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分期付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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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沼费尽唇舌，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总算劝的桃矢放下了菜刀。
大马金刀地坐在田沼对面，桃矢平静中带着一丝老父亲的失望的眼神投向躲在他身后的鲛人姑娘：“哭不出珍珠，不会织鲛绡，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鲛人。”
凉衫犹如五雷轰顶，心都碎成了渣渣。
“桃矢，你的《说话的艺术》放在书架上，等会儿自己拿。”田沼哭笑不得，顺顺鲛人姑娘的头发，柔声道：“你先变回去，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凉衫吸了吸鼻子，尾巴一拍，变回双腿，长发扭成麻花辫，酒瓶底眼镜再度架上鼻梁，土气霎时取代了真身的朦胧美，二者可谓无缝切换。
化为人形，她小心翼翼地缩起身子，靠在田沼身边，抬眼偷看桃矢的神情，又被他幽深的目光吓得立刻低头。
这种可持续性威严还真是吓人，仿佛高门大宅里严厉的老父亲，什么也不说，光用眼神就能止小儿夜啼。
田沼能理解桃矢的心情，他最近不仅要忙于学业，还得为妖怪的事四处奔波，有些焦躁之心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像今天这种事儿，最好还是沉下心来想个妥当的法子，急是没用的。
“凉衫小姐，我能问问你的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吗？”怕吓到本就被吓得不轻的凉衫，田沼特意放柔了声线。
“游戏、网购。”见她表情尴尬，桃矢索性代她回答，“现在，很多女孩子喜欢玩乙女游戏，跟游戏中的帅哥美男谈恋爱，她就是其中之一。这些游戏逼氪力度很高，为此砸下几百上千万的人不计其数，她大部分的钱都扔进了这个填不满的窟窿。”
“……那剩下的小部分呢？”
桃矢瞥了凉衫一眼，语调平平：“网购游戏周边啊。”
凉衫抱头装鹌鹑。
“……”叹了口气，田沼放弃问她有没有积蓄的最后挣扎，“凉衫小姐，把尾巴变出来让他削吧。”
凉衫：TAT
鲛人姑娘的情况一个“钱”字就能概括，可看似简单，实则棘手。无论从道义，从社会规则，从各种方面来看，她都必须把欠的钱还上，桃矢是不可能，也没办法免掉她的债务的。
一个月时间太短，正途行不通，他们只有想办法另辟蹊径。
桃矢托着下巴，凝思苦想良久，余光不经意扫过桌上一张“分期付款购买电器”的传单，蓦然福至心灵——
“我有个想法。”
“什么？”田沼精神一振。
桃矢拿起那张传单，在一人一妖面前展开：“看。”
“你要让她当电器推销员赚抽成？”田沼的思路比他想象的更开阔，就是跟他不在一条线上。
“……”她连话都说不利索，让她当推销员是想坑谁呢？
桃矢的吐槽都到嘴边了，但看着鲛人姑娘可怜巴巴的样子，硬是生生又咽了回去：“不是，我想让你们看的是‘分期付款’。”
“分期付款？”
凉衫一脸迷茫，田沼却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让凉衫小姐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还她欠的房租水电费？”
“对。”桃矢赞许地向他投去一眼。
果然配合久了，默契程度也就提高了。
“可是……我每个月还会再欠新的啊。”凉衫苦笑，“250号妖怪庇护所的房租对我来说一直都不算低，即使我不给游戏充值，不网购周边，我的薪水也不太够用。”
桃矢淡定地说：“我知道。250号庇护所的管理者是个抠门精，死要钱的，房租和水电费都照最高标准价来定，你在水族馆打工的工资不多，觉得力不从心很正常。既然如此，你不妨换一间便宜点的庇护所，分期付款还债的事我替你跟他说。”
凉衫点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不过很快，她又有了新问题。
“使者大人，你知道哪里有便宜一点的庇护所吗？我对这些不太了解。”
“……”桃矢默默看向田沼。
他一向只办分内之事，从不管闲事，也不与同僚们交流感情，所以关于妖怪庇护所，他的了解恐怕还不如这条鱼美人。倒是田沼，作为他的助手，非常细心地收集过相关资料，应该知道不少。
收到桃矢的“求助”信号，田沼笑了笑：“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你面前这位使者大人名下的庇护所。”
桃矢眉梢一扬。
“诶？”凉衫讶异地眨眨眼，“真的吗？每月房租多少？水电费多少？还有空房吗？”
“房租每月三万，水电费全免，因为这一项可以让公司报销。”田沼抢在桃矢说话之前开口，“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也都不必了，妖怪在人类社会的生活本就不易，我们不会拿这种小事来为难你们。”
日本的房租一般在三至六万日元之间，东京的稍贵，一般是六万九千日元左右。
