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钉》狂魔霖殷

54、第五十四章 入职

　　一直到吃完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顿晚饭，萧唯峥都有点懵。饭后万雪萍又拉着他去酒吧跳了一会儿舞。十点多的时候，万雪萍跟迟钝了几个小时的萧唯峥说：“人老了就是不像小年轻那么有精力，我现在都已经困了。”
　　萧唯峥顺着她：“那咱们回宾馆。”
　　万雪萍问：“还需要开两个房间吗？”
　　“啊？”萧唯峥转头看她。
　　万雪萍笑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进展太快？我谈恋爱就是这种风格，喜欢就毫无保留地喜欢，不喜欢就保留泾渭分明的距离。不过我能理解大多数人需要循序渐进啦。你不舒服就跟我说，这些不是原则问题，都好商量。”
　　“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太久没谈恋爱了，都不会了。让我熟悉熟悉节奏。”
　　万雪萍点头，扯着他的胳膊走出酒吧。出了酒吧好一段距离，那种闹哄哄的音乐还萦绕在萧唯峥耳边。
　　萧唯峥感叹：“你说得对，真是跟年轻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我还能在酒吧扯着嗓子唱摇滚呢，现在听一会儿都觉得耳鸣，走了这么远都觉得音乐在响。”
　　万雪萍拍了拍萧唯峥的衣服口袋：“我觉得不是你耳鸣，是你手机在响。”
　　萧唯峥抽出手机一看，是自家老狐狸的越洋电话。手机上都一串未接来电了。
　　他赶紧接了电话：“爸？”
　　萧建刚的声音还算四平八稳：“天瀑山泥石流你听说了吗？”
　　萧唯峥一下子几乎没反应过来天瀑山在哪，脑袋转了转才从这两天美国的度假模式回到工作模式：“严重吗？度假村怎么样了？”
　　萧建刚沉声说：“挺严重的，附近估计信号塔受损，一整片旅游区都失联了，包括咱们度假村。”
　　“啥时候的事儿？”
　　“今天早上。从网上的照片看附近不少民居被泥石流埋了。度假村是公司的产业，不管情况糟糕还是一般，咱们都得善后。”
　　萧唯峥猛地从一下午梦幻般的粉红泡泡里清醒过来：“我马上买票，尽早回家。”
　　萧唯峥的手机声音大，旁边的万雪萍又没刻意避嫌，整个对话她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萧唯峥电话没挂，她已经从手机上打开订机票的网站，订了一大早旧金山直飞北京的飞机。俩人回旅馆迅速收拾了行李，连床都没沾，开车直奔旧金山。
　　从伯克利开到旧金山，旧金山飞到北京，北京飞回临江，二人马不停蹄，喘口气的时间都没留，还是花了二十多个小时。万雪萍还没入职，跟着萧唯峥四处跑不太好。萧唯峥让她先回家等消息，自己打车到毅刚地产总部。风风火火冲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迎接萧唯峥的竟然是喜气洋洋的萧建刚。萧唯峥疑心自己累出了幻觉：“泥石流怎么样了？”
　　“救援队已经进了山，通讯也恢复了一小部分。整个天瀑山大大小小四十多个度假村，只有咱毅刚度假村二楼以上毫发无损，一楼的主体结构也没被损坏，只是门窗外装有破损而已。儿啊，咱毅刚度假村可是要一战成名了。”
　　萧唯峥小小舒了口气：“没有人员伤亡吧？”
　　萧建刚在儿子面前也没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咱毅刚度假村没有。别的度假村或多或少有几个进医院的。这种对比产生的广告效应，让我觉得修缮度假村的费用都不那么肉疼了。我已经让市场和公关部门出了通稿，打算在咱本地的报纸上发几篇文章，夸夸咱毅刚的工程质量，顺便点名夸夸你萧副总。”
　　萧唯峥稍微有点羞惭。这度假村的楼能这么□□，当然有他萧唯峥的功劳，但万雪萍的监理更加功不可没。毕竟没有万雪萍，以天瀑山这种能引发泥石流的雨量，毅刚度假村的基坑可能已经透水了，谁知道到时候整幢楼会不会在泥石流里发生倾斜。
　　萧建刚注意到萧唯峥的神色，以为他是为当年的施工团队解体而神伤，拍拍他肩膀：“你要想重新把峥嵘的人组起来盖房我也没意见。咱毅刚多一个小施工队也不是养不起。以后那个团队可以去盖示范工程。”
