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西角断虹明》青云楼未决

4、第四章 粉墨登场

　　“长得真像啊——”有一个声音响起。
　　“是啊，不然怎么可能被主子选上呢。”另一个声音响起。
　　“你也觉得很像吗？”第一个声音继续。
　　“是啊，你看画上和真人对比。”第二个声音继续。
　　“我可是见过三小姐的，那是真的玲珑剔透！”声音得意。
　　“玉兰姐好有眼福，小妹我甚是羡慕~”声音谄媚。
　　……
　　就在这唠唠叨叨的声音之中，秦长流悠悠然地睁开了眼睛。
　　“玉兰姐，你看她醒了。”
　　秦长流看到自己的床前站着两个穿着红色半袖白色长裙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手上还拿着一张小像，倒是很像她。
　　那名唤玉兰的女子阋着狭长的眼瞅了瞅长流，迅速把小像一藏，说道：“主子好是厉害，说是这时候醒果然是这时候。”
　　“那我现在赶紧去告诉主子！”另一个婢女兴冲冲得要往门外走去。
　　玉兰见状，赶紧说道：“你先看着她，我去告诉主子！”说着挤开了她往门外快步走去。
　　“你……真是性急！”婢女懊恼道。她转过了身朝着秦长流白了一眼，气冲冲地坐在一旁的黄花椅上，直接忽视了长流并开始喃喃自语。
　　“这个玉兰，仗着自己以前是夫人院子里的丫头便眼睛长在头顶上，自以为是，自以为是！”
　　“不过是夫人院子的一个扫地丫头，现在充什么气派！”
　　“明明该是我去告诉主子的，她就应该照顾她的，主子都这样说了！”
　　“就知道欺负我，怎么不去抢其他姐姐们的好处呢！”
　　……
　　不知道主子是谁？

　　没过一会，这个婢女突然站了起来，赶紧扯了一块擦脸巾放进了脸盆，随意一搓往长流脸上擦来，凉凉的还怪疼的。“这真的是一个丫头服侍人的样子吗？我莫不是得罪了她们这个神秘的主子？”长流在心里嘀咕。
　　这时，一串脚步声响起，其中一个声音很响但步履沉稳，像是在故意隐藏功力。
　　一转眼，这一行七人到了。
　　为首是一个约莫三十的男子，蓄着长长的须，打理得甚好；头戴玉冠，腰系莽带，垂着双螭玉佩，着了一身烟青色银丝织锦长袍。想来是这府里的主人了。
　　他本是面无表情，但是看到长流时，先是不禁露出一笑，睁着的双眼变成了两轮弯弯的月牙，极其亲和。转而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上一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婢女本是站在床头，手上还拿着擦脸用的柔巾，两眼含春地望着王爷进来意欲请安。谁知王爷却先看了躺在床上的小丫头。此刻王爷怒了，她才发现，这小姑娘脸上出现了一小片红印。
　　“王爷息怒，是婢女手笨，本想是给这位小姑娘擦擦脸，却没想到她的脸如此娇嫩……”
　　“王爷息怒，春娇本就是外来的，伤着姑娘也情理之中。”玉兰在一边煽风点火。
　　听到此，长流心中默默感叹，原来这婢女叫春娇啊，倒真是春天里的一朵娇娇~
　　“将这两人带去梁园，当粗洗丫头。”王爷口一张，随即一个沉重的脚步声靠近，轻松地拉着这两个有些惊愕和恼怒的婢女缓而不疾离开，玉兰和春娇却有些跟不上那人的步伐。
　　三人离开后，房间突然有些静。长流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做点什么和说点什么，只觉得这位王爷很是熟悉亲切却又有些许抗拒。
　　其实让她有些拘束的是，这位王爷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管是脸上还是其他。
　　又过了一会，王爷坐在了长流的床边，并且向外说道：“扶姑娘坐起来，并请妙手娘子过来瞧瞧。”
　　一个娟秀的婢女拿着一个大的靠枕轻步走来，王爷托着长流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会坐起来。”这种被服侍的感觉让长流很不习惯。说着，她拂去了王爷的手，自己撑着床坐起来，配合着婢女靠在了靠枕上。
　　王爷也没觉得尴尬，轻轻笑了一声，说，你倒是蛮像她。
　　“像谁呀？”刚才的玉兰说我像三小姐，这位王爷说的也是她吗？长流很直爽的问出了口。
　　才问出口，除了这王爷，其他人都忍不住惊了一下便低下了头。
　　“像你娘呀！”王爷很爽朗地回答了，双眼弯弯，心情看似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想不想喝点什么？”王爷很贴心的问道。
　　长流很快就接口：“我想喝点水。”然后不置可否。
　　话才刚落，一个婢女端着水走了过来。果然，在靠近长流时不小心手一滑，湿了长流的上衣。
　　“姑娘恕罪，婢子不是故意的，让婢子为您擦拭一下。”这位婢女惊得惶惶不能自已，手却是十分麻利地开始擦拭。
　　果然，她一不小心将长流的上衣撤下了那么半截，露出了长流的肩膀，光滑洁白的肩头下方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型印记。
　　“姑娘恕罪，……”长流已经不在意婢女在说些什么了，她看着那位王爷的眼睛，闪过了莫名的情绪。
　　又是一转眼，婢女也不在了，王爷也站了起来，长流又躺进了被子里，一阵沉默。
　　“陈申，给小姐安排一下。”王爷说完，不知从哪拿了一盏茶抿了几口，放下，挥手屏退了众人，又坐回了长流的床边。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呀，能告诉我吗？”王爷看着长流温柔地问道。
　　秦长流又坐了起来，往床里侧稍挪了些，睁着眼睛说道：“你又是何人？王爷，又是哪个王爷？”
　　“初生之犊不惧虎？”这王爷稍顿，“你爹娘没有告诉过你吗，人需要审时度势，这些话你倒是大胆。”
　　“确是不曾。”
　　“也确实不曾。”王爷眉眼一舒，也给出了肯定回答。
　　王爷站起了身，走到一个书桌前抽出了一张画，慢慢展开，向长流展示：只见满园春色中几株海棠下一个窈窕身姿半倚在贵妃榻上，美人温婉，摇着团扇抿嘴笑着，大红的披风上绣着一只歪歪扭扭的丑蝴蝶。
　　长流看到此画，突然间仿若记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娘亲。
　　王爷微笑着颔首：“阿洛，你记着娘亲，怎么忘记了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