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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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师名叫周萍，退休后返聘，还在少年宫教小孩儿画画儿。
冷倾熟门熟路地领着温暖去厨房，一推门，热气扑面：“怎么不开空调？”
来了客人，周萍拿过遥控器，对准空调：“我一个人在小房间，不觉得热。”
返回客厅。
周萍端来两杯白水，不好意思地笑道：“家里也没有冰镇饮料，凑合喝点凉白开。”
“没事儿，周老师，凉白开最解渴！”温暖的屁股还没挨着椅子，瞅见正对面的柜子上摆着两张黑白相片，嘴唇贴着杯子，一时忘了喝水。
周萍侧目笑看照片里两个长相酷似的男人，左边的岁数大些，右边的岁数小些，“是我爱人和儿子，十三岁那年，我和他爸带他去海边玩儿，他和他爸为了救一名溺水女孩儿……”
温暖因失态而道歉：“啊，对不起，周老师。”
周萍豁达：“人呐，早早晚晚的事儿，我们一家三口终会团聚的。”
温暖对这位中年丧偶失子的坚强女人充满敬佩。
冷倾洗完手，出来说：“周老师，厕所的灯一闪一闪的，是保险丝的问题吗？”
周萍望向卫生间，说：“谁知道呢！闪了两三天，暑假课多，腾不出时间来叫人修。”
冷倾挽袖子，往回走：“这天儿要天天洗澡，万一摔倒了怎么弄？”
温暖一个箭步，冲在最前面：“我来，我会修！”
有男人在的地方，哪儿轮得上女人干活。
冷倾和周萍扶着椅子，周萍不住地叮嘱：“小温，小心着点！”
从上传来温暖的声音：“放心，周老师！真是保险丝的问题。”
周萍和冷倾挤眉弄眼，低声问：“处着呢？”
冷倾否认：“是公大的教授来我们这儿锻炼。”
周萍拣着听，满意：“老师可以，我不赞成你找同行，谁都不顾上家，寒暑假能看孩子！”
冷倾：“……”她的哪句话表达出这么多意思？
八月初，出现新案子。
第一个抵达现场的田远说：“死者男性，法医老刘正在检验尸体，景副主任在取证。”
冷倾和温暖越过警戒线，法医老刘蹲在尸体前，景驰和助手在周围取证。
两人戴好帽子穿好鞋套，走过去。
助手搀扶法医老刘站好，他捶着后腰，苦笑：“老咯！这老腰比天气预报都准！”
预报傍晚有雨。
温暖打趣：“您呀还能为公安事业再干三十年！”
法医老刘瞥他：“我恨不得明儿就回家带孙子！”说正事，“根据尸体的腐败程度，初步判定，死亡时间超过七十二小时，这两天气温不稳定，会有影响，具体的死亡时间要等解剖结果。死者身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腹部有一处刀伤，伤口不在致命处，应该是失血过多致死。”
冷倾点头，道：“您辛苦！等您的报告。”
助手指挥两名同事把尸体装进裹尸袋，抬到车上。
景驰过来，说：“现场脚印凌乱，提取需要时间，尸体上的指纹很多，暂时没有发现可提取的证物，我安排了人保护好现场环境，避免下雨会造成破坏。”
“那是什么？”
顺着温暖的眼光望去，只见不远处堆积成山的垃圾上有一块儿干净得格格不入的红布。
景驰上前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看看，说：“是一块儿普通的红布，哪儿飘来的吧。”
昨夜持续大风。
温暖接过来，是一块儿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红布，他察看四个角，断定：“这不是普通的红布。”
冷倾挨个指着四个角的虎头绣花，给他科普：“这是襁褓，裹孩子的。”
裹孩子的襁褓为何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景驰收了证物，说：“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大概率是抛尸。”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尸体躺着的地上并没有血迹。
温暖和冷倾环视四周，这是一片拆到一半搁置的纺织厂家属楼，两人同时注意到摄像头。
田远忙道：“没开。这片楼去年就搬空了，早就断水断电了！要不是创文创卫大检查，环卫工人也不会来，估计尸体烂了也没人发现。”
会议室。
激光点落在死者照片上，夏柒柒道：“死者男性，姓名不详，年龄约在四十岁，死因是腹部中刀，流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在七月三十日至八月一日之间。死者上身穿灰白T恤，下身穿浅蓝短裤，脚穿一双白色袜子和黑色旅游鞋。单从表面上看，无法确认其身份。”
