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慧极必伤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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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云家惨遭灭门惨案。
朝阳云氏就此没落，唯一的嫡系小公子云不画却没有找到尸首，下落不明。
沧水宗几乎是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派人前去寻找弟子云清的下落。
所有人都在找云不画。
但找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任何关于云不画的消息。
到了最后，其他人都绝望了，以为云清凶多吉少，慢慢地也就不像先前那般没日没夜地只顾着寻人，毕竟各个门派都还有彼此的事务需要处理，不能总是将所有的时间倾注在同一件事上，更别提还有凡间的百姓求助需要他们帮忙。
最后，就只有与云不画关系亲近的人还在坚持着。
又一日，他们如同往日一般地继续打听着云不画的消息，各自分散，去往不同的地方寻人。
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比如今的狂风暴雨还要可怕些许。
可是突然地，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万鬼悲鸣，天地震荡，六界生物心头都涌上了心悸之感，好像有什么可怕的存在诞生了。
他们在雨中，惊愕地看向天际，原本灰暗的云层翻涌，瞬间染成不祥的漆黑，漆黑的边缘处又翻涌出了血液一般的红色，与那诡异的黑结合在一处，刺眼夺目，又令人心生不安。
天生异象，场面既壮丽又妖异。
必定是有新的魔尊诞生了。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
那个造成六界异动的新魔，竟然是云不画。
*
乌云散开时，捆仙索就已经从他们身上飞离，回到了主人身边。
在云不画回答出那句“没有”的时候，司无幽就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倒是墨染在听闻这个回答时，眸色闪烁了一瞬，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墨染看上去欲言又止的，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最后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走到了云不画身侧，偷偷地望着他。
不敢出声，也不敢打破这片寂静。
不多时，天空再度下起雨来，只不过这样的雨水却不比先前的那些，只是普通的雨珠。
淅沥沥地落下，把刚才的压抑、沉闷，都驱散了个一干二净。
云不画望着这场小雨，绯红的眸色一点一点地恢复成纯粹的墨，原本那冷若冰霜的气息在雨中散去。
他勾了勾嘴唇，便又笑了。
雨滴落下来，不再像方才那样遭到抗拒，反倒顺着发丝、脸颊滑落下来，又跌落到了衣襟上，将那白衣打湿。
云不画终于开口，打破了寂静，“苦眉愁脸的做什么？要不高兴，也应该是我才对。”
他眼睛微弯，那双桃花眼就好似沾染上了一抹涟漪般，恰如花开之季。
云不画有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即便是那么安静地看着人，也会让旁人觉得他似乎在笑，眼眸如星。
原本拥有桃花眼的人，看什么东西都很深情。
但这样的一双眼睛落在云不画身上，却和谐了很多，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那双眸子都很干净，不沾有一丝的杂质，清澈明亮、黑白分明。
任你怎样与他对视，都不会产生任何错觉。
云不画看向他们，雨珠顺着脸颊落下，缓缓划进了肌肤内侧。
他笑了下，问：“司无幽，这下你总该说实话了吧。”
司无幽没接话。
墨染心知肚明，早已知晓刚才一出究竟是什么回事，试图岔开话题，道：“云不画，那个……”
他还没说几个字，云不画偏过脸来，望了他一眼，黝黑的眸子消了笑意，显得有些凉。
云不画道：“墨染尊主，我在问你吗？”
墨染立马消了声，识相地捂住嘴，拼命摇头，示意自己什么也没说。
云不画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司无幽，见他依旧靠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模样狼狈，便朝他伸手。
司无幽微愣，墨染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云不画。
云清一向不喜欢与人近距离接触，就连上次搀扶墨染回去，都是用捆仙索作为媒介，直接拉着人走的。
如今他居然破了这个例，把自己的手给了司无幽？
司无幽何德何能！
墨染抿着唇，闷闷地看着他们。
司无幽瞬间僵硬了身子，却是怕云不画反悔一样，连忙握住了他的手，借着力度起来。
虽然只是短短一息的接触，云不画在将人扶起来后，就把手收了回去，但司无幽的神情却缓和了不少，脸色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只是面对着这个问题，他依旧避而不谈。
过了半晌，司无幽才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不画又笑：“不说？”
司无幽不语。
云不画道：“不说我也知道，左右不过就是些什么，泄露天机、投胎转世……之类的东西。”
