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崽，她的星》眸痞

11、5岁

　　午后的德艺楼，清晰的钢琴声如流水倾泻而出。一个声部始终追逐着另一个声部，明明是再空灵不过的旋律，却总给人一种难以捕捉又确实存在的忧郁感。

　　既热烈，又委顿。
　　既追逐，又躲藏。

　　少年坐在钢琴前指尖翻飞于黑白。秋日的光影在他脸上渐次掠过，于是空旷的琴房声色皆美，茕茕孑立是他，遗世独立也是他。
　　钢琴忽然变调，沉郁的节奏中断，几个铿锵的音符砸出看不见的火花。
　　戛然而止。

　　忽而一切变得惊心动魄。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何筝抱着书包躲在楼梯口，心跳飞快。练习结束后回来拿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动人的一幕。少年美得不像真人，她害怕对方只是午后校园乍现的海市蜃楼。

　　许久。
　　听到钢琴盖合上的声音，女孩干脆咬牙走出。
　　由衷道，“很好听。”

　　对方没有看她。
　　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

　　高挑的女孩猛吸一口气，提高音量，“能告诉我这首曲子叫什么吗？”
　　少年终于抬头。
　　漫天星辰坠在那沉沉的眸中，漫不经心得让人无奈。
　　“从这里开始永恒。”

　　何筝表情一松走下去，拿出遗落的琴盒慢慢展开，上完松香，起手微微停顿后把刚才的旋律演绎出来。

　　不同的音色，韵味也不一样。
　　钢琴如山泉，提琴似清风。

　　到变化处试了几回都不对。

　　陆少将合上的盖子重启，领着不速之客弹到结束。曲音一落，就戴上口罩起身，手插在兜里自顾自往外去。
　　“你叫什么名字？”
　　背着琴盒拽上书包出来，何筝的话音落在柔柔的秋风里。

　　清贵的少年已经站上平衡车，行到拐弯处。
　　金色的徽章微光一闪。
　　人便没了踪影。

　　何筝有些泄气。全校有这种特权的屈指可数再加上校服上的徽章，这个人……原来就是传说中的L吗？
　　钢琴的旋律他的脸，印在心中。
　　正是青天白日发梦了。

　　练完舞何筝总会去德艺楼等着。
　　运气好，碰上两次。
　　对方话很少也不太喜欢别人说话，弹完钢琴就离开。并没有选择考级用的曲子，每次都是一些不知名的曲目，事后去网上查，往往信息寥寥。

　　就和他这个人一样。
　　学校的传奇，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和那些稍微有点家世便到处显摆的家伙，完全不同。看起来比她还小，却沉静得像个大人。
　　稍微能讲上两句话后。
　　拜托对方帮忙，本以为不会答应，哪知男孩略一思考就同意了。

　　其实两人之前见过。
　　叶葵心血来潮想学芭蕾缠着陆星游去德艺楼找老师，老师没找到结果遇到了正在练舞的何笙。十四岁的女孩容貌姣好，性格也骄傲。
　　他请她示范，她故意抛出一个高到离谱的价格羞辱他。

　　陆少是什么人。
　　当场给她的校园卡冲了十万块。当时他戴着口罩，她没能看清他的脸。而陆星游，大约是不想记住她的，于是再次看到何筝也只是觉得这个路人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