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体育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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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的形势大体上都如预料中那样，心操微微眯起眼，抓着罗彻肩膀的手不由加大了点力道。
——这并不意味着接下来可以放松。
恰恰相反，接下来，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候。
——不过，如果和北川说的一样……
紫发少年偏移了一下视线，但从他的角度，现在只能看到褐发少年的头顶，却看不见他的神情。
组队时间。
“无论目标是晋级还是1000万，那几支强队都是必须警惕的对象啊。”心操轻声感叹道，“第一场的前几名，看来在你们班级里也是颇受认可的强者呢……”
“啊，除了你。”他拖着音调补充了一句，看到褐发少年投来的视线，紫发少年咧嘴一笑。
这一点很容易看出来。
因为比起其他人半靠运气半靠交涉的组队情形，爆豪和轰，却完全是在挑选队友——如果没有实力上的绝对差距，即便在上一轮里位列前茅，也绝不可能得到这种待遇。
“知道能力的话，个性组合能发挥的效果，一目了然。”罗彻看了一眼心操。
他知道，心操其实是希望他能够透露一下A班的个性——不仅为了眼前的骑马战，如果可以的话，也是为了骑马战之后……那最终的决赛场。
……
心操人使紧紧盯着远处的情形，并没有像其他队伍一样，看到绿谷队伍被迫停下而蜂拥而去。他的脑海里，回响起了罗彻赛前的分析。
——比我想象中还详细啊……看出了我的想法，刻意讲给我听的吗？
自嘲地微微勾了勾嘴角，他示意罗彻后退并蓄势。
“轰的队伍组成，上鸣电气，个性带电，能够使身体带电，也可以一口气放出高达130万伏特的强电流。……如果我没猜错，轰希望能利用上鸣电气的放电麻痹效果来配合他的冰冻能力。”
“但上鸣电气一旦放电过度会变成白痴，所以如果要用这招，必须在最后关头……他一定希望用在对付绿谷的时候，用来排除其他队伍的干扰，创造两个队伍一对一的条件。”
“那个黑发的女生，八百万，个性创造。她不能制造出过于复杂的装备，在这场骑马战里，她的作用并不大。如果撇除其他秘密武器的可能，她可能是为了防止上鸣放电电到自己人而上的保险。”
“最前方的高个子，个性引擎。能以档为划分提速，给他的空间越大，速度越快——不过考虑到队伍里其他人的拖累，他的速度优势不明显。”
“但比起我，他的速度是来自引擎的反作用力。”
罗彻的黑眸冷淡地从那边的红白发少年身上扫过。
“他或许可以通过他的速度拖动整个队伍，这我不确定。”
——比起爆豪的队伍，轰的队伍完全是一个高爆发的组合，尤其是上鸣。
——骑马战里，上鸣普通模式下的带电根本毫无竞争力，如果不是看中他的最大规模放电，轰完全可以选择尾白、砂藤这些体力更好的“马”。
——这也就意味着，上鸣电气一定会使用130伏特的强电……而此时，一定是最后关头。
“无差别放电！！130万伏特！！！”
刺眼的金色电光从那个方向上传来的时候，心操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好像有些得意，又有些复杂。
——猜中了啊。
——不过这也说明，你在高中和同学相处得很不错啊，北川。
【明明国中的时候，还是个独来独往的家伙。】
紧随着灿烂的电光，是无声无息扩散开来的寒气——顺着八百万制造出来导体传导到了地面，随后像是第一场障碍赛中所呈现的那样疯狂增长，将那些被1000万吸引而来的队伍全部冻结！
“哇！这是怎么回事？！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出现！冲上来抢夺1000万的队伍都被冻在了原地！！”扩音器里传出麦克高亢的声音。
“利用了上鸣电气的电流确实地使得对手失去行动能力，然后再进行冻结——看来在障碍跑中被很多人避开后，轰也有所反省啊。”相泽看着场地中蔓延的大片冰霜，淡淡道。
这华丽壮观的一幕同样引起了大体育馆中观众山呼海啸般地掌声和尖叫。
然而对于场内的所有人，甚至是最容易紧张的绿谷，场外的声音此刻已经不在他们的注意力之内——狭路相逢的两队，所有人的眼神都透露出高度的集中和专注，全心投入在这场避无可避的碰撞之中！
心操拍了拍罗彻，他那总是显得漫不经心的神情也换上了严肃和冷静。
