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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小兔子乖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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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郝舒心情甚是难以言喻地退出了与“不良仓鼠”的聊天界面,脑内的吐槽飞奔着来,呼啸着转圈:
“原来仓鼠君叫阿远。”
“原来阿远有女朋友。”
“哼,还骗我说自己失恋!”
“所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连仓鼠君也是!”
忽而,手机闹铃声滴滴叭叭地打散了郝舒头顶盘旋的一团雷电交加阴云。
“周六,要完成秋真真演唱会宣传海报!”
“距离截止时间还有三小时,二十分,二十五秒!”
“请抓紧时间!请抓紧时间!”
机械的女声循环往复,待办提示在屏幕上闪烁得欢腾,刚好遮住仓鼠君的头像。
郝舒心烦意乱地摁掉提示,恹恹地打开PS,准备再给海报润个色。
“可……可万一是仓鼠君刚和他的心上人心意互通,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呢?”
“毕竟,现实里都是陌生人。”
“是啊,我们只是恰巧在网上遇到了,互倒苦水的交情而已。”
“也不怪仓鼠君。”
郝舒的小兔牙咬着唇,不由又为仓鼠君辩解起来,左右脑对殴,陷入僵局。她揉乱了头发,把自己卷成一条虾米,窝进电竞椅中。
*****
说起来,这椅子好像还是个高端货,得要千把块人民币。
也不知道是哪个热心粉丝送的。
事情还要从某一天,郝舒更新更得头晕眼花,下楼梯时摔了一跤,扭到腰说起。
时间很不凑巧,正好逢上一周交稿日。新一话总不能留白,郝舒扶着腰,在腰后垫了两个抱枕,仍是又酸又疼。
站一会儿,画一会儿,好不容易交了差,大笔一挥,在作者有话里勾出了只扶着腰,哭啼啼的丑兔子,配上一行卖萌文字:腰痛!好想要电竞椅啊!哭哭!
不出意料,仓鼠君又是头一个点赞打赏送花花。
仓鼠一般不评论,这天也没留评。郝舒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失望。不过她忘性大,没一会儿就被个新上映的电影宣传吸引了注意,转头就不记得自己刚才是为乐什么不爽。
两三天后,E鹅漫画部的前台突然给她电话。
“请问是超凶兔牙吗?”
“是。”
“您的粉丝把一个快递寄到我们这里来了。”
“粉丝送的礼物?是啥东西啊?”
那时的郝舒刚开连载不久,如果说现在的郝舒是扑街中的王者,那么,那会儿的新人郝舒就是扑街中的青铜了。因此,她还是第一次碰到有粉丝送东西,心下不由好奇万分。
“电竞椅。”
“!!!”
郝舒第一反应就是被暴露了脑残粉身份的仓鼠君,立即给他发了私信。
超凶兔牙:你送了我电竞椅?
手残的仓鼠君开始漫长的“正在输入中”。说风就是雨的郝舒耐着性子等了又等。
“叮——”
郝舒忙拿起手机看。
不良仓鼠:不是我。
摔!“不是你”三个字,花五分钟?
郝舒满脸黑线,第一次见识到了仓鼠的“爪速”。
“所以,你到底是谁送的呢?”
郝舒拍了拍靠背,自然,椅子不会告诉她答案。
“哎,要是个帅哥,我就嫁了。”
郝舒对着椅子长吁短叹。
某大牌电竞椅:……
*****
郝舒在电竞椅里大约摸了半个小时的鱼,才一鼓作气回到电脑前,从落日余晖P图P到华灯初上。只见她手不离触控板,眼不离电脑,眨眼间,最后一张海报导出完毕。
那是以秋真真和段知远的“小甜心cp”为主题的情侣海报。郝舒为此搜索出了许多两人暧昧互动的饭拍照片,她看着镜头里的段知远言笑晏晏、柔情得体,和她记忆中的那个痞里痞气的坏家伙简直判若两人。
大概,这就是对待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的差距吧。
郝舒忽而有些心烦意燥起来。
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郝舒拍了拍脸,挥掉心上漂浮的低气压。
“小舒小可爱……那个摆摊……”电话那头,温文瑜娇滴滴地欲言又止。
郝舒鸡皮疙瘩掉一地,粗着嗓子打断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温文瑜那边似乎传来一道很轻的笑声,低沉敦厚,一听就不是个姑娘的。
郝舒立马义愤填膺:
“好啊,你又和你男票厮混在一起了是吧!留我一个独守空闺,帮你做牛当马的!”
“你这耳朵尖的,属兔子的吗?!不是我男票啦,就一老朋友!明天摆摊,我也叫了他过来顶我的班。”
“顶你的班?你又鸽我!”
