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炮灰系统绑定后[快穿]》寥落月阑

20、拯救反派的白莲花［三］

　　一路下山，欧阳明正没有说什么话。
　　只有挨在程靖瑶的胸膛，扑通扑通的猛烈跳着，证明着眼前的少年并不如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的气氛很尴尬。

　　程靖瑶腿还没有完全好，只略微坐了坐，便将饭菜端回了自己的竹楼。
　　傅璋则黑着一张脸，始终对着欧阳明正，只有在和程靖瑶说话的时候，脸色才会略略的好些。
　　而向来照顾师弟有加的欧阳明正，今天罕见的沉默了下去，木着一张脸不说一句话。

　　一旁的师兄弟想要说几句缓解气氛的话，话还没说完，便被傅璋打断了。
　　他将手中的瓷碗用力的掷在桌上，随后扬长而去。

　　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吃饭吧。”欧阳明正面无表情的说，竹筷夹住盘中的最后一片肉。

　　* * *

　　夜晚，有谁敲响了程靖瑶的门。

　　程靖瑶出门一看，却是欧阳明正站在她的门前。
　　光暗暗的，他又站在暗处，脸上黑暗一片，看上去还有些吓人。

　　“师姐，我能进去坐坐吗？”欧阳明正阴惨惨的说。

　　翠玉门是方外之地，师傅又宽泛，大家又都年轻，男女大防守得不严。
　　程靖瑶略略沉吟一下，便放欧阳明正进来了。

　　竹楼上只有一间房，既是卧室又是小厅。室内干净整洁，相对于师兄弟居住的竹楼，更增添了一丝少女的气息。
　　更有若有若无传来的少女体香，令人心神摇动。

　　欧阳明正走了进去，略显拘束的坐在了竹凳上。
　　他身体前倾的坐着，看上去非常的紧张，一点都不似平时的他。

　　“师弟，这么晚过来找我，是有事吗？”程靖瑶也坐了下来，问道。

　　欧阳明正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正面对着他问着，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显得格外温柔娴静。

　　欧阳明正终于忍不住了：“师姐，在你的心中，我是什么人？”
　　程靖瑶微微有些惊讶：“你是师弟，不是吗？”
　　欧阳明正难掩失望：“除了师弟，就没有别的了吗？”

　　程靖瑶此时已经明白了他前来的原因，但仍然语气如常的说：
　　“我们师出同门，自小一起长大，我对于你们这些师弟，自然是情同姐弟。”

　　欧阳明正眼中的失望之意更浓了：
　　“难道……就只有情同姐弟吗？师姐……靖瑶，你知不知道，我对你……”

　　他心中越急切，表露出的感情就越多，也越发让程靖瑶心惊胆战起来。
　　书中的记载不多，程靖瑶未曾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出戏。

　　不顾同门情谊，深夜来访，独自表白，这样的行径，和欧阳明正端方的外表和性格大为不符。
　　甚至，对于独居的师姐来说，这样的行为，太过于孟浪了。
　　程靖瑶甚至怀疑，欧阳明正是不是就因为表白被拒，这才引起后面的一系列事端的。

　　“师弟，”程靖瑶站了起来，走到了距离欧阳明正较远的窗边，“我既然叫你一句师弟，便是不希望有任何其他的破坏我们师姐弟情谊的事情发生，还请你也三思。”
　　此时的欧阳明正已经从程靖瑶的口中得知他此次前来的后果了，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
　　“是不希望破坏师姐弟情谊，还是只对我一个人如此？如果是……如果是傅璋前来，你也会这么说吗？”

　　程靖瑶的脸红了红：“同门自是同门，再说，我如何说是我自己的事，和你并无相关。”

　　这句话就有些暧昧了。
　　说恪守门规不逾矩，但是，“自己的事”又是什么意思？
　　欧阳明正心里清楚，她这是要将自己拒之于千里之外，然后却不拒绝傅璋的意思吗？

　　落差这么明显，即使是沉稳如欧阳明正，都流露出了这个年纪本该有的莽撞。
　　他猛的站了起来，几步就赶到了程靖瑶的身边，然后一对手就向程靖瑶的肩膀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程靖瑶旋身躲开了他的抓握，然后随便几下格挡，便将欧阳明正推到了几步之外。
　　“师弟，”程靖瑶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你这是要和我动武吗？”

　　欧阳明正的喉头动了动，本来紧紧握拳的双手垂了下来：
　　“我没有，我……走了。”

