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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48 章 ...

  •   自从隼族一事后解苍就仿佛在六界内消失了踪迹,明明是魔界的北域魔君,可却一丝动静都没有,莫清羽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这几百年内见他没有半分逾越一时安心又时刻忧心。
      说起来解苍年岁不大,还七、八岁的时候就被上虞强提到了天界,小小的娃娃成了神仙过了五百多年才慢慢长成少年,又在上虞身边生活了近千年,算上堕魔的这几百年也不过才两千出头的岁数,在封邑这样好几万岁的人眼里说他仍是个毛头小子都不为过,可他实在不像个少年人。
      长琴神仙做的久,就算被贬为凡人可在他的记忆里他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所以解苍年幼时就没被长琴当做娃娃来教养,行走坐卧言谈礼仪无不当成大人来教,完全把他当成了神仙娃娃的时日来算,千素本来还略有微词,可见那小解苍接受得极快也就算了。这样教下来才七、八岁的解苍举止比之一般的幼童成熟许多,可后来遭遇爹娘之死受到打击才现出来那个年纪的娃娃该有的情绪。
      解苍经历的这些事情在封邑眼里比他的年龄早了许多,因着封邑一直拿神仙妖魔的时日来看,两千多岁的小孩子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在他看来着实坎坷,可解苍本人却无丝毫在意。他一路走来无论发生什么经历什么都在坦然面对,在别人眼中有些可称得上波折艰难的事情解苍都没有任何犹疑。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现在的解苍丝毫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或者说,从很早之前,他的时间就与别人是不同的。
      若说当时初任魔君的解苍还能看出些少年人的影子,而在这几百年中,他迅速的蜕变成了成熟的、冷静的、还带着些慵懒样子的青年。
      他的成长快速得让人讶异,明明这许多年过的平静安逸没有再发生任何事情,可这个少年总像是被什么逼着一样迅速的从少年过渡到了青年。甚至有时在别人看来,更像是活了好几万年对任何世事都提不起兴趣的年长者。
      这让解苍身上的矛盾愈加明显,明明他自己不知为何要如此迅速的成长,可与之相反的却是成长起来后的意兴阑珊,便是封邑这样活了好几万岁的人到现在也不曾像解苍这样如此明显的显露出对任何事物的懒散与漫不经心。
      他现在这样的状态封邑只在一人身上见过,便是当年天魔之战后瞎了一只眼睛的离洬。当年虽有所收敛但仍是狂妄难驯的离洬在那一战后突然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至今很多人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邑越觉得那两人相像便越是担心解苍,好像自己多了个孩子一样几乎日日来找他,可解苍时常不在自己的殿里,就算是在殿内也不让旁人进去。封邑拿他没辙,就只好吩咐了解苍身边的侍从时刻跟着,若有什么事要立刻报给他知道。

      段伯也是无奈,恐怕六界内再没有像他这样的侍从了,整日追着自己的主君跑,还每次都被甩的不见踪迹。不过虽然总是被甩下,但是他常去的也就只有一个地方,十有八九去那里总能找到人。
      当年去夜阑大殿通报解苍成为魔君消息的弑武台知照看着台上闪动的身影头疼的招了招手,身后之人赶紧上前一步低头听他说话。
      月暇看着台上与人打得正酣的身影阴凉开口:“这个解苍怎么又来了?”
      身后的人听他语气阴冷不敢开口。
      月暇接着道:“你去告诉他,若他再来我弑武台我便去禀告魔尊!一个魔君成日在我这里与无名小辈打闹成何体统!”
      段伯赶来的时候还没站稳就被月暇身侧之人拽了过去,看到面前人一脸怒意段伯也毫无办法,只能先声赔罪:“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把他叫回去。”
      那人偷偷抬手比了比在暗处坐着的月暇,一开口无奈又生气:“我说你家魔君是怎么回事?三番五次来我们弑武台打架!虽说我们这里现在比黥穹在时手段干净了一些,可也不是说我家知照大人是没有脾气的!虽然原本冷了点但还是好说话的,自从你家这位没事就来我们这边动武,我家大人的脾气已是越来越糟糕了!我看这样下去保不准就要轮到他出手!”
      段伯偷眼看了看那隐在暗影里的月暇一眼,明明他整个人坐在暗处叫人只能看个轮廓,可他一眼看过去对方就好像察觉到一样,一双眼阴狠的就看了过来,段伯打了个激灵。
      “是是是,知道了。”
      那弑武台上因为打斗而长发凌乱的解苍稍稍转头看到自己的侍从又在那里赔不是,戴着面罩的他摇了下头走下了台子,丝毫不顾台上那人的叫嚣。
      走到段伯身前的时候只模糊说了两字:“走吧。”
      “魔君,我家大人说了,若是魔君再来这里他就要禀告魔尊了。”说着这番话的人头压得低低的。
      解苍一头长发散乱的披散着,眼睛也只能透过发丝缝隙看出去,被面罩遮住的大半张脸连声音传出来都不清楚,隐约像是“嗯”了一声。
      段伯心中一块提了不知多少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早知道抬出魔尊这么好使他早就这么做了。他转头冲那人一行礼:“你且回请月暇大人放心,我家魔君既然应了就不会来了。”

