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电波女与恐惧为源（一） ...
-
距离犯罪辛迪加掀起的波澜，已经平息好一阵子了。
在告别哈尔以后，莱拉也回到自己北加利福尼亚的小家，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生活。至于某个跨越宇宙的梦境，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女也将之暂放一边，不去管它。
这一天，碰巧赶上大都会在举办节日庆典，莱拉早就相中了展会上的超人纪念衫，打算前去抢购一番。
自从‘邪恶永恒’大事件里少女大肆活跃之后，她似乎意识到只要自己行动小心点、嘴巴闭得严实点，便不会给克拉克的秘密身份添上几分麻烦。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成天都闷在家里。
即使是克拉克自己，也会时不时乔装打扮，出门调查些犯罪案件，或者是替正在值班的那位超人解决掉一些无暇顾及的小事件。而看到莱拉似乎找到了感兴趣的事情做，不再盲目地消磨时光，克拉克也为她感到高兴。
但或许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少女每次出门，总是会撞上什么事端。像是这一次，明明大都会的地理范围不小啊，可是她就偏生能够‘偶遇’超人，当然、是成天在空中飞的那一个。
做正常人打扮的克拉克·肯特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打着招呼：“好巧啊，又见面了。”
莱拉正举着刚买来的超人纪念衫，衣服上印的大大的S面向克拉克。不巧遇到正主的她干站着原地，手臂抬在半空中，也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来，整个人像是卡住了一样，略显好笑。
“你……也是来买这个的？！”
克拉克憋着笑：“不是。我刚好有采访的任务在附近。”
“想笑就笑吧。”莱拉扬起手臂，甩了一下纪念衫，然后快速套头穿在了自己身上，“你不觉得这衣服很减龄吗？看起来超可爱的！”
“是很可爱。”掩饰着脸上的温度，克拉克低下头，“你真的很适合这样的风格，我是说、超人的……当然、你穿什么都很可爱。”
话说到最后，渐渐语无伦次起来。
对方有些笨拙的夸赞令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结果到最后，这两人干脆就愣在原地一边对视着，一边傻笑。
此刻，路过的行人有没有注意到这对男女青涩的甜蜜互动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隔着宇宙，另一边的观察者捕捉到了莱拉与克拉克之间的特殊关系。
那人是莱克斯·卢瑟。
另一个宇宙，阿拉斯加西北部，太平洋铅矿之下的秘密基地。
卢瑟拼尽全力地操作着跨维度传输装置，而‘政权’通缉名单的首位‘叛乱分子’布鲁斯就站在他的身旁。
若是政权的其他伙伴在现场，一定会感到奇怪。超人的忠实盟友、一直为政权提供科技和资金援助的莱克斯·卢瑟居然同蝙蝠侠站到了同一边。但事实正是所见的那样，为了让世界恢复正常，卢瑟早已选择了布鲁斯，投靠政权不过是表面工作。
“我们需要另一个世界的正义联盟人员的DNA，这样才能开启‘秘密武器’的权限，适合的人选可以慢慢挑选，但唯独不该是‘超人’，即便是另外一个‘好’的超人……我们也无法承担可能会招致的恶果。”
看着屏幕里熟悉的面庞，布鲁斯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对另一个宇宙的超人的不信任。
卢瑟也没有丝毫挣扎，就同意了对方的提议，但屏幕上的另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个宇宙的超人好像没有和露易丝在一起，那个女子是另一个世界的超人的恋人吗？”
聪明人说话不需要点透，布鲁斯在下一秒就完全清楚了刚才卢瑟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盘算：“一切按计划行事，你不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卢瑟沉默了，但他拗不过蝙蝠侠，只得将这件事藏在心里。毕竟布鲁斯无法像卢瑟那样近距离地掌握超人的动向，而卢瑟产生这个念头也是有章可循的，并非胡思乱想。
因为就在这几日，克拉克对赛尼斯托和钢骨下达了奇怪的指令，但是与以往不同，他这次命令遮遮掩掩的，没让其他盟友知道更多的细节，隐约透露出超人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重要人士’的讯息。卢瑟费了很大劲地打听到零星半点的线索，是关于一名神秘女子的踪迹。
而现在，直觉告诉他自己，屏幕里的女子或许能够给他带来不小的收获。
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和商议，出于开启秘密武器的正义联盟DNA验证有五个空位，布鲁斯暂定了神奇女侠、闪电侠、绿灯侠、海王和钢骨这几个选项，并将自己的判断告知了卢瑟，希望能够如愿以偿。
但他们并不清楚这个机器到底会怎么具体地来传送，最好的情况是这五人恰好聚集在了一起，那样的话，卢瑟就可以直接将这几个适合人选一口气拉过来了。
因此，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等待时机。
纽约时代广场。
所有的电子屏信号均被劫持。
“请大家注意，继续看下去，你们将会目睹政权不愿让你们看到的东西，超人是个杀人凶手。”
紧接着，录像开始播放。
这是最近一次大/规/模/游/行，主要人群是两百多个假托小丑名义的抗议者。而前来处理事端的超人使用方法也极为简单明了，他悬停在半空中，放出热视线屠杀了场上几乎所有的人。
这一过程被钢骨的数据库忠实地记录在案，结果反倒被蝙蝠女和蝙蝠女侠钻空子、盗取了数据库的录像，将这隐瞒许久的真相公布于世。