“要准备上了，计划很简单，抓住机会，冲上去，剩下的就交给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镇定和沉着，但心操人使的脸上，却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张扬而挑衅的笑意。
“目标——1000万。”
……
绿谷小队和轰小队在逼仄的空间里面足足纠缠了五分钟。
“难办……”又是一轮缺乏成效的进攻后，轰也有些气喘，他瞥了一眼大屏幕上不断减少的倒计时，一灰一绿的瞳孔中不由升起些许焦躁。
绿谷是个很善于动脑子的家伙，这点他知道。他能够看出自己不想用左半边的火焰个性，并抓住这个弱点阻碍自己使用个性，同样并不奇怪。
但能够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如此腾挪，轰不得不承认，这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1000万的压力下临时搭建起来的队伍，竟然能如此具有稳定性吗？
——开学时还是那样连个性控制都漏洞百出的状态，如今却已经追赶到如此地步……
轰焦冻的手下意识地握紧。
“各位，只剩下一分钟不到了。”
因为不断流逝的时间而感到烦躁的不仅仅是轰焦冻，在红白发色的少年强行冷静下来的时候，队伍最前方的“马头”，饭田突然开了口。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留下，高大少年的双眼中不同于往日的肃然，却酝酿着熊熊燃烧的斗志：“我还有一招。”
他沉声说道。
……
“啊——！！！究竟发生了什么？！饭田！！速度好快！！好快！！——既然有这种超级加速，你就该在预选上让大家开开眼界啊！！”
这一瞬间电光石火的加速度让几乎已经认为结局注定的所有观众和麦克都大吃一惊，惊讶地停顿片刻后，麦克激动地大声道。
轰焦冻仍下意识地保持着抓住头带的动作没有变，他的神情还带着些许未反应过来的懵色——饭田那一瞬间的启动太快了，即使是得到提醒，他的反射速度还是无法跟上，能够抢下头带完全是因为下意识地抓握动作。
时间所剩无几，观众们已经准备好为这个最后关头夺得冠军的队伍欢呼——但就在此刻！！
“咔！”轰焦冻正面所对的冰层上，陡然炸裂出裂痕！
——为了将绿谷围困起来，轰焦冻用冰制造了两道不规则的冰墙，只有他们小队所在的方向留有出入口。
——但从后方绕道的话太慢，一定会让他们有所警觉。
所以……
轰焦冻一灰一绿的异色双瞳猛地收缩，倒映出面前冰层崩碎四散的图像——从碎冰当中突破而出……
“北川？！”褐发少年略微抬眼，黑色的眸中锐色隐现。
竟然不是想象中的爆豪，而是从一开场就毫无作为，一直选择避让的队伍！
怎么，不是因为队伍毫无竞争力所以选择了放弃吗？
一怔之后，轰迅速反应过来，他抓着头带的左手立刻抬起，另一只则泛起寒霜，警惕地扫过面前这个陌生的外班同学。
——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吗？轰微微眯了下眼。
他早就忘记了心操体育祭前在A班门口说过的话。
而心操同样打量着面前红白发色的英俊少年——优秀的个性、强大的实力、出色的外表……各种意义上，他都早已对面前这位久仰大名。
——同台竞技吗……
哼，不赖。
紫发少年嘴角挑衅地微微咧开，总显得兴致缺缺的神态也由此显露出了攻击性，嘲讽力全开。
“我说，你拿到的，真的是那条1000万的头带吗？”他有些讽刺地问道。
“什……？！”轰一怔，他下意识地就要去看手中的头带。
刚刚饭田爆发的速度他的确来不及反应，电光石火中拿到手中的头带甚至还没有时间多看一眼。
——绿谷不容小觑，难道他……
那纠缠的五分钟里所产生的动摇，在这一瞬让轰焦冻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也仅是一瞬。
——不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轰焦冻神情微变的刹那，他的余光同样捕捉到了心操嘴角越发扩大的笑容。
“呵。”
反应不反应过来根本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他回答了。
——分秒必争的最后关头，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是死死地盯在那条头带上……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再话唠的人也会因为紧张感闭口不言全神贯注。
