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岁》病女人

2、第一章 爱情陌路chapter【1】

　　穿过闹市区，偶然在街上瞥见镜中的自己，突然感慨旧时光荡漾渐渐与现在无关。这个漫长卷发精致打扮的自己是否还是自己，我亦无从得之。有的女人花了一辈子才能改变一个男人，可往往男人一句话一个喜好便可改变一个女人。
　　很多女人为了爱的男人乐于改变自己，这是延续爱情的一个绝佳途经。我相信自己所做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食堂稀散有几个人在吃饭，我买了份咖喱鸡肉回了宿舍。水莎的室友说她从昨天下午回来后就再没出过门，躺在床上不说话，只是拽着手机没放开过。
　　敲了很久没人开门，任我怎么喊她也不听，我只得跑到教室问她的室友要了钥匙。一进门便看见她黄色□□的被子团居在床上。
　　“水莎，下来吃饭吧。”连续喊了几声，她仍旧不应。我爬上她的床，扯开她的被褥，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蓬松的卷发盖住了侧脸，却掩盖不住被泪水弄花的妆痕，右边眼下和眼角大片的浮肿淤青，紫红色的血斑清晰可见。她只是眼神麻木地看着我，“倪，整个晚上，他一个电话也没打来，一句对不起也没有。”
　　“我去给你买点药，你赶快起来洗脸吃饭。”
　　“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为什么老吵架，昨天我只是说错了话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对我，倪，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听到她又开始小声抽泣，负罪感油然而生。我实在无法对她作出任何安慰。
　　“庄辛已经回南京了，趁现在跟他断了吧，他，或许不值得你爱。”那隐约的抽泣声戛然而止，我只得尽快逃离，事情到了这里，越是拖延，我越是难得喘息，心里也越是沉重。

　　去校医院的路上，广播站极不适宜地播起了DAVID TAO的KATRINA，我一瞬间似要崩溃掉。拿出手机拨通了庄辛南京家里的电话，当我听到他沉郁的声音传来更是抑制不住的光火。
　　“你他妈的是个男人吗，你知道你昨天那一砸水莎的脸伤成什么样子吗，你到好，跑得快！我警告你，你再不回来跟她道歉我永远看不起你！”
　　他只是沉默，然后异常平静地问我，“KATRINA?倪，你还记得这首歌吗。”
　　短暂性的耳鸣让我头晕得厉害，回忆不断重复放映在我眼前。两年前的一次晚会上，庄辛告诉我要为我唱一首歌，尽管我意识到他是认真地想要和我有个开始，可那时的我已经情不自禁陷入蒋文寓的光环之中。自从在水莎的画板里藏匿的一副庄辛打网球的素描，我就感觉到了水莎对寓关怀备至产生了厌倦，也感觉到了她看着庄辛时无法隐藏的喜欢。我看着庄辛走上台，对着观众说下面这首歌是送给他一直爱着的女孩，随即弹着吉他唱起了陶喆的katrina。当时我并没有感动，也没有欣喜。我犹豫着望向水莎和寓的方向，看见寓正在为她撩起被风吹乱的头发，心里一阵痛苦。
　　晚会后水莎来找我，随便聊了聊，便扯到了晚会的事情，她故作无关地说着庄辛的歌，询问庄辛的过去。我认识庄辛很多年，他在女人圈里打滚，身边的红粉隔三差五的换，没有一个我能记住相貌名字。他脾气有些暴躁，生性不羁，但有才有能。自他11岁搬到他父亲家后我们就混在一起，说和我要好，他对我更多的是依赖。
　　两家是邻居,，我爸和庄辛爸爸又是大学室友，我自然成了庄爸的干女儿。我了解庄辛，见过他哭，见过他被庄爸打，帮他撕碎他妈妈的照片，为他买过保险套和女人去开房。
　　也知道他选择这所大学是为了和我在一起，也知道他的钱夹里只放着我和他的照片。
　　“水莎，其实，庄辛跟我说，他很喜欢你，今天晚上的歌，也是为你唱的。”
　　那夜的月色通透明亮，我看着水莎惊喜的面色，心上一片荒芜。
　　我还记得我哭着求了庄辛很久，我扯着他的衣袖说我不是故意，是逼不得已，我真的很爱蒋文寓，爱他干净温澈的面容，爱他淡定不迫的姿态，爱他不属于我却成我所渴望。似痴似癫。
　　他摔坏了周围触手可及的一切物品，不吵架，不质问，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怨愤的眼神，可我不会退却，那一点愧疚还不足以动摇我想和蒋文寓在一起的决心。
　　最终他妥协了，他一直很害怕我哭，从以前开始他就知道不到情非得已，我不会轻易流一滴眼泪，这一次为了一个男人，我似乎流尽了二十年来没有流过的泪。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可是为了你。”我看见他难过纠结的神情，顺情地抱了抱他，他的唇游离在我的发隙，迟迟才放开。