哈尔·乔丹也看到了视频内容，同所有人一样、他也有些无法置信。
紧急处理完录像带来的恶劣影响后，他百无聊赖地高坐在大桥上，身边是同他一起行动的闪电侠巴里。
他们不可避免地聊到了之前的真相，都有点心有余悸。
“两百名抗议者被发现死亡，”哈尔说，“一开始我以为是那个比扎罗做的……”
“但时间线对不上。”巴里回答。
哈尔接着说：“我和钢骨谈过，但他什么也不承认。”
不仅如此，会议结束后超人把钢骨单独留了下来，看样子是打算私底下清空掉数据库中所有不利的因素，以防蝙蝠家族再次趁虚而入。
“……”闪电侠不发一语。
“巴里，我们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闪电侠沉默许久，然后缓缓说道：“除非你打算对此做些什么……否则你还是不要再问的为好。”
听罢，哈尔失控地举起双手，掩盖在面庞上，仿佛这么做或许能够让自己的脆弱吞没在黑夜之中。
与同伴分别之后，解除黄灯装束的哈尔泡进了酒吧。现在他只想大醉一场，然后忘掉一切懦弱和悲伤。
刚才巴里的表情依稀回荡在脑海中，耳边似乎还回旋着对方那句“那就意味着我们是在支持着一个冷血杀手”。
一杯酒下肚，他打了个寒颤。
同样，那也意味着哈尔·乔丹从始至终都在做‘错误’的事情。
酒杯碰的一声撞在桌子上，周围人吝啬地给了一个眼神给这个发泄情绪的可怜人，随后又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嘿，哈尔，干坐着可不是你的风格。”坐在他对面的盖·加德纳吹了个口哨，“那边有很多美女，你不心动吗？”
哈尔干笑了一声：“我现在哪有这种心情。好兄弟就陪我喝一杯。”
说着，他在对面的空座位上摆了一个杯子。见状，一旁的酒保朝这边狐疑地瞅了一眼，随后摇摇头离开了，又是一个喝昏了头的酒鬼。
盖夸张地做出一个搞笑的鬼脸：“我干嘛要陪你喝。那边就站着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女孩，正朝我们这边看，你不去搭讪的话，那就换我去了……你说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就你。”哈尔无奈地摇着头，“盖，我敢跟你打赌，她看上的绝对是我。”
习惯性的笑容慢慢地酝酿出苦涩的味道，他就这样呆看着自己对面的虚空出了神，连酒都忘了喝。
兴许是酒精带来的负面作用，哈尔开始出现头昏脑涨的征兆，紧接着是一阵耳鸣和间歇发出刺痛的太阳穴。
透明的玻璃杯中渗着血红的液体，在明暗灯光下不断蔓延，似乎快要从杯子里溢出来。下一秒，哈尔一晃神，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一枚熟悉的断肢摆放在桌子上。
眼前的画面不断闪回。盖的样子在面带微笑、跟他打趣的正常状态和截断手臂、岌岌可危的濒死状态来回切换。
反胃的感觉在哈尔的心头接连涌动，最终他忍不住把喝进肚子的酒水全都呕吐了出来。
‘是你杀了他。你这个杀人凶手。’
别说了。
‘你最憎恨的人，是谁？’
住口。
‘你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
……求你、不！
哈尔一摸额头，上面全是冷汗。
‘是你自己。’
……是、我自己。
没错。
‘我恨我自己，我害怕我自己。’
哈尔的视线逐渐模糊。
从亲手杀死盖的那一天起，他就在憎恨着这样的自己。愧疚感几乎要将他杀死，每日每夜，盖的幻影都在提醒着他、属于他的罪孽。
哈尔·乔丹不再是英雄。他成了自己最唾弃的杀人凶手的一份子。
“……我该怎么做。我为什么、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吐得稀里糊涂的男人醉倒在桌前，衣袖沾上了倾倒的酒水也没有发现。
就在周围路人都对这位唠叨中的失败者避之不及的时候，默默观察许久的少女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现在在抱怨些什么鬼话！给我振作起来啊！”她直接在他俊朗的脸蛋上给了一拳头，然后揪住了他的领子，“哈尔·乔丹是无所畏惧的男人！他是帅气地将每一天当做人生的第一天来活着的家伙！他——绝对不会放弃！”
哈尔还停留在晕眩的状态下，居然还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告诉你——他变了，他放弃了，现在的他根本就是个混蛋。”
“去你的！！不准你这么说！”即便是哈尔本人，她也不允许对方说出诋毁最伟大灯侠的话语。少女恶狠狠地向他额头使出一记头锤攻击，“你这个笨蛋！！笨蛋！！！明明、你明明——”
注视着璀璨的星眸，哈尔的嘴角渐渐被抚平，有些痴痴地望着对方。
“你明明都快要哭出来了啊……”
她失落地将脑袋抵在哈尔的胸口，湿热的触感令他稍稍回归到了现实。
哈尔脸上闪过惊愕的表情，随后又有些手足无措地抬起了少女的下颚，轻柔抚摸着她的眼角：“你才是笨蛋吧，为什么、要为我这种人哭泣呢。”
少女没有回答。
她只是认真地亲吻着哈尔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像是呵护着重要的东西。
被这份珍视的态度所触动，他小声呢喃了一句什么，却说得飞快、生怕对方听清一般。
但少女还是听得真切。
他说的是“谢谢”。
迷离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哈尔的视野始终蒙着一层雾。
趁着醉意，他放肆地抱紧了这名陌生的少女，疯狂地深吻着对方。
“一下就好……让我就这样抱着你好吗。”
熟悉的发问。
少女作了熟悉的回答。
“睡吧、亲爱的哈尔，我哪也不去，就待在你身边。”
这一刻，所有的杂音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他似乎忘掉了自己的恐惧。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电波女与恐惧为源（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