那么……要如何去做？
——全神贯注是因为存在一个明确的目标。既然这样……
让他的目标丢失不就好了？
哪怕只是一秒也好，只要他对自己眼下的行动产生了怀疑——
“北川！”几乎用不着他的提醒，罗彻的动作毫无停顿地向着轰焦冻小队冲去。
“糟了！他们过来了！！快点动起来啊！”
“不行！刚刚加速过度，我现在动不了！”
错身而过的瞬间，心操一把抓住轰焦冻还握在手中的头带，用力一扯！
“最后关头！前所未有的激烈竞争！！心操小队从旁杀入，一举拔得了当前的头筹！！他们能保持到最后吗？！”麦克已经因为这一连串打破常规的爆点High了起来。
“被抢走了？！”
大起大落的局势变化，别说是现场观众，就连当事人的轰小队都处在无法回神的惊愕之中，八百万最先反应过来，她转过头看向轰焦冻，却看到对方空洞地看着前方，眼神毫无焦距。
“轰同学？”
饭田因为爆速引擎暂时无法行动，上鸣电气也已经几乎要克制不住短路的副作用……
——这就是高爆发小队的弊端，一旦未能建功，必定再起不能！
褐发少年眸色一闪，他的瞳孔陡然一缩，向前的脚步猛然急刹——几乎就是在他停步的同时，一道白色的胶带擦着面孔甩过。
同时，又是一道诡谲的阴影从另一侧袭来，沿路的场地色泽变得非常怪异。
“那家伙的个性能够让地面变成沼泽。”
罗彻瞳孔一缩——他在最初围堵绿谷的队伍里见到过这个人的个性。
“心操！抓紧了！”
没时间犹豫，没时间去看倒计时，赶在沼泽蔓延到达之前，罗彻用力一脚踏在地面上，借着反作用力高高跃起。
但也在此刻——
“给我拿过来吧！！”
“哦哦哦哦！！是爆豪！又一次脱离了地面，单枪匹马地冲向了1000万！时间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但围绕着分数的竞争还在继续！！——要赢就要赢得彻彻底底！他就是所谓的完美主义者啊！”
——糟了！
瞳孔紧紧收缩，看着爆豪伴随着爆炸不断逼近，心操人使不由咬紧了牙关。
——现在是空中，北川没办法躲避！
他心里很清楚，他们的队伍，甚至比轰小队还要极端。
那超过普通队伍的灵活和机动，是完全舍弃了防御换来的。看上去是最为尖锐快速的刀，但一旦断裂，这看似完备的表现就会立刻被撕破，暴露出孱弱不堪的内在。
——以那家伙爆破的音量，就算用我的“个性”，恐怕他也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吧？
“自己抓稳。”
就在这时，心操突然听到了罗彻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
罗彻的黑瞳中倒映出飞速接近的火光，也映出了爆豪狰狞的红瞳，但对方没有看他——爆豪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心操，或者说，盯着心操头上绑着的1000万头带。
既然是两人的队伍，北川还要当“马”，这就意味着——这个家伙的刀，完全没用了吧？
目标是1000万！不需要顾及这个家伙！
露出凶恶的笑容，爆豪一把抓向心操头顶的绑带。
场地上空的浓烟，心操努力偏头躲闪的动作，爆豪死盯头带的专注目光，时间在这一刻像是要冻结。
“嘭！！”罗彻周围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出现了剧烈的扭曲，但在浓烟的掩饰下并不明显，接着妖力爆发产生的一点推动力，他在空中猛然扭身，一脚踢在了爆豪身侧，猝不及防下将他一下子踢向地面。
距离头带近在咫尺的手也因此一滑，再也没有接近的机会。
心操看着那只手远离，心脏尚在胸腔里咚咚狂跳，风声还在耳边回响，他却有些怔然地看了一眼罗彻，想起了赛前的话。
他说——
“放心。不会让你被攻击到的。”
几乎和两人落地的声音同一时刻响起的，是响彻全场的尖锐哨响，而麦克的高音紧随其后。
“Time Up！第二项目——骑马战结束！！”
巨大的欢呼声里，罗彻将心操放下来，他低低地喘了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没有人注意到，他额前头发里的一抹亮银悄然褪去，恢复成平日的褐色。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体育祭（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