　　虽然萧建刚所理解的不是萧唯峥心中所想，但是他这个提议对萧唯峥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萧唯峥马上忘了万雪萍那茬事儿，喜笑颜开地谢萧建刚：“我一定再接再厉好好做工程。”
　　送走欢天喜地的萧唯峥，萧建刚把秘书叫进办公室：“你说万雪萍六月七号入职？”
　　秘书低着头：“是。需要我去取消她的offer吗？”
　　萧建刚的右手抬了下：“先不用。咱们最近是不是接了个B市的工程？让萧副总带着他的旧团队去做吧，钱都给足了，工期缩到最短，保证他一两个月内没空回临江就行。”
　　秘书点了点头退出办公室，留下萧建刚一个人满脸高深莫测。
　　萧唯峥回国后先是简单把善后工作交代好，之后就马不停蹄带着团队去了B市。万雪萍从入职开始就没见过他。倒是萧唯凌已经放了暑假，万雪萍在公司碰到过他几次。
　　入职一周，万雪萍跟着其他同期入职的人一起参加入职培训。培训老师给整个会议室的人一人发了一张讲义，开始照本宣科读毅刚地产的发家史：“毅刚地产创立于1990年，前身只是一个小施工队，叫艺刚建筑。1998年，艺刚建筑股东变动，更名为唯一地产。2002年，唯一地产进行商标注册的时候发现重名，最终更名为毅刚地产。近三十年间，毅刚地产不忘初心，建设了临江市许多地标性建筑。现在我们公司的业务已经涵盖了房地产、旅游、餐饮、住宿、大型商场、商务写字楼等诸多分支。毅刚建设的楼宇遍布全国三十多个三线以上城市。毅刚地产于2013年上市，现在市值已经超过十亿元。”
　　万雪萍看到“唯一地产”四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但“发现重名”四个字又给她吃了半颗定心丸。散会后她跟着培训师出了会议室，问她：“你知道不知道毅刚在临江盖了哪些楼？”
　　这种例行业务培训，有人还会问问题大概是第一次。培训师很纳罕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我只负责讲公司给我的材料。毅刚在临江盖过的房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怎么可能背得会？”
　　万雪萍陪笑道：“那你知道我从哪可以查到相关档案吗？”她看培训师脸色不善，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解释：“我是新来的建筑设计师，就是想参考下毅刚以前的建筑都是什么风格。”
　　培训师摇头：“你去问自己部门的主管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晚上万雪萍和萧唯峥视频的时候，她提起想看看毅刚早年的记录。萧唯峥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奇怪：“近几年盖的房子还有参考价值。再早十年的房子标准都不知道变了几变了，看也没什么用。”
　　万雪萍不死心：“我就是查查底框结构的楼。08年汶川地震的时候底框结构出事的不少，我想看看咱们毅刚盖过的底框楼的比例。”
　　萧唯峥笑道：“看过了能怎么样？汶川地震之后谁还敢盖那种楼？底框结构最少也是十年前的了，你还想去一个个加固一下？放心吧，咱临江又不在地震带上，十年内出现五级以上地震的概率很低。”
　　万雪萍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我现在住的老小区就是底框结构，我总觉得不放心。”
　　“你还别说，你住的那个小区，好像是十六七年前我爸带队盖的。我也有些年头没到过那头了，前几次去送你几乎没认出来。那边离毅刚又远，房子又破。公司给你的工资又不低，你不考虑下在公司附近租个公寓？”
　　萧唯峥觉得自己说的内容没啥冒犯人的地方，但万雪萍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萧唯峥“喂”了好几声，那边都没反应。他一度以为网络信号不好，正要挂视频，万雪萍又活过来了：“我确实计划看看别处的房子。今天时间不早了，明早又是一天好忙。我先挂了啊。”
