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时差》尺水

5、第五章

　　顾啸川的助理还记着赵宁羽是个什么事儿精，今天又被老板这么个捧法，有尾巴估计都能翘到天上去，担心他借机整林亭，想了想还是去跟顾啸川通个气。

　　顾啸川演了大半天，不见半点成效。他表面稳中带刚，内心慌得一匹，这会儿都开始思考起给林亭收脾气的必要性了，助理过来问，他不走心的回：“他马术很好，不用担心。”

　　助理当然知道林亭马术很好，骚包老板带他学骑马那会儿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他为了挤时间陪人家，没日没夜的加班，幸亏林亭聪明，学得很快，不然他和老板有一个得过劳猝死。

　　还要再问，顾啸川就更不耐烦了：“当我是死的么？”

　　助理一听这话心里就有数了，不痛不痒的冷战老板还能一撑，要是林亭有什么，他会立刻叛变革命。

　　一开始试戏的时候的确没事，几个驯马师还有武行都在旁边待命，赵宁羽浑身是手也做不出什么妖来。走了几遍，导演见差不多了，这才正式开拍。

　　赵宁羽难得不用替身，大冷天湿漉漉的上阵了。他坐到林亭身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跟我跪地求饶。”

　　借着衣服的阻挡，用胳膊肘拐了林亭一下。林亭揽着他，他有什么动作立刻就察觉到了，腰一扭躲过他黑手不算，还单手提缰，把马勒得立了起来。

　　赵宁羽吓了一跳，也忘了自己还在“半昏迷”状态，手忙脚乱去抓什么。导演拿着大喇叭在喊：“赵老师不要拽马鬃。”

　　当着顾啸川的面，赵宁羽猝不及防现了个眼，又拿小本本在心里记了一笔仇。

　　林亭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导演一喊开始，立刻投入状态，揽着赵宁羽在箭雨中逃命。他马术绝佳，做起动作来又利落又潇洒。夕阳落下，就看到镜头里的林亭几乎是披着光芒疾驰，一根短箭擦着他耳边过去，他回过头对“敌人”挑衅一笑，眼睛亮的连阳光都为之黯淡。

　　顾啸川被他狠狠震了一下，心里瞬间通透：收什么脾气！老子家的小宝贝就该狂点儿，不然谁都敢勾搭了！

　　他不知道林亭的行事标准是与人为善，只有对着他才会不耐烦，反正想通了就很高兴，也不乐意继续演了。那边喊了“卡”他就过去打招呼，借口有事先走，准备去外面等林亭。

　　导演副导演一看他有动作，注意力全跟着他走了，摄像机没人盯，就听见一声惨叫，已经拍完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林亭倒是清楚自己怎么被黑的——他一勒停，赵宁羽就抱住他一边手臂用力往下倒，防了他一路，原来在这等着。不过现在知道也有点晚，赵宁羽这一下又狠又快，林亭揽着他动作还没收，摔下去时胳膊被他重重一压，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顾啸川自从跟林亭在一起后，就没干过别的，不是哄他，就是在哄他的路上，兢兢业业好几年，都哄出惯性了。虽然这小坏蛋从来没领情过，但他听见声音心头就是一颤，除了几个先到的武行，就数他冲的快。

　　赵宁羽被人围坐在中间，捂着胸口，一副很难受的样子，看到顾啸川，把手伸过去想要人家扶：“顾总。”

　　林亭手背蹭破了一大块皮，倒不严重，他背着手退到旁边，用很冷的眼神示意顾啸川别过来。

　　顾啸川生生止住步伐，就在三步开外的地方看他，眼神有点受伤。林亭头一回被他看出了心虚感，扭头又想：“我心虚什么？”

　　导演赶过去时，顾啸川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他气势本来就足，一冷下脸，连带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赵宁羽还暗藏了不少手段，准备往他身上用，现在也被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有林亭那个小助理，傻乎乎的不会看人脸色，冲过来一通狂叫扰乱军心：“哥你没事吧？怎么流这么多血！”

　　一群人都往他看，赵宁羽也被叫回魂了，自己站起来说：“顾总，您别怪林亭，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林亭挑眉看了他一眼，赵宁羽的眼神非常真诚，还对林亭笑了一下。

　　顾啸川什么也没说，吩咐了一句：“叫救护车。”然后转身就走。

　　他一发话，救护车来的都比平常快点，居然还是两辆。导演走不开，就叫副导陪着。林亭只是皮外伤，本来不想跑这一趟，可顾啸川临走前说了重话，让他们必须去。

　　赵宁羽的小动作做的太隐蔽，导演匆匆看了遍回放，一时也没发现异常。不过他听说了早上化妆间里的纠纷，估摸着这里头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眼前这个形势，谁对谁错都得算到林亭头上——顾啸川人还在这儿，他的相好就被欺负了，林亭还能逃得了？

