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寻夫记》金刀刀刀刀

43、【043】

　　鹓雏疑惑地微微偏着头，用一双和九凤像足了八分的赤金色眸子看着鬼车。
　　鬼车冲他笑了笑，而后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正直头，后者会意，朝他略一颔首，继而先一步变回原形。
　　鬼车紧随其后，也显露出了自己的真身。
　　两只九头鸟并肩站在鹓雏面前，一只浑身羽毛火红，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金光，另一只则身披镀了一层灿烂金色的黑羽。
　　鹓雏看得呆愣，只觉得有什么正在身体里随着血液游走着，叫他整只鸟都要沸腾起来了！
　　“唳！”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九凤的正直头，鬼车的九个头紧接着也发出了高亢的叫声，而后才传来九凤剩下的八个头有的懒洋洋，有的莫名其妙，有的只是为了复合而复合的叫声。
　　正直头：“……”
　　懒洋洋的不仅仅是瞌睡头，还有刚刚被叫醒的嫌弃头，他随便应和着叫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嘟囔道：“恋爱呢？不是说这阵子他都要和鬼车鬼混去吗？现在这是干什么？我都打算睡一年了。”
　　“什么鬼混！”恋爱头想瞪眼睛，但一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又不敢太放肆，于是在嫌弃头斜睨了他一眼之后，语气立马儿弱了下来，小小声说，“反正、反正不是鬼混！咱们和他成了亲的，天地为证……”
　　嫌弃头十分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又很不耐烦地问正直头：“所以突然把我们都弄醒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直头转脸看向恋爱头，恋爱头生硬地把脸扭开，假装没看见。
　　鬼车正中间的头：“……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挣扎的必要吗？”
　　和九凤不一样的是，鬼车虽然也有九个头，这九个头的性格也是各不相同，但却十分统一地不怎么爱说话，所以平时发言都是由中间头来，偶尔脾气最暴躁的那颗也会抢着说几句——一般都是被气到的情况下，而且张嘴必骂鸟，不骂鸟的情况屈指可数，对象则一定是九凤的恋爱头。
　　此时此刻，要不是鬼车的中间头压着，暴躁头早就上阵了。
　　早在得知鹓雏是他的宝宝之后，他就想骂恋爱头了！早就想了！这么多年憋回来的骂鸟话，他真想一股脑全发挥出去啊！
　　恋爱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又略过一脸诡异表情的嫌弃头，看向自家老大正直头：“……我、我……”
　　正直头本来也只是有所猜测，眼下看恋爱头那个神情，心里有了谱儿，也没了辙。
　　恋爱头真是被他们给宠坏了……虽然大家说起来都是同一只鸟，但是毕竟有各自的思想和认知，而且每个头的能力强弱也不太一样。
　　作为他们出生之后，不管是能力还是生长状况都最差的恋爱头，他们都默认了他老幺的地位，更是给予了他最大程度的宠溺。
　　然而事到如今，这份宠溺却并没有帮到他什么，反而是在一定程度上伤及到了他们最不该伤害的那个。
　　正直头叹了口气，而后才缓缓道：“恋爱，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害怕自己因此而受到惩罚的时候，咱们的宝宝，却一直一直生活在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造成的伤害里？”
　　“将近七百年，我们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他更不晓得我们就是他的生身父母，甚至一直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遭受本不该有的待遇……你，为他想过吗？”
　　恋爱头听他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红了眼睛，等到正直头的话音落下，他更是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呜呜呜……对不起……”
　　正直头看着他摇了摇头：“你最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们，而是宝宝，你……生下他，却没有尽到为鸟父母的职责，并让他因此遭受到了本不该有的折磨与伤害。”
　　“对不起……”恋爱头哇哇大哭，情绪激动之下夺过了身体的控制权，噗噜噗噜地胡乱扇着翅膀，“对不起呜啊——”
　　鹓雏茫茫然地看着突然朝着自己冲过来的九凤，下一秒被对方抱进怀里，并且其中一个头一直在对他道歉，实在是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恋爱头哭道：“宝宝对不起，阿爹以后再也不会丢掉你了！呜呜呜，对不起！你原谅阿爹好不好？都是阿爹不好，阿爹错啦——阿爹错啦！”
　　即鹓雏之后，终于在脑子里把事情捋顺了的嫌弃头：“？？？”啥玩意？他是不是还没睡醒？恋爱头那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这只雌不雌雄不雄的小凤凰是恋爱头生的？可是……恋爱头好像和他用的是同一个身体啊！！同一个啊！！说是恋爱头生的，那不就是他们一起生的吗？！
　　怎么回事儿？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温柔头眼瞅着嫌弃头俩眼一翻脖子软了脑袋也耷拉了下去，惊叫道：“嫌弃！”
　　好在嫌弃头只是短暂的昏厥了一下，依靠着过得硬的体制，只过了短短几秒钟就缓了过来。
　　直起脖子睁开双眼首当其冲地看见的还是恋爱头和那只小凤凰，嫌弃头：“……啊啊啊啊啊！我不活啦！让我死吧！恋爱我要杀了你然后自杀！咱们谁也别活了！这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又不是我一个头生的你凭什么杀我！”恋爱头红着眼睛流着鼻涕躲在正直头后头道，“蛋是大家一起生的！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温柔头一脸懵：“……所以……恋爱你是人形的时候……？”
　　恋爱头羞答答地哼唧了一声，随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哭够了，不再理会还在嗷嗷乱叫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嫌弃头，开始扒着鹓雏蹭来蹭去：“宝宝……宝宝叫阿爹，叫嘛，叫一个嘛！”
　　正直头：“……”头好疼心好累。
　　鹓雏仍处在一种如梦似幻的状态当中，心脏狂跳，但神情却讷讷地看着粘着他不放的恋爱头，微微张着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鬼车见状，只得近一步向他道歉并进行解释：“对不起宝宝，我们……我们才是你的阿爹和阿……娘。我们并没有遗弃你，只是出了一点问题……恋爱他，他也……”
　　鬼车本来想说“恋爱他也不是故意的”，可是这完全是背着良心啊！恋爱头显然就是故意的啊！虽然事后他也后悔莫及，但这并没有对他的行为产生什么影响。
　　说真的，眼下虽然真相大白了，话都说开了，但鬼车却一点儿也没觉得轻松愉快，九凤的正直头等理智尚存的头也一样——鹓雏，他们的宝宝能接受这件事情吗？能接受他们并不是真心想要抛弃他，事实上却把他送到了繁衍林，让他遭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吗？
　　鬼车的九个头十八只眼睛同时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赤金色小雏鸟，想在他的脸上或者眼睛里找到一丝情绪，收获到的，却是对方满眼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