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命歌-命中书》袖公子

39、第 31 章

　　自上虞昏睡过去之后武神殿的大门就紧闭不开，萧寒月回到一重天本想着等她醒来再说，可却见到门开了一扇，他眉头一皱，急急几步走进去就见到之前有过一面的鸾羽族族长在内。
　　莫清羽见是他来，只是一点头，在转过头看向床榻上的人开口：“我都醒来了，她这是怎么还在睡着？”
　　萧寒月听了有些疑惑：“莫族长也刚醒来？”
　　莫清羽这才回过头看他：“当日抱她出来的时候我也中了些瘴毒，因为进的不深所以发作缓慢，本想着趁还没睡过去先把灵珠给她要过来，可不是被那小子抢着去了么。我自己没什么可着急的，回到族里睡了几日等到夜琼从下面回来才送来珠子解了我的瘴毒，醒过来想着来看看上虞怎样，她怎么还在睡？”
　　萧寒月抿了抿嘴，详详细细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与莫清羽说了清楚，听完后莫清羽嘴角勾着也不说话，半晌才发出似冷哼的一声。
　　他本来一直坐在离床榻有些距离的椅子上，这时起了身走到上虞跟前低头看着她，黑而顺滑的长发落在她身上，看的萧寒月眼角一眯。
　　“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一句半带嘲讽的话就说了出来，莫清羽转过头看了萧寒月一眼：“你莫不是下去找他了？”
　　萧寒月点头道：“是。”
　　“他不肯回来？”莫清羽站直身子端着手看他。
　　萧寒月想到解苍的样子就是咬了咬牙。
　　“呵呵。”莫清羽低笑了一声：“这脾气，一模一样。”说完他甩过手背在身后：“我今日先走了，等她醒来再来看她。”
　　萧寒月边点头边开口道：“莫族长，这武神殿是不允许旁人入内的，就是我也是不行的。”
　　本来刚走了几步的莫清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几眼：“这是什么奇怪规矩？”
　　萧寒月接着开口：“当年因我误入殿内，萧煜气急之下出了些事情，从那之后神君就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萧煜？”莫清羽一愣，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点点头：“哦，就是当年他非要改的那个名字？当年我在族内也听闻他为了让别人叫他这个名字真是动了好些拳脚，真是可笑。如今他已不在天界，你们还是不要跟着他胡闹罢。”
　　正说着古霄走了进来：“怎么，你就要走了？”
　　莫清羽仰着脸瞥了床上的人一眼道：“听说这武神殿有旁人不得入内的规矩，你怎么不与我说。”
　　古霄看了眼萧寒月，转头道：“那是当年解苍闹脾气，上虞也就由着他，谁管得了。”
　　莫清羽点点头：“还是解苍听着好些，萧煜这孩子气的玩笑你们听听也就罢了，没理由再继续下去，从解氏到一重天，你们都太宠他了。”
　　古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这样别扭，如今解苍下了魔界，我就算想护着也没有道理了。”
　　莫清羽沉默了一下，没了平日那高傲的样子，沉沉开口：“这是我们妖界的错，天界之事自有你们天界去处理，我们怎样也不应该凭空口舌，我会与夜琼商议，给你们一个交代。”
　　古霄听到这连忙摆了摆手：“这倒是不劳烦你们了，虽然你这样说没错，但我倒是觉得那小子想要亲自动手的。”
　　莫清羽点了下头：“我代妖界欠她一次。”
　　古霄笑道：“这倒是不错，我应下了。”

　　萧寒月看着躺在床榻上不知世事的上虞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古霄道：“我去找了解苍，他不想回来。”
　　古霄点点头道：“他现在也是不能回来，上虞说让你去找他回来，只想着有事她来扛着，可她有些时候想事真的有些天真，还好解苍这一点不像她，他现在回来能做什么？被关进严鉴牢狱吗？要是那样这丫头就真要掀了严鉴殿了，那时是两人一起堕魔吗？再说，他们二人的关系……”他看着上虞叹了一口气：“唉，还只能需要些日子，她要是还这样不清不楚，一切还是没有了结。”
　　萧寒月皱眉道：“若她不能遂了他的意，难道他就真要在魔界呆一辈子不回来吗？”
　　古霄笑着摇了摇头：“这我还真说不准。”说完他看了萧寒月一眼道：“寒月，我与你说件事情。”
　　刚开了个头他就又停下了，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想起了不愿回想的事情才开口道：“我很久之前认识两个人，那二人皆不识情，偏偏是这样的两人却都喜欢上了，可最后落得一个身死一个疯魔。这二人有一个朋友，喜欢其中那位女子，觉得能陪她到老就是很好，可没想到却等来这么个结果，一时不能接受着实糊涂了好些年，最后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是自己的，自己若看不开到头来伤到的也只是自己，与别人没有半分关系。”
　　萧寒月点了下头轻轻道：“上神开导我，寒月这一点知道的清楚。我从来都知道他们二人是他们二人，这世间任何人都进不去其中，所以我想着至少也要不让别人掺和进来，上神说那人是个旁观者，我又何尝不是。”
　　古霄点点头道：“你是聪明的。”
　　萧寒月静静问了一句：“只是上神，那人现在过得如何？”
　　古霄抬头看着远处想想道：“他虽然糊涂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也曾与我说万年过去世事变迁，到了现下却觉得过的还算不错。”
　　萧寒月听到这里茫然了一阵才轻轻笑开：“万年，原来只需过了万年就可以放下，至少，还有个时间，有个盼头。”
　　“其实说起来我倒是觉得像你这样看开很好，或像月丫头那样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伤了心也会这样把自己保护起来睡上几日，我最害怕的就是那种看不开又忍在深处点滴不露，别人看不出他自己也不觉得，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人被逼到极处会做出什么事来。”古霄没有提名提姓，只剩一声叹息。
　　“那孩子，真是嗔痴过重，几千年来也没有将他这一点改变分毫。”