云不画仍旧在笑着，眼眸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他轻扯嘴皮，缓缓收了笑容：“那些所谓神啊仙的，惯会欺软怕硬，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云不画嘴中说出来，却好似本应如此一般，理所当然。
仿佛他说的话便是事实，让人不得不相信。
“屠杀饿鬼时，你曾说过些什么，还记得吗，司无幽？”云不画问。
司无幽情绪复杂，“万物皆有它的道理，不可搞乱阴阳规律，否则……天道迟早能察觉到。”
但当初他跟云清说这番话，只是不想让他以身涉险罢了。
其实说到底，他们三个人对于所谓的天道、神仙，并没有多大的忌讳敬畏。
云不画点头，表示听见了。
云不画道：“那么现在，我的答案还是这个。”
他从不信命，也不信这所谓的天道。
司无幽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过来，原来云不画是在回答他刚才问的那句“有没有遇到过天劫”的问题。
司无幽说：“我知道了。”
这番对话完了之后，这里又再次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墨染挠了挠头，实在是很不习惯这样的沉默，况且现在正下着雨，他们是没什么问题，不会因为淋雨而生病，但云不画不同啊，他的体质特殊，会像凡人那样发烧生病。
墨染试图再次开口：“呃……”
司无幽却道：“云清，我要回鬼界一趟。”
他需要回去查点事情。
又被打断话的墨染可没有刚才面对云不画的好脾气，他不满地瞥了眼司无幽，眼里嫌弃的意思很是明显。
云不画点头：“嗯，你回吧。”
司无幽望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我要回去！”
云不画迟疑着开口，道：“那，一路顺风？”
司无幽愣在原地，脸色一下青又一下白的，可比刚才遭天谴的时候难看多了。
墨染毫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云不画聪明，但在这些事情上，却总是迟钝得很，司无幽不指望他能明白些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认真地问道：“到时候，我要如何寻你？”
云不画想了想，说：“去顾家吧。”
这个顾，自然就是有名的修仙世家顾氏一族。
司无幽得到答案后，也不就做过多的逗留，让墨染照顾好云清后，就离开了。
司无幽走后，墨染才终于得了空，问云不画：“为什么要去顾家？”
云不画看向远方，静静地说道：“有些事情需要确定。”
墨染没有问他要做什么，他的重点却是放在另一件事情身上，“可你现在……”
云不画身份敏感，世人对于魔族总是厌恶多于忌惮。
任家没什么人认得他，是因为他们大都天生凡骨，认得云不画的人几乎都已经不在人世；但顾家却不同，云不画的那位师弟顾川，生前的时候也是顾家的嫡系子弟，备受关注。
他们是见过云不画的。
“简单。”云不画早就想好了解决方案。
墨染：“啊？什么？”
云不画轻笑，他打了个响指，瞬间就有一团黑雾浮现，将他团团围住。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黑雾散去。
墨染瞪大眼眸，呆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白衣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了，他就变了变，也跟着身形变小，更加像一位小仙童。
乌发红唇，眼睛既黑又亮，眉心间的一抹桃花印记，更是衬得他宛若桃李般艳丽夺目。
小娃娃朝他走了过来，身高约只到墨染的小腹处，见他愣住，不由说道：“这么看我作甚？”
那双眼睛眨啊眨的，看上去就更加漂亮了。
墨染几乎要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云、云不画？”
原来小时候的云不画是这样的……
好可爱。
云不画挑眉，原本耀眼自信的举动，由现在的这副身躯做来，却显得更加可爱。
“是我。”小少年的声音软软的。
原来连声音也变化了。
墨染看着小仙童眉心的那点桃花纹路，不由开口：“那是封印？”
云不画点头：“嗯，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来。”
明明现在的话题很严肃，但墨染一听到这么软糯的声音，便有些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了一下云清的脸蛋。
云不画意识到不对劲，抬眸不解地望着他，“你想干嘛？”
墨染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捂住胸口，冷静地说道：“等等，先让我静一会儿。”
云不画更是不解。
墨染见他似乎又要开口，连忙道：“你先别说话！”
云不画虽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过了一阵，墨染便看见云清神色诧异地看向自己身后，惊讶地问道：“司无幽，你怎么回来了？”
墨染一愣，心道司无幽这么快就从鬼界回来了吗？
他不由转头，前方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啊？”墨染疑惑地回首。
然而，原本应该站在这里的云不画，已经不见了。
墨染脸上的怔愣之色还未消散，随后他像是想明白些什么，恼羞成怒地唤道：“云不画！”
他居然想撇下自己，一个人去顾家！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慧极必伤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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