　　萧唯峥笑：“等下，挂之前亲一个。”边说边对着前置摄像头“mua”了一声。
　　万雪萍也笑，回应了一个“mua”，说过晚安就挂了视频。
　　挂掉视频之后萧唯峥总觉得万雪萍今天状态不对，但思来想去都不知道她到底哪里不太对。萧唯峥一把年纪，已经没了猜女人心思的时间和精力，想不通就睡了，打算明天再说。
　　第二天晚上萧唯峥照例给万雪萍打视频电话，万雪萍没接。他发了信息万雪萍也没回。又打了几个电话，万雪萍都没接。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和万雪萍共同认识的人，最终把电话打给了萧唯凌。
　　萧唯凌正在夜魅喝酒，一看萧唯峥的电话，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他撇下桌对面的蓝色妖姬，踩了风火轮一样冲出酒吧，在安静处接了电话：“哥，怎么啦？“
　　那边已经躺在床上的萧唯峥声音懒洋洋的，但丝毫不损他在弟弟面前的威严：“你在哪鬼混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萧唯凌以为是萧建刚回家没见到他所以惊动了萧唯峥，有点心虚，清了清嗓子说：“在公司加班呢。”
　　萧唯峥拖长调子“哦”了一声：“今天在公司见过万雪萍吗？”
　　萧唯凌今天实际上翘了班。但加班这种谎已经撒了，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俩不在一个办公室，原本也不太常见，今天好像走廊里看到过她一次。她刚入职，会多，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是我随便能见到的？”
　　萧唯峥也知道万雪萍刚上班忙，又听到萧唯凌这样闲散的今天都加了班，觉得自己有点像网上吐槽奇葩女友的帖子里那些“不懂事”的女朋友，男友加班的时候一个劲儿打电话让人家陪她聊天。这么一想也就对万雪萍一天没理他释然了。他也累了一天，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整天，萧唯峥又没能联系到万雪萍。这次他直接把电话打给了跟万雪萍办公室紧挨着的边总工程师那。
　　老边是萧建刚的得力干将。萧唯峥现在虽然是设计部的主管，但属于二代空降，边文不太能看得上他，他和边文不算很熟。
　　边文接到萧唯峥的电话，显然有点意外：“萧副总，我是边文。您有事吗？”
　　“新入职的那个万雪萍这两天来上班了吗？”
　　前两天萧建刚很罕见地亲自来设计部，当时万雪萍不在，但萧建刚跟整个部门说万雪萍当年做过天瀑山的度假村项目，对那边熟悉，他把她调过去做事故善后了。大董事主动跑到设计部门来宣布一个小工程师的工作安排，还是在她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这事儿让边文觉得挺奇怪，就留了个神儿。今天萧唯峥一问，他立马就想起来了：“她去天瀑山做损失评估了，后面的善后她也要参与。现在天瀑山交通不便，手机信号也没完全恢复，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她可能出不来。”
　　萧唯峥觉得她走这么久也没留个信挺不够意思，但毕竟工作需要，可能对她来说没信号也是意料之外，他就没计较。一个大活人跟着一公司的人还能不声不响丢了？萧唯峥便放下悬着的心，说道：“边总工您还挺关心新下属，知道得这么详细。”
　　实际上万雪萍入职之后一直都没安排直属上司，边文对这句关心下属有点受之有愧。他打了个哈哈：“都是同事嘛，互相关心是应该的。B市的工程怎么样了？萧副总您什么时候回来坐镇？”
　　萧唯峥其实早就想回临江了，但B市工程催得紧，他是一天假期都没有。他笑说：“你这是想我了？我也挺想念你们的。坐镇可不敢当，你们都是建筑设计方面的专家，我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不敢瞎指挥。不过我挺期待早点回去继续跟着你们学手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