　　解苍一路走的浑浑噩噩，魔界他从未来过，还好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他连自己今后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心脉处的魔气不知是不是受了魔界气息的影响，这几日让他不时产生幻象，蛊惑人心的话语也时时在心中深处响起。
　　这日终于被折磨不堪的他猛地停下来转过身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地方开口：“你出来。”
　　等了一会空气中化出一个身影，随后身影变得逐渐清晰，封邑讪笑着走了几步：“你知道我在？”
　　解苍眉头紧锁脸色很是难看：“若是起了心魔，怎样清除它？”
　　封邑一愣：“你们神仙怎么做我是不知道，但是我们魔族的方法可能粗暴危险了些。”
　　解苍狠狠甩了甩头，干脆坐在了地上：“你说。”
　　封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蹲下来开口道：“我们都是在识海化形等着心魔找来，然后在识海里面把他杀了。”
　　解苍因为几日连连被幻象纠缠不清，连眼神看上去都阴狠无常：“在识海里等着它就能来？”
　　封邑笑道：“那当然，心魔这种东西日日夜夜想的就是一件事，怎么才能占据你的身体，只要给他一个空子他就会出来，在识海里算是它的地盘，它岂有不出现的道理。”
　　解苍在他刚说完就闭上眼睛潜进了识海，封邑张嘴坐在地上，转头看了看四周，愣愣的开口：“就这么进去了？也不设个结界？神仙都这么傻？”说完他摇摇头：“唉，我也算是魔界的大好人了，便帮你一把吧。”
　　说罢他伸手在二人所处的范围处画了一个圈，随后隆起一个黑色的罩子将二人罩在其中后逐渐变得透明直至看不见。
　　解苍第一次潜进识海在里面化形很费了一番功夫，毕竟以前不修术道对识海理解不多，等他逐渐意识到自己有了身体后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幅奇异的景象，一半黄沙一半冰冻，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只有狂风呼啸。
　　解苍起身环视四周，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面目不清的黑影，那黑影背对着他传出低沉粗哑的声音：“如寒霜冰冻，如黄沙肆虐。解苍，你的心境实在荒凉又无趣。”
　　解苍静静看他。
　　那黑影接着开口道：“即便我是你，都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可笑的紧。”
　　“我本只是这样想了下，没想到还真就见到了，如此便能生出心魔，我还真是神识不坚，怪不得武道未有精进。”解苍说着扬了下头，伸出手化出那没了剑柄的剑条，不待那黑影再开口就一剑刺了过去。
　　果真如封邑所说，识海是它的地界，行如鬼魅不好捕捉，连续几番追击都落了空，一时不察竟被它从身后打掉剑条以指为剑抵住了后心。
　　“本来修术道的绝上一脉，硬是被你如此糟蹋，我真是不知对你的天真说什么好。”那黑影低笑了几声，伏在他耳边沉沉开口：“难为我那个师父，还能自损修为帮我温养。真是，混账！”
　　解苍双眼发红，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那黑影的指尖就进了他的后心，趁它惊愣之余解苍迅速反手抓住他的咽喉转过身一字一句道：“那是我的师父。”
　　解苍的手越收越紧，甚至能听到骨骼碎掉的声音：“即便你我是一人，她也只是我的师父！”随着话语落下，他的手最后使力生生将它脖子掐断。
　　那黑影的身体颓然倒地，围绕在它周围的黑雾逐渐散去竟显现出同解苍一模一样的脸，它因脖颈被掐断脑袋只能歪歪倒在一边的肩膀上，嘴角流着血笑着看他，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诡异难辨：“看到自己死在自己的手里感觉如何？这场景可好？”说完那脑袋以不可能的姿势垂在自己的胸前。
　　解苍脸色白了白深吸一口气，眼神只波动了一下就变得冷漠坚毅，他慢步走向它：“杀了自己又如何？你不过是一个心魔，只要在角落里苟且偷生就可以了，不要妄想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他伸出手，手心处一团火焰越聚越大：“见一次，杀一次。”
　　火焰骤起将那具状态诡异的“自己”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