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童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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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全面转型为个性社会之后，曾经全球重视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也因为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难以正常举行，毕竟个性的存在从根本上就抹杀了“公平公正”这个前提。而在霓虹，取代了这一盛事引起全国上下瞩目的大型活动，那就是雄英的体育祭。
同时，也是雄英英雄科一年一度，向职业英雄、向事务所、向整个社会展现自己的潜力，宣告纳税人的税金并没有白费的机会。
残酷一点地说，英雄科的所有人，他们的潜能、他们未来的发展，也将在这一次的体育祭之后，被贴上一定的标签。
力争上游者、甘为人后者、虽然力争上游然而却缺乏才能的人、没有潜质的人……诸如此类。
虽然班上的同学对此都抱有了极大的热情，但对罗彻，他仍只是行走在他的日常之中。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当其他同学争先恐后地向相泽老师申请下课后借用学校的训练场地时，罗彻依旧保持着准时放学离开的习惯。
“喂北川，真的不和我一起训练吗？”一听到下课铃声，切岛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正要冲向训练场地，突然想起什么，一个急刹车又转头问道，“你的力气不是很大吗？我们两个组队训练，说不定是个双向促进的好主意哦？”
罗彻将包甩到背上，他先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鲨鱼牙的红发少年：“你是怎么训练的？”
有治愈女郎的帮忙，喉咙部位的伤口好得很快，虽然还带着一点嘶嘶声，但现在已经可以低声说话了。
“现在的话，是往返跑5公里，五百个深蹲加仰卧起坐，然后对着岩石挥拳一千次的特训套餐！”切岛一咧嘴，笑着说道，“那我走了！明天见！”
“回见。”罗彻看着他一路小跑冲出教室，然后在饭田“走廊上不许奔跑”的大喝里急急地打了个趔趄，他收回目光，同样走出了教室。
——5公里往返跑，五百个深蹲仰卧起坐吗。
褐发少年地瞥了一眼窗外放学的人流，收回了目光。
对他而言，这种程度的训练量，充其量是日课罢了。
……
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罗彻远远看到了路边的自动贩售机，他的脚步略略停了一下。
——“北川同学，你还在恢复期，可乐这样具有刺激性的碳酸饮料，还是暂时不要喝了。”
饭田那张认真严肃的面孔突然浮现，让他插在兜里握住零钱的手一顿。
——算了。
——？
心里低低叹了口气，褐发少年突然微微抬了下眉。
刚刚就看到自动贩售机前有个人影，现在随着距离走近，他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孔：西装有些松垮地搭在对方骨瘦如柴的身体上，因为消瘦而显得颧骨高高突起，两缕金色的刘海垂落在眼前。
——欧尔麦特？
罗彻的脚步下意识地放慢了些许，脑海中的念头从“无视吗”转到“不，那样太刻意了”，他已经走到了欧尔麦特不远处。欧尔麦特似乎也有所察觉，他一手夹着公文包，一手拿着罐装咖啡转过头——“唔噗！！”
一口咖啡混着老血喷了出来。
“！！！”罗彻。
“……老师，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不不不没事没事，老、老毛病了。”欧尔麦特紧张得刘海都要竖起来了，一边疯狂摆手，不过看到褐发少年不认同的冷淡神情，他心里恍然惊觉。
——啊，话说回来，北川少年不认识这个样子的我啊。
——因为总感觉被北川少年发现了什么所以情不自禁就很紧张……
欧尔麦特有些走神，在智商终于上线的情况下，回想起几次这个状态下遇见北川少年的状态，他突然很想捂脸。
——不过……
其实只是一个闪念的功夫，欧尔麦特看了一眼仍然站在旁边微微皱眉的褐发少年，突然想到了一些值得在意的事情：他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当面询问北川，只是受到这副身体的拖累，每次都只能堪堪撑到下课，一直找不到机会。
“你，是英雄科的学生吧？”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行动快于思维地问了出来，“你是为了什么才想要当英雄的呢？”
“……”罗彻看了一眼欧尔麦特，没出声地继续往前走去，欧尔麦特加快两步和他一起走着，后知后觉地打着哈哈掩饰道，“啊哈哈，不，其实就是……我也是雄英的教师嘛，当初你们递交入学申请的时候，不是有那么一份调查问卷吗——为什么要当英雄什么的，我看到你的回答，有些好奇就是。”
——很好，欧尔麦特！这个理由很完美！你能做到的！他在内心里为自己随机应变地灵活补充充满信心的握了下拳，而完全忽略了旁边褐发少年投来的那意味不明的一瞥。
——……微服私访吗，你这是。
“我记得是写着，‘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和平的象征’的社会’这样的话来着？”自认为人设背景天衣无缝的欧尔麦特再接再厉，“为什么呢？”
罗彻收回了目光，他静静地看着远处染上一丝橘色的瑰丽天空，沉默了片刻，他才淡淡开口，凉薄之色从黑瞳中掠过：
“……因为现行的英雄模式，是错的。”
……
——你想知道我的想法，那我就告诉你，欧尔麦特。
——你们这些顶级英雄，所看不到的“风景”。
“人人都在崇拜英雄，他们在崇拜什么？”
“帅气地打败敌人吗？——不，那是合法、受人称赞的暴力。”
“训练有素的能力吗？——不，那是强大、优秀的个性。”
罗彻漠然地目视着前方：“在学会尊重他人的性格之前，先学会了挑剔他人的个性。所以夸大了歧视、排斥、冷眼、孤立。而更可笑的是，在英雄的扮演游戏里，所有的伤害都仿佛有了合理的理由。”
——喂，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不过是个游戏而已。
——我家孩子只是和你们孩子开玩笑呢，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大人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
那些年被当成游戏的伤害，那些年无人听见的嚎啕大哭。于是一天、一年、一生；一人，万人、一个社会，心底淤积的伤口从不曾愈合，在经年累月里酝酿成愤怒、仇恨，发誓要成百成千倍地报复在那些伤害了旁人却心安理得的、该死的大多数身上。
“如果从未被人温柔以待，要如何学会温柔待人？”
“我听说，人的一生都在恐惧童年恐惧之物，一生都在逃避童年的阴影。”
“敌人是怎么产生的？犯罪率的根源在哪里？”
“这个无药可救的社会，不知道养活了多少生活在欧尔麦特支撑起的虚假繁荣里还不自知的蛀虫，一面崇拜着英雄，一面还兴致勃勃地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他们不知道犯罪率从始至终都与童年经历有关，就算知道，也改不了狗眼看人低的恶习。”
“他们从来都不觉得欧尔麦特也是一个凡人，却心安理得地将一切担在他人肩头。”
罗彻的声音平静，像是在谈论一个事不关己的话题。
“这个社会所面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一个象征所能够解决的。”他停下脚步，淡淡地看向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欧尔麦特，他抬起手，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
“所谓的‘敌人’，从一开始，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童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