　　“怎么会不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后来的日子，我为了不让他人认为自己是个趁虚而入早有预谋的人，为了让寓自动放弃对水莎的爱而爱上我，我小心翼翼，阻断了多少次庄辛想和她分手。我等了半年，从一开始他总向我倾诉对水莎的思念，到他开始询问我的近况关心我的健康，到最后让他知道我一直默默爱着他关心着他而感动而怜惜，再到他终于在情人节时捧着玫瑰出现在我面前。
　　一切的感情都是真挚的，只是来的不太光彩。
　　“我知道我太冲动，我会跟她道歉。蒋文寓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没理由再担心会重蹈覆辙。我暂时不会回来。”忙音响起，我挂了电话，不自觉叹了口气。
　　校医院竟然没有云南白药，询问了附近大学的医院好像也没有，水莎的伤不用好一点的药没办法快点好。打电话给她又成了关机状态。我只得再坐车去市区买。待我把药交给她的室友，又匆匆赶去了下午的招聘市场了解了一下行情。折腾了一天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吃。

　　“DARLING， I LOVE YOU，DARLING，I BELIEVE YOU…”
　　学校对面的cafeshop传来熟识的范晓萱的声音，和朋友去过一两次，有格调的装潢和摆饰，味道普通，却是附近人们的最爱。店里老板不像是个会欣赏音乐的人，可每次途经这家店总能听到让人心仪的曲子。
　　即便旁人如何喜欢，我也没有办法像她们一样没事儿闲去坐坐，我是个居家型动物，不能和寓见面的日子我总是躲在被窝里守着手机度日，他一条温柔的问候足以补充一天的热量，暧昧一些的话语可以让我在床上滚上几圈。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家店黑色木质的招牌，有了停留的冲动。进了店，身上剩的钱只够点份三明治，我迫不及待等着我的早午晚饭三位一体，端上来的却是一份饭餐和一杯橙汁。穿着黑色围裙的男服务员没有走开而是在对面坐下。
　　“吃吧，看你好像很累。”他咪笑着眼，戴着眼镜，齐洛的头发，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我对这样气质的男孩子向来没有免疫力，管你是要搭讪还是要怎么。
　　“我是很饿，钱不够，下次结啊。”我动手吃起来，下次结是假，明明是他自己给我的。
　　“市营3班，唐倪对吧。我园林3班，杨小恒。”他仍旧笑笑看着我吃饭。
　　果然有企图！果然没有白吃的饭！我心不在焉陪着杨小恒聊天，任他刨根究底地问我的底，告诉他可以省一顿饭钱，何乐而不为。但不知为什么，这个杨小恒让我感觉很亲切，我甚至愿意放慢速度吃饭而听他说他看到的一条无聊至极的八卦。只和他刚相识，却没有那份生疏和距离感。
　　“唐倪，你男朋友怎么舍得让你饿啊？”
　　“唐倪，你会不会觉得我啰嗦啊？”
　　“唐倪，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啊？”
　　···
　　我怎么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孩子，我不住的点头，看他舒张着眉头，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也想笑。
　　就在我乐不可支听杨小恒讲冷笑话的时候，室友敏佳打来电话问我在哪。我大笑着告诉他我遇见个宝，已经舍不得回去了。
　　她却有些犹豫地问我，“你没有和蒋文寓在一起吗。”我说没有，早上的时候就送寓上车回他的学校了。
　　“我刚看见蒋文寓带着水莎出去了，你不知道他过来了吗？”
　　我没有听完她的话赶忙给寓打电话，同样是关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