“我真的是逼不得已!刚领导临时要我出差,今天晚上的飞机,真没办法啊!”温文瑜一心虚,就飚语速,“我这朋友超级帅,保你不亏。啊对了,你不是帮我拿回来很多小熊情侣玩偶吗?我这边刚收到了情侣服,在摆摊售卖之前,我还得拜托你给小熊们穿个衣服……”
郝舒白眼差点翻到天上没翻下来:“有两百多个小熊。”
“我和大帅哥一起给你送来了。”
“你让陌生男人到我家?”
“嗯,我是有点不放心他,毕竟你会狼变。”
“呵呵。”
“好啦,这哥你认识。你等会儿在家不?”
“在的,额不是……所以,是谁——”
郝舒话还没完,听筒里就迫不及待地响起“嘟嘟嘟”的忙音。
郝舒:……
感觉自己又又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想说没人听.gif
宝宝要现在、立即、马上开除温文瑜的闺蜜籍!
以上的心里活动来自一位年满二十四岁的,还自称宝宝的不要脸巨婴。
*****
另一头,挂了电话的温文瑜颇为心虚地看了眼主驾驶位的男人。
“小舒很纯真的,零恋爱经验。你要是敢对她动手动脚,小心我剁碎你的diao!”
“明白了。你说了第三遍了。”
这时,车遇上了红灯,男人挂了挡,伸手摇了摇挂在后视镜上的铃铛和底下的平安符。
“叮叮咚咚”的一下也引起了温文瑜的注意:“小舒也有个这玩意儿,一直挂在手机上,后来掉了,还怪难过的。”
“那是她做的。”
“诶?”
“篮球社每人一个。”男人笑着摇摇头,“她做了那么多个,黑眼圈都比眼睛大了。其实我猜,她只是想送给一个人。”
“赌一毛,一定不是你。
男人不置可否,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之中,温和的眼神渐渐冷下来。
他握着方向盘,指关节无意识地收紧,用力到发白。
“无妨。从现在起,能在她身边陪到最后的,只会是我。”
眼中锋芒带着戾气一闪而过,快得温文瑜丝毫未觉。
“行啦,你人好,老被坏女人耍,和小舒这只小白兔凑合凑合,也是正好。”
在温文瑜心中,这男人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她叹出口气,老母亲式地拍拍男人结实的胳膊。
“我们家小舒,我可交给你了!”
这时,电台里正放到段知远的新歌,温文瑜抖着脚,跟着哼唱起来。
“她喜欢吗?”男人冷不丁问道。
“小舒啊,可喜欢了。”
温文瑜刷起手机,因而也没注意到身边男人陡然阴郁起来的眼睛,以及嘴角掠过的一抹不屑。
*****
同一时间段,同一个电台。
郝舒开着音响,蹲在马桶上一边便秘、一边思考人生。在意识到自己竟然也和着节拍跟唱起来之后,她心有忿忿,立马关掉了广播。
“叮咚——”
门铃声这才传到了卫生间之中,“哼哼唧唧”就是拉不出的郝舒耳朵里。
郝舒住的是偏高档的公寓楼,外人进门是处处监控、关卡重重。来客到访,往往逃不过主人家监控设备上的来客显示。
这几天,温文瑜因为摆摊物料的事儿经常到郝舒住处串门,郝舒索性就给了她个门禁卡,方便出入小区大门。
因此,屋外的门铃响起来的时候,郝舒想当然的就以为是刚跟她通过话的温文瑜来了。她正准备用开塞露一了百了,也不高兴起身,就随手给温文瑜发了开门密码。
结果,没想到,门铃消停了阵,又响了声。
“哎嘿!温文瑜你这坑货!!!”
郝舒拉起裤子,气呼呼地冲出卫生间,看也没看猫眼外头站着谁,就一把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低着头的郝舒只看到一双泛旧的米白色跑鞋,跑鞋上有很多似曾相识的涂鸦,再往上移,是两条笔直的长腿。
显然不是温文瑜。
郝舒抬起头,正对上一张眉目俊朗的脸。那人身材高大,目测超过了一米九。那人低下头来,笑容阳光,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和标志性的酒窝,依旧充满了亲切随和的少年感。
郝舒心跳砰砰作响,一时不敢置信,却见那人笔直投下来的眼神忽而飘忽到了另一边,勾起的嘴角加深了弧度。
“嗨,郝舒,好久不见,睡衣还没换——”
那人声音和笑容一样明朗,只是笑着说到一半,却卡了壳。
“哐当!”
大门很不给面子地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