尔斯先生说那个人一向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但遇到加百罗涅的首领西蒙却是完全的意料之外。
      几乎是被半哄骗半胁迫的拐进这间餐厅,去参加什么八大家族的首领聚会,但到了那里才发现那是什么八大家族的聚会,根本参加的人除了他一个人人都和西蒙熟的不得了!而且马尔斯在被西蒙“礼貌”的拒绝在门外前在他耳边小声说小心,这里所有人都是倾向于加百罗涅家族的,然后偷偷塞给他一把枪。
      这到底是什么聚会啊?!根本就是犯罪现场吧?!

      纲吉觉得这个灯光昏暗的空间里充满了不安全因素,银质刀叉和餐盘发出的摩擦声刺耳的要命,星火舔舐雪茄发出的气味刺鼻且让人的喉咙感到干涩。
      没有同盟,每个人都是敌人。
      他和马尔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太过渺小,弱者不能反抗强者的支配,这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彭哥列真是命大,居然躲过一路暗杀顺利来到威尼斯参加聚会。”
      席间有人向纲吉举杯,语气里满满的嘲讽已经说明了对方的不友好。

      纲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对那人微微一笑后干脆选择保持缄默。
      里报恩曾经告诉过他,保持缄默是一名黑手党必须拥有的优的品质。

      但几乎所有人非常一致的立即将纲吉的微笑与缄默理解为无声的拒绝。
      奇妙的误解引来的是更多的嘲讽和挑衅,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每一个眼神都凌厉万分。

      西蒙坐在主位上饶有趣味的看着坐在另一面的始终沉默的人,手中的高脚杯随着手腕的动作转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道对于前两天在帕多瓦发生的事件阁下有什么感想,个人觉得那声‘教皇的走狗’可是很贴切呢!”又一个人站起来,高傲的扬起下巴,手指指向纲吉,口中吐出侮辱的词汇。
      其他的人看到仍旧保持沉默的纲吉发出满意的大笑。

      长久以来他们听到了关于这个刚刚成立不久就迅速壮大家族的首领无数传闻,但由于对方一身处西西里岛离他们太遥远、没有实际的利益冲突,并没有在意。

      但就在两个月前西西里岛发生暴动时,Giotto明确的表示要加入这一场席卷整个意大利的混战。虽然他没有表明自己的政治倾向,但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是对教廷的支持。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家族势力借由教廷深入罗马,向其他公国蔓延开来。

      这样赤裸裸的野心傻瓜都看得出来。

      相对弱势的六个家族纷纷向一直盘踞在威尼斯的强大家族——加百罗涅提出请求:请求同盟,请求庇护,请求一同打击野心勃勃的彭哥列。
      作为第二代首领的西蒙听到六个家族的请求时,甚至未做很多思考,就欣然同意。

      现在,他们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Giotto,他们曾不止一次的幻想对方的样子,却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不过是个身材纤细的青年。
      而且作为目前弱势的一方,就算他足够高傲足够强大,他们也不会给他一点施展的空间。

      对于这样的敌人,既然逮到了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凌辱一番?

      “不说话吗,彭哥列?”
      “……”纲吉在餐桌下握紧双手,随后松开,右手逐渐向洁白的餐巾下移动,“请……适可而止吧……”
      “哈哈……‘教皇的走狗’,Giotto你啊,真像条狗。没有主人的庇护就活不下去呢,只能一直被人追杀,哈哈……”
      没有听到纲吉的声音,男人继续挑衅。
      “……你……”纲吉闭上眼睛,眼前一片血红,耳朵里充斥着巨大的爆炸声,和那天的一样。
      他已经失去了一些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不想再失去了……
      不能再失去了……尊严——个人的尊严,Giotto的尊严……彭哥列的尊严。
      “我不是任何人的狗……适可而止吧,先生。”感觉到手指触摸到餐巾下冰冷的金属,纲吉悄悄的拉开保险栓。

      “嗯?我听错了吗?你说什么,彭哥列?你是在反驳吗?不承认你是狗吗,你不承认吗?!失去主人的狗!”终于听到纲吉的声音,男人忽然离开座位,上前抓住纲吉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没有人有阻止的意思,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嘲讽的笑意,期待一场名为“凌辱”的戏剧上演。

      “阿尔伯特。”中指敲上餐桌,西蒙示意男人的挑衅到此为止。
      在看到纲吉的衣领被松开后西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纲吉面前伸手按下对方白色餐布下的手。
      “Giotto,我记得你说武器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餐桌上呢,会影响气氛。那现在,又是怎么样的情况?”
      “……”纲吉别过脸去,不去看西蒙的眼睛。
      屋子里一片骚动。
      “那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吧。”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西蒙伸出手替纲吉整理好因拉扯而变得凌乱的衣服,最后一手探向他的脑后,嘴唇凑在他的耳边低声细语:“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您为泽田纲吉,更合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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