凉衫先前租住的250号庇护所的房租就是按东京的普遍房租价格算的，每月还会有所变动，令贫穷的鲛人姑娘苦不堪言。所以在听到田沼的报价后，她整条鱼都惊呆了，险些当场热泪盈眶地抱住桃矢大腿求收养……哦不，求收留。
“使者大人！我想住在这里！我跟250号庇护所的使者大人签的是‘活期协议’，随时可以终止的！”凉衫泪眼汪汪地扑过去抱住了桃矢的小腿。
桃矢：“……”
不等他反应过来，田沼迅速地道：“二楼和三楼各有两个房间，房间大小和布置基本相同，你可以自行挑选一个。”
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温温吞吞的凉衫此时却立刻做出了反应，她指着桃矢身后一扇虚掩的门说：“那间！”
反正每间都一样，当务之急是赶快将自己租住的事确定下来。
“好的，请在合同上留下你的妖名。”田沼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快速从茶几下抽出一份房屋租赁合同递给凉衫。
凉衫飞快接过，并指做笔，在合同最下方的签名栏用鲛人族的文字写下自己的名字，也就是妖名。
名字是妖怪的最重要的东西，一切带有它们名字的东西都相当于契约，由天地见证，言出无悔。
凉衫在房屋租赁合同上签名，就代表这份合同成为了她与桃矢的契约，双方必须严格遵守合同里所有事项，否则，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惩罚都会如约而至。
那可是大宇宙的意志。
“凉衫小姐，欢迎入住233号庇护所，以后请多指教。”田沼笑道。
“嗯嗯！”凉衫欣喜点头，“田沼大人，还有使者大人，请多指教！”
桃矢作为庇护所的主人，一句话都没插.上，凉衫入住的事就已经拍板决定了。
生气吗？不至于，就是有点儿郁闷。
既然木已成舟，桃矢又并非那种控制欲极强的人，他也就不再节外生枝。
“我叫木之本桃矢，以后在外人面前叫我桃矢，免得暴露我的身份。”桃矢淡淡地说道。
“是，使者……桃矢。”激动平息之后，凉衫缩回抱着他小腿的手，脸红红地坐回田沼身边，扶着镜框，声如蚊蝇。
轻轻颔首，桃矢的眼神从她身上移开，转而看向田沼：“田沼，你来拟一份债务分期付款的说明，包括欠了多少钱、分几个月还等等，尽快给我，我好去跟那抠门精商量。”
“嗯，稍等。”
这并不是太难的工作，田沼取出纸笔，问清凉衫的欠款后，只用十几分钟便拟出了一份说明。
出于对田沼能力的信任，桃矢只粗略扫了一遍，就走到窗边，用风铃联系他口中的抠门精。
逢魔使者大多是普通人，几乎都懂得使用电子设备。但如果是与工作相关的事，他们就会采取风铃这种联络方式，显得更正式，并且会在组织里有备案。
“哟，木之本先生这么快就解决了你辖区中那条鱼的房租的事儿？”痞里痞气的声音在清脆的风铃声中响起，一如既往的欠揍。
桃矢面无表情：“差不多，只要你同意。”
“什么意思？我同意什么？”那边愣了，“你不会想包庇她吧？木之本我跟你说，别以为你实力比我强级别比我高就能徇私枉法，信不信我一封举报信投诉你……”
“流星锤和狼牙棒你挑一个。”桃矢平静地说，一般他说这句话时，就表明他的耐心已经在耗尽的边缘反复横跳。
那边顿时安静如鸡。
唇角一撇，桃矢将凉衫入住自己管理的233号庇护所和欠款分期付款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不出意外的，那边又嚷嚷了起来。
“诶不是，你不仗义啊，怎么能抢我生意呢？虽然我没有跟那条鱼美人签合同，但协议是写了的……”
“你的协议上应该有一条‘乙方随时可终止协议’的条款。”桃矢声线微沉，“活期协议虽然是你们这些无良房东闲的没事弄出来的无聊玩意儿，但我至少还是了解过一点的。”
不，事实是，他是刚刚才听凉衫说的。
那边气焰瞬间消了三分之一：“怎么能说无良房东呢，庇护所的事儿不也是我们分内之事吗？再说了，分期付款是什么鬼啊，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桃矢耐着性子跟他扯皮：“上回你和我抢蠃鱼人头……鱼头时，也没有先例。”
“你好意思讲？我才刚出手就被你打成死狗，那叫抢人头吗？！”
“抱歉，我的原则是，所有妨碍我公务的存在都是可以被清除的东西，你应该庆幸自己的‘凌水飘’练得不错，否则你就不是被打成死狗，而是被打死了。”
那边气得大笑三声，粗声粗气地道：“行，就冲你这句话，我拒绝分期付款！”
桃矢听到了脑袋里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
“流星锤和狼牙棒你挑一个。”他幽幽说道。
“……我们还是来聊聊分期付款的事吧。”
“不，你一定要挑一个，不然我两个都砸你头上。”
“……”
看着桃矢背后升腾的黑气，再听着风铃另一头的人一本正经背夸奖人的诗的声音，凉衫咽了口口水，往田沼身后缩。
“田沼大人，使者大人平时……都是这么跟其他大人交流的吗？”
“别怕，其实桃矢脾气很好的。”田沼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又瞟了一眼墙上挂的时钟，补充道：“只不过被人耽误了用餐时间，他有些不耐烦罢了。”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分期付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