冷倾问：“襁褓呢？”
罗非答：“景副主任说，襁褓上有多处指纹，和信息库对比，没有吻合的人。”
温暖道：“说明凶手没有案底，或者行凶和抛尸的不是同一个人。”
当务之急，是确定死者身份。
冷倾道：“排查失踪人口，请各地派出所协助调查，老刘说死者手掌有厚重的老茧，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落下的，组织人员去工厂和工地，尽快查清死者身份。”
田远观察死者面相：“他不像是本市人，有点像固县那边的人。”
他在部队期间见识过天南海北的人，练就了凭面相识出处的本事，屡试不爽，冷倾便道：“大远，你负责联系固县警方。”
联合排查是最费时间和精力的，阵仗大效率低。
罗非仰倒在椅子上，重重叹气：“大海捞针呐！”
夏柒柒趴在桌上，深深感叹：“一天三万步，我妈以为我转巡逻岗了！”
体力出众的田远自告奋勇：“下午的几个厂子我去跑，你和罗非去排查临时工！”
夏柒柒振臂欢呼：“田远哥哥万岁！祝您早日抱得美人归！”
负责网络排查的金晓辉说：“别光嘴上加油，拿出实际行动！”
夏柒柒刚要发作，陈安圆场：“好啦好啦，赶紧吃饭休息，下午还要继续呢！”
温暖扯过冷倾的背包，把一个小小的平安扣别在带子上，冲她一笑。
“希望你平平安安。”
冷倾摸着平安扣，道：“谢谢。”
温暖举起包，说：“一物换一物！”是他在面馆舔着脸要来的挂件。
冷倾也笑。
脉脉温情时，田远突兀而至。
“头儿，固县警方发来消息，确定死者身份了！”
固县距离连舟市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天降暴雨，路况不好，一行人傍晚才到固县分局。
分局的领导亲自接待：“欢迎欢迎，来来来，喝杯热水缓缓劲儿！”
互相认识后，冷倾道：“麻烦王处现在带我们去石广家。”
死者是固县向阳村的村民石广。
王处倒也不耽误，叫上两名同事，立刻启程。
从县城到村里开了二十分钟，在村干部的引领下来到石广家里。
屋里只有石广媳妇儿，朴实的中年农村妇女乍见一群领导模样的城里人，表现得紧张无措。
温暖瞧见挂在炕头的一家三口合照，问：“大姐，孩子呢？”
坐在炕沿儿上的石广媳妇儿答：“孩儿在城里上高中，住校。”
冷倾坐在她身边，问：“石广最近回来过吗？”
石广媳妇儿摇头：“没，天儿热就没再见过。”她小心地问，“是不是他爹犯啥事儿了？”
温暖定她的心，说：“没有，我们来找他了解点情况。他在外边儿做什么你知道吗？”
石广媳妇儿安稳下来，露出笑：“他爹在外面的事儿俺也不清楚，他跟着俺四叔出去的。”
冷倾问：“四叔还在外面吗？”
石广媳妇儿说：“头年儿回来的，年纪大了不愿意出去了。”
温暖问：“四叔住哪儿？”
村干部抢答：“村头，咱们刚才路过黑灯的那家。”
石广家里贴着白瓷砖，液晶彩电、双开门冰箱、全自动洗衣机和苹果手机，温暖还注意到门口的名牌球鞋，他家的生活水平远远高于同村的村民。
温暖不经意地问：“石广在外面挺挣钱的。”
提及这，石广媳妇儿得意道：“还成，他有钱就拿回家给我们娘俩，他爹在外面不容易！”
冷倾和温暖对视，她说：“大姐，收拾一下，和我们走吧。”
石广媳妇儿慌了神，磕磕巴巴地问：“咋啦？不是说我男人没犯事儿吗？要去哪儿啊？”
温暖走到门口，纵是不忍还是要实话实说：“认尸！”
石广媳妇儿一下子瘫在炕边，震惊得说不出话。
石广媳妇儿的四叔家。
四叔睡得早，披着衣服坐在被窝里，恨铁不成钢：“广儿这孩子呀，哪儿哪儿都好，就爱睡个女人，工地上挣的钱，还不够他嫖的！”
四婶端来两杯水。
温暖奇道：“我看他家条件不差，他媳妇儿说他总往家拿钱。”
四叔叹气：“那是后来，他在工地没干多久，钱不够花，被俩男的拐跑了！”
“俩男的？”冷倾捕捉有效信息，“您认识吗？”
四叔摇了摇头：“不认识，不是工地上的人，也不是咱这边儿的人。”
温暖问：“石广跟您说过他靠什么挣钱吗？”
四叔说：“没有。这孩子神神秘秘的，走了以后倒是来看过我一回，买了两条烟和水果，我问他在哪儿发财，他还保密不肯说。”
不可告人的快速生财之道。
离开四叔家，雨势变小，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田远笃定：“石广肯定跟着那俩男的干违法的买卖，说不定这俩男的就是凶手！”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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