　　导演心里门儿清，可林亭大概不清楚，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导演不知道该说什么，送他上救护车的时候心情很愁苦，憋了半天，送了一句话给他：“该认怂的时候就认怂，别怕丢脸，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亭一头雾水，但也“哦”了一声。

　　两辆救护车路上就分道扬镳，载着赵宁羽的那辆往市医院开，到了那把人往门诊大厅一丢就完事了，赵宁羽口罩墨镜帽子一样没有，猝不及防被吃瓜群众围观了。大爷大妈们不认得他，就隐约听说是个明星，还在嘀咕：“现在明星这么朴素的哦。”

　　赵宁羽简直要臊死了，冲助理吼：“还不快带我回去。”

　　林亭被送到顾氏名下的私立医院，院长得到消息，连夜把两名外科主任调过来了，一看是个老熟人，态度更加热情。林亭被医生护士围着，心里一个劲骂顾啸川小题大做，都不好意思把那道来晚点可能就痊愈了的伤口给人家看。

　　其中一位主任两年前接待过林亭，还笑呵呵地跟他打趣：“呵，这么大一个口子，顾总今晚又该睡不着了吧。”

　　林亭低着头没说话。包扎完了又被送去拍片子，说是怕有内出血。他脸皮薄，被几个年轻温柔的小护士哄着劝着，只得放弃了抵抗。

　　一切忙完，他就在病房里等结果，兵荒马乱了一天，导致他才坐了一会儿就犯迷糊，一下子没注意，咣当砸床头上了。顾啸川本来还在外面琢磨怎么跟他搭话，听见动静立刻冲进来了。

　　林亭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被他捧着脸一通揉。顾啸川训儿子似的训他：“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了，困成这样了还不知道睡的？周围也没人，都不知道你在死撑什么。”

　　林亭心想我这样是谁的害的，你找了个喜欢争风吃醋的，闹出了事倒怪起我了？拉偏架也不是你这么来的。

　　他掰开顾啸川的手，很冷淡地说：“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了，有事私聊。”

　　顾啸川听他提起这个都要气笑了：“你都把我拉黑了还怎么私聊？一吵架就这样，你说你幼不幼稚？”

　　林亭头发本来就有点自来卷，被他一揉，乱的不像样子，他自己压了几下，皱眉道：“你想联系我会联系不到？”

　　顾啸川往他旁边一坐，捏捏他的脸：“可我不喜欢被你拉黑。”

　　林亭用手背擦了擦，往旁边躲：“这是在外面，别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事。”

　　他语气越发的冷，但顾啸川看着他一头卷毛，脸颊红通通的样子，觉得他太可爱了，一点都没当回事。要不是在外面，这会儿都要把人抱过来欺负欺负了，他故意沉声训林亭：“在外面给我脸色看，现在还敢给是吧？是不是欠……”他把那个会惹恼林亭的字眼咽了下去，板着脸说：“我生气了。”

　　他说起话来带了点威胁感，林亭闭上眼睛，没有吭声。

　　顾啸川知道他的脾气，看他不说话，以为把人气着了，语气变得温柔了点：“小朋友，气消了没有？消了就把我加回来呗，不然想跟你沟通都得找个人传话。”

　　林亭眼睛看着前面，无情无义地说：“没有这个必要吧，你有想法直接不就做了？不是要带赵宁羽去饭局么，怎么还不走？”

　　顾啸川就看着他，更加无情无义：“去什么去，拍个戏都拍不好，我看他趁早改行算了，明天我就让公司换人。”

　　林亭终于转了过来：“你别乱来，一剧组人忙了这么久，眼看就要杀青了，你现在换人大家都得疯。”

　　顾啸川说：“那你把我加回来。”

　　林亭快要烦死他了，飞快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当着他的面把人加了回去，又重复了一遍：“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觉。”

　　顾啸川心满意足，把他的头发揉的更翘：“好，我叫人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一出门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大佬气质，魏凯坐在车里等了他半个多小时，看他的神情，一时也没摸清他有没有把家务事处理完。

　　直到车子发动了，才试试探探去戳老板心窝子：“和好了？”

　　顾啸川没理他，做了个很显摆的伸手的姿势，把手机举到面前，开始给林亭发微信：“我叫人准备了吃的，回家吃点东西再睡。”

　　魏凯宿醉的难受劲还没过，对这个逮到机会就秀恩爱的戏精总裁很无语，在旁边幽幽地说：“动不动就删好友，小学生谈恋爱才这样。”

　　顾啸川护短护的令人发指：“你懂什么，这叫童心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