　　房间复又恢复了宁静，但是那种紧张而尴尬的气氛却残留了下来，让人如芒刺在背，浑身难受。

　　* * *

　　往后的那几天，欧阳明正和傅璋的态度都很反常。

　　许是因为那次被拒绝的太狠，欧阳明正再也没有纠缠程靖瑶，不仅不纠缠，主动的互动都很少。
　　然而，奇怪的是，傅璋这几天也是如此，从前都是黏在身边的傅璋，如今却像是躲着程靖瑶一般，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人奇怪，让其他的师兄弟之前也变得尴尬，即使连师父向青，也觉察到了个中蹊跷。只是向青也不太懂如何管束弟子，特别是这种私人事，管多了也不好，因此也无法从中调节。

　　渐渐地，这种反常变成了惯例，在三人之间留存了下来。

　　* * *

　　这一日，傅璋和程靖瑶一起上山采药。

　　如果按照平时的惯例，傅璋早就黏着程靖瑶，不停的说这说那了。
　　但是，今天的傅璋却仍然如这几日一般的沉默，甚至眼神都不往程靖瑶这边看。

　　程靖瑶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明明是白衫青丝，美如冠玉的清俊容貌，却偏要装出一副赌气憋闷的样子，让程靖瑶看上去，都好不着急。
　　而且，傅璋似乎也装的不像。
　　虽然瞟都不瞟她一眼，却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心神不宁，连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置起来。

　　过了一会儿，见傅璋仍是这副样子，程靖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不由得想起原身的事情。

　　虽然不清楚具体，但她如今经历的，大体就是从前没变更的故事线。
　　也就是说，原身很有可能因为欧阳明正的关系，而与傅璋有了嫌隙，又因为少年人的不懂事，让这种嫌隙便一直存在下去。

　　直到原身被毁掉的那一天。

　　这样的结局，该有多么的遗憾和悔意？
　　不仅仅是原身，就连傅璋，也生生世世因为这份遗憾而难以脱身，最终成魔，消亡。

　　程靖瑶绝对不会让这种结局再度发生。

　　她右手运起一阵真气，稍稍用力，之前被蛇咬过的脚踝便肿了起来。
　　随后，她便“哎呦”一声的坐在了草地上。

　　“怎么了？”傅璋的反应倒是快，第一时间便窜了过来。灵秀的双眼看着程靖瑶肿胀的脚踝，俊秀的眉便皱了起来。
　　“怎么又肿的这么厉害？不是用药，都快要好了么？”
　　嘴上说着，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连忙蹲下身去，将随身的清凉膏敷在了程靖瑶的肌肤之上。

　　看着少年认真敷药的样子，程靖瑶一阵的好笑。
　　她故意绷着脸，一脸沮丧的说：
　　“你还知道么？我还以为，你早就将师姐受伤一事抛到脑后了。”

　　傅璋气恼的回过头：“我怎么就抛之脑后了……我……”
　　他话说到一半，却发现程靖瑶根本没有埋怨，反而忍着笑看着他，登时便受不了，重新回过头去。

　　程靖瑶的玉手扶上了傅璋的肩膀：
　　“好师弟，我知道你一直都记挂着我。只是，这段时间你都不睬我，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愿理我了。”

　　见程靖瑶说了软话，一向对程靖瑶爱护有加的傅璋也不好意思装了。
　　他憋了一会气，才说：
　　“还不是因为他……欧阳明正也那么关心你，还抱你下山，对你又那么好，我才……”

　　程靖瑶摇摇头，笑着看向少年皱成一团的脸，说：
　　“我才不管谁关心我，待我好，因为我心中想看的，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这话说的明显，是傅璋从前从来未曾听到过的。
　　两人早已心意相通，但是却从未将情意表露出来。因此，途中出现欧阳明正这样的人，是极容易出现嫌隙的。
　　但现在程靖瑶如此说话，从心上人口中说出的话语，终于令这憋闷许久的少年彻底的放松下来。

　　“师姐！你真的……”傅璋语无伦次的，连话都激动的说不完全，“你知道的……我也……”

　　想要说出的话，在心中翻来覆去百万次的话，不知道为何，此时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而且，少年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了——
　　程靖瑶细白的手伸了出来，将少年的嘴轻轻掩住：

　　“我都知道。”
　　说了这一句，似乎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她轻轻的低下头，随后说：
　　“如果你愿意，等师傅准了，我就……”

　　声音细碎，被穿过林间的竹风一吹，转瞬又飘向其他地方。
　　傅璋没有听清楚，便连忙又问了一遍：
　　“就什么？”

　　“就……你自己猜去吧！”
　　程靖瑶抿着嘴一笑，拎起药篮使出轻功，很快便飘出老远。

　　“师姐！你的脚踝啊！”
　　“早已经好了！”
　　炫目的阳光下，白衣少年连忙奔了过去，两人相互追逐着，欢笑着，仿佛曾经的隔阂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