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女神电脑怎么破》荔枝薄荷味

7、第 7 章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只有这个该死的资源管理器页面可以被投屏在头顶？
　　顶着一头火焰似的橙毛的林海哭唧唧地跪坐在地上，回想自己第一次进来秦女神电脑中的情景。

　　那时的秦以南明明同样正在使用电脑软件，她记得清楚，那软件名字的拼写是eclipse。
　　但女神使用那个软件的时候，林海分明是看不到对方的电脑屏幕的，怎么一到文件夹页面，她就能打开能看到了？

　　“……不是异世界生物吗？”
　　“怎么又变成异星生物了。”

　　林海瞪着死鱼眼看屏幕里的对话框，“都差不多。”

　　她刚才遵循本能嘴巴秃噜地冒出来一句自己都听不懂的话，现在定下心来才开始逐渐对那个奇妙文件夹的名字感到不安。

　　观察日记？
　　这种东西在她的记忆中都是出现在痴汉的日记本上。
　　例如宋哲。

　　秦以南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痴汉的性子？
　　曾经的A大论坛上，有不少帖子都在猜测校园女神秦以南会不会是个性冷淡。

　　“为什么叫我南南？”

　　外边的秦以南没被她突如其来的小脾气所打扰，而是放下了自己手头所有的事情，要扒出藏在屏幕对面的家伙。

　　南南两个字让她有所触动。
　　这个名字——只有林海叫过。

　　可是如果她没了解错的话，林海只是个普通的学美术的大一新生，对计算机知识一窍不通。

　　秦以南感觉事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个黑客，会不会伤害林海？
　　为什么要冒充她？

　　“你叫秦以南。”林海突然觉得庆幸这里的聊天系统只能发送文字，而不会把她颤抖的音调一并发出去。
　　她咬着下唇，有些难过。

　　如果，她是说如果，秦以南真的喜欢她的话，难道她要和对方疏远吗？
　　林海回想着秦以南的容貌，和她自己电脑中存着的那些给秦以南画的小画，又舍不得。

　　但也不能再接近了。

　　“我就是随口一叫，为了和你们显得亲近一些。”

　　-

　　林海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小时候的她就是个白白软软的糯米团子，却站在幼儿园门口冷眼看其他小朋友伸着手臂和爸爸妈妈要抱抱。
　　她的妈妈对她伸出手，她看着对方涂着红指甲的手指，只觉得那怀抱会让她陌生和恐惧。

　　稍微长大了一些的她不再是那个软乎乎的小女孩了，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高拉长，圆滚滚的肚子也变得有了些腰线。

　　她长得有点凶，却好看。

　　林海笑魇如花地交了许多朋友，然后转过身便收起表情，冷漠的眼神吓哭了不少小朋友。
　　那些人不过是为了让她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的工具罢了。
　　有没有朋友又有什么所谓？

　　再后来，林海读了高中。
　　她好像和所有人都是哥俩好，只要说过一句话，林海都能拍着胸脯跟人称兄道弟。

　　可是那些人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林海走上了歧路，和一群街头的小混混小太妹走在了一起。
　　她的成绩一落千丈，只因为她突然觉得在街头和人打架很有趣。

　　至少比和人做朋友有趣多了。

　　时光流转，高中三年在林海来回切换“交际花”和“小太妹”的角色中很快就来到了尾声。

　　她的母亲从最开始的不闻不问，一点点的惶恐起来。
　　最后，看着她几门试卷加起来还不过百的成绩，那个一向高傲的母亲低下了头。
　　她跪在林海面前，哭着要她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她说如果林海没有上了一本，她就去死。

　　林海的父母在那时离婚了，母亲失去了经济来源，靠着向前夫摇尾乞怜要来了每月大把的生活费。
　　然后全部用来维持以往奢侈的生活。

　　林海先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心中想着那你去死吧，却在母亲抬头看她时嘴角一撇，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的表情十足十就是一名悔恨不已的坏孩子想要改变的模样，泪水涟涟，双手绞紧，下颌紧绷。
　　“对不起，妈。我会努力的。”

　　-

　　无论何处的大学校园里，都常驻着各种价位各种口感的奶茶店。
　　好喝的店面排队排出一条街外，而也有些店铺似乎对不上大众的口味，靠着不知名的原因存活在校园里。
　　就比如林海现在坐着的这家。

