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寻夫记》金刀刀刀刀

12、【012】

　　鹓雏从没感到这么害怕过，就连他在很小很小就知道自己被抛弃了的时候，他都不曾这么恐慌。
　　他怕得不知如何是好，那一晚，只顾着紧紧地抱着被踢疼的瑞雪蜷缩在拴住他的大树旁瑟瑟发抖。
　　白兮和黑阙高高在上的身份让他们不知人间疾苦，对于他们来说，像乌鸡族这样的小族群，压根儿就不值得他们多看一眼，它们也根本不可能有胆量以下犯上，所以在教导鹓雏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把该有的“防备”教给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
　　如果鹓雏没有言明自己是被凤族和凰族遗弃的孤鸟，又丁点儿戒心都没有，乌怜又怎么敢去肖想将他据为己有？
　　可鹓雏有什么错呢？
　　他从未对别鸟心怀恶意，他甚至还不明白什么是“恶”，又怎么会懂得这世上自有一类鸟，就算你救过他的命，他要害你，还是会毫不犹豫。
　　漫长的黑夜过后，黎明到来，曙光透过鹓雏头顶大树繁茂的枝叶，朦朦胧胧地撒了下来。
　　乌怜一夜没睡，他或许不安，但并不后悔，甚至在他零星的源自于本能的、种族的畏惧之中，还掺杂着更多的兴奋。
　　天还没有大亮，乌怜却已经集结了全部族鸡，准备去处理掉碍事儿的瑞雪，以及迎娶自己的新娘。
　　鸡多嘴杂，以至于鹓雏还没看到他们，便听见了不绝于耳的咯咯叫。
　　瑞雪还没好起来，但听到仇鸡的声音还是气急败坏地使劲儿煽动着小翅膀，想跳出鹓雏的怀抱去找那群鸡报仇雪恨。
　　鹓雏出于本能地紧紧将他抱住。
　　瑞雪急得用小黑嘴哆他：“叽叽！叽叽！”
　　不多时众鸡精走到大树近前，将鹓雏和瑞雪团团围在当中，乌怜也在一人一鸟面前收住脚步。
　　“鹓雏……”乌怜的声音抖了一下，那双赤金色的眸子总像是能将他的魂魄刺穿一样，让他甚至想将它们剜出来——对，怎么早没想到呢？他就应该这么做！
　　他根本不需要畏惧一只没鸟要的小雏鸟，如果有什么让他觉得不得劲，他就该毁掉它！这样以后就算他长大了，有能力离开这里，没有眼睛，他也飞不掉！
　　思至此，乌怜忽然硬气起来，他挺起一直微微内含的胸膛，目光不屑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鹓雏：“把你怀里的野鸟崽子交出来。”
　　鹓雏收紧双臂，赤金色的双眼迷茫而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仿佛换了一只鸡的乌怜。
　　乌怜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鹓雏触手可及的地方：“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看在你至少拥有凤凰两族的血脉上，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只娶你一只鸟，但如果你一个月之内不能给我生蛋，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说着，乌怜冲身后的族鸡们一招手，示意他们上前帮忙控制住鹓雏，自己则伸手去抓瑞雪。
　　“不！”鹓雏被几只乌鸡精围困其中，有鸡按他的肩膀，有鸡抓他的胳膊，双拳难敌四手，怀里的小小鸟眼看着就要被乌怜抢走了！
　　不能让瑞雪离开自己的身边——虽然他并不清楚对方要带瑞雪去做什么，但是它还那么那么小，才一岁多一点点，还是雏鸟里的小雏鸟，这个年纪怎么能离开娘亲？就连他自己，也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才被抛弃的啊！
　　乌怜抓住瑞雪的一只小翅膀，狠命地从鹓雏怀里往外拽，急切和激动让他满头大汗面目狰狞双眼充血，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放手！再不放手我一定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听到没有？！如果你不想每天都被不同的鸡踩蛋的话，最好现在就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