      解苍边走边甩手,段伯默默掏出一块干净的方巾递过去,解苍接过方巾随便擦了擦身上沾染的血迹扔了出去。段伯又递过第二块方巾,解苍接过来这才开始擦拭自己的伤口,不过也不怎么仔细,囫囵的把溢出来的鲜血擦掉也就了事,擦完随手把方巾烧了个干净。
      段伯比解苍大了一万岁,可每次在他身边真是丝毫感觉不到这是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散发出来的气场,他看了看解苍身上的这些伤口摇了摇头。
      “君上就算要在弑武台……”段伯想了下道:“打架,也不至于术道不用就用些武道去战,平白受这些伤是做什么呢。”
      透过面罩遮掩的声音略显沉闷的传了出来:“太久不用,省的忘了。”
      段伯跟在解苍身后偷眼看他身上这些伤口,记得封邑说过这位魔君曾经用武道和他打过,可既然能用武道与封邑动手又怎么会被弑武台上那样的角色伤成这样?想来还是每次从弑武台回来都是这样添伤挂彩的。
      到了自己的殿门口解苍一挥手,段伯自觉退下,解苍推门走了进去,殿门沉沉关上不透一丝光亮。就仅在开门的那一瞬间,段伯才能看到里面有微弱的光亮,说来也是奇怪,自家魔君这个寝殿好像从来不曾亮过。
      魔界因为终年有魔气缭绕,所以几乎看不见青天朗月,魔界上空能看到的样子总是黑紫之气笼罩的天空,这也是魔界之人总是喜欢将自己住的地方弄得亮堂的原因,可身为解苍侍从的段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寝殿有任何光亮透出来。
      解苍回了夜阑大殿,段伯就要去回报封邑,封邑听了他的回话皱着眉道:“又添了伤口?”
      段伯点点头,封邑也无可奈何:“也不知那小子成日都在想些什么。”
      段伯想了想问道:“听说魔尊是因为有眼疾所以大殿内外才不喜那样光亮,可咱们这魔君也不见有什么病痛,怎么他的寝殿也从不见光亮?”
      封邑哼了一声:“你问我,我就知道吗?他想些什么我从来都猜不准。”
      “不管怎样,君上他总算不再去弑武台,这也算是好事一件,不然我每次都要受那月暇大人的一瞪,真是受不了。”段伯不禁又想起月暇那阴凉狠厉的一眼。
      封邑想到原来正经的月暇叹了口气:“好好一个人,生生被解苍那小子逼成了这样狠厉的性子,唉。”

      解苍所住的寝殿在夜阑城中最里端的位置,比他以前所住的千素的寝殿大上许多,里面没有什么隔断仅靠几根粗大的廊柱支撑,除了床榻前方有一扇屏风挡着之外其余几乎一览无余,床榻上被褥整齐得像没有动过一样,榻边的武器架上放着那把没了剑柄的佩剑。
      里面就像段伯所见那样没有丝毫光亮,解苍走进殿内随手脱了沾染上血迹的衣服,摘下了脸上的面罩拿在手中瞬间烧尽连灰尘都未曾留下。
      他站在黑暗的寝殿内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慢踱步走向与床榻相反的一方,他的身形比初下魔界时又高了一些,肩背也较之在天界略显瘦弱的时候宽阔了些,整个身影还是挺立笔直的。
      对着面前没有任何摆置的空旷地方解苍抬起手来才察觉到一阵刺痛,皱眉看了下自己的手腕发现上面被割伤了好大一条口子,本来已经凝固的伤口被自己刚才抬手的动作抻开了,鲜血又丝丝缕缕的溢了出来。
      他略有些不耐烦的用另一只手随意抹了抹溢出的血液便不再理会,继续伸手在半空中挥了下,空气中一阵微动却不见任何变化,解苍走进去靠在墙边缓缓坐下。
      整个空荡荡的殿内,一个高大的身影靠在墙边坐着,本来没有任何光亮的殿内却只在他扬起的脸上好像有幽蓝的光芒笼罩一般。
      随着他扬起的头原本散乱的长发顺势落到脸侧,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出现一整片夜空中的宫宇之景,在他目之所及处赫然高悬着一轮圆月,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靠墙坐在地上,可在他那里,他正看着那在魔界不可能看到的清朗圆月。
      解苍摊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扯开的伤口丝丝血液流出浸透了衣服,他那只受了伤的手刚想要抬起就猛然被另一只手狠狠压住,死死按在腿上不让它动作。
      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静静的看着那轮圆月,因为用力按压的动作鲜血染了满手,最后那只伤手像是终于放弃了一般卸了力道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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