　　开学一个多月，林海却已经成为了这家奶茶店的常客——倒不是说他家的味道有多么出色，只是林海很喜欢这家店铺的装修风格。
　　简约，黑白灰为基调。

　　当然，价格昂贵。
　　听说是因为这家店的幕后老板是学校里的某位官二代，该生从小养尊处优，自认为低于三五十块的奶茶都不能喝。
　　于是人家父母干脆在学校里开了家逼格很高的奶茶店玩，至于赚钱与否……那不重要。

　　林海背靠着墙壁坐在沙发上，正午的阳光透过店面的玻璃橱窗直射进来，在白色桌子上打下一道光影。
　　她的左手边放着一杯奶茶，面前则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和手绘板。

　　电脑屏幕上是半成型的底稿，只有几个大色块，猛一看也认不出什么名堂。她吸一口奶茶，执笔继续在手绘板上涂抹，眼睛盯着屏幕。

　　这是色彩构成课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
　　林海伸个懒腰，悄悄把那副色块风景画最小化，又点开一幅厚涂肖像。

　　纯白画布上的肖像画几乎已经是完成品。
　　肖像的主人公只有半身，是一手托腮眺望远方的动作。
　　是一名貌美的女性。

　　林海把奶茶双手捧起来，呆坐着看这幅画里主角的眼睛。那里倒映着各色的光和影影绰绰的不规则形状，明明用的是暖色调，却让人感到冰雪般的凉意和疏离。
　　她不自觉地露出点笑容来。

　　秦以南的肖像画，在她手上总是画的比作业还认真。

　　外边的小路上始终人影寥寥，大约是因为这里的位置太过偏僻，而多数的学生这个时间点都在向着密布餐厅和小商店的商业街聚集。
　　林海似有所觉地转了转视线，正对上窗外推搡着的两个人。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不可能！”

　　林海一眯眼睛，顿时觉得手里的奶茶就没了香甜的味道。
　　这个狗皮膏药怎么还在粘着秦以南？

　　她放下奶茶，稍微一推桌子当即就站了起来。

　　外边的宋哲在说些什么她听不清，反正看秦以南的表情，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林海皱着眉头侧身走出座位，准备进行她的第不知多少次“英雄救美”。
　　秦以南却表情突变，不知缘由地跟随宋哲进了这家奶茶店。

　　趁着两人还没见到自己，林海一个转身贴在了墙角。她心中苦笑，自从上次看到秦以南的“观察日记”后，她和对方的相处就拘谨了很多。

　　“我早就跟你说了别逼我！”宋哲连坐下都不肯，直接找柜台店员要了杯美式咖啡，“秦以南，我真的不想用太强硬的办法……”

　　强硬的办法是什么？
　　躲在墙后的林海不由瞪眼，这渣宰想对她女神做什么？！

　　她半晌没听到秦以南的回应，倒是等到了店里那个小柜员清甜的声音，“少爷，您的咖啡。对了，老爷说今天晚上来接您，晚上和邢家一起聚一聚。”

　　“知道了。”

　　少爷？老爷？
　　林海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往外瞄。
　　她一直以为宋哲顶天了也就是个小康家庭——看来还是她见识太少。

　　“秦以南，别不说话。”宋哲上前一步，双手撑在秦以南面前的桌子上，颇具压迫性地俯身，“我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在哪里认识的你，你一定也清楚吧？”
　　宋哲深吸一口气，眼神都是痛楚，“你的父母什么德行，我也清楚。”

　　“别说了。”

　　林海终于听到秦以南说了句话，这才短暂地松一口气。

　　“别说了。”秦以南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却坚定，“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帮你的。”

　　“喜欢个屁！”宋哲突然提高声音，看起来好像是在爆发的边缘，“你叫他出来啊？！少他妈拿这一套唬我！”
　　“再说了，就算是有又能怎样？我不信你那对就知道阿谀奉承的爹妈能放弃我选择别人。”

　　秦以南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她疲乏地捏捏鼻梁，“和父母无关，这一次我想自己做选择。”

　　林海听到自家女神说“喜欢的人”的时候就有点忍不住。
　　被女神喜欢的她和对方虽有一墙之隔，却又共处一室，就这么听到一记直球告白，厚脸皮如她也有点脸颊发热。

　　那宋哲竟然还说秦女神是在唬他！
　　呸！
　　……等等。
　　那柜员叫宋哲少爷？
　　林海把眼神转向自己点的那杯奶茶，突然意识到这家店铺的真正主人是谁了。

　　她赌着气在墙角发光又发热——阳光打到她橙色的头顶，反光——忽而听到外边传来秦以南的一声叹息。

　　“林海，别听了，出来。”

　　“我早就看到你了。”

　　“出来做证明。”

　　“证明……我有喜欢的人。”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