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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杂工(3) ...

  •   虎生、龙生狂笑不已。杨怀三再也看不下去了,气冲冲地跑过来,训斥道:“你们这两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还不快去干活!”说着,把义妁拉到了账房。
      虎生拿着扫帚朝着杨怀三的背影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嚷道:“你凶什么凶!不就是比我们早来了十年嘛!还是个药材看守有什么横的!”
      杨怀三豁出去了,他决定把八种用来煎药的水告诉义妁,他已经做好了接受蔡之仁打击报复的准备。
      “大叔我呢,在医馆呆了二十年,脑子愚笨,没有学到什么,但这八种用来煎药的水打死我也不会忘记的。”
      “真的?大叔,你肯告诉小女吗?”义妁一扫脸上阴霾,又燃起了希望。
      “嘘——”杨怀三示意义妁小声点,“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要是让那个凶神恶煞的蔡老虎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谢谢大叔。小女一定坚守秘密。”
      “那么你听好了!这八种水是甘澜水、白饮水、潦水、浆水、井花水、泉水、粥、麻沸汤。”
      义妁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把这八种水记住了。
      “那么,什么是甘澜水?”
      “甘澜水就是流动的水。取水二升,置大盆内,以杓扬之,水上有珠子五六千颗相逐,取用之。甘澜水外动而性静,其质柔而气刚,与湖泽陂塘之止水不同。主治病后虚弱,扬之万遍,煮药最验。”
      “什么是白饮水?”
      “白饮水就是米汤,性甘温,和药内服,可健脾胃,益津气,扶正以祛邪。”
      “什么潦水?”
      “潦水就是雨后积水。潦水味薄,能降火而除湿。”
      ……
      第二日,当义妁把八种用来煎药的水工工整整地摆在蔡之仁的面前时,蔡之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八种水别说采集了,想当初他就是记住它们也花了不少时日。她是怎么做到的?
      老天有眼,恰巧晚上下了一场雨,义妁采集到了最难采集的潦水,其他几种水,事在人为。
      “说,谁教你的?”蔡之仁有些气急败坏。
      杨怀三向义妁使了使眼色,暗示她千万别把他供出来。这还是义妁第一次说谎,有些不安,蠕动了嘴唇,几次张口都没说出来。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问你是谁告诉你这么做的?”
      “是小女自己想出来的。”
      义妁好不容易挤出了这样一句话,但说话的神态却出卖了她。
      “一个善于编织谎言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大夫。”蔡之仁激将道。
      “完了,完了。”杨怀三的心提到嗓子眼。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是我告诉她这么做的。”
      声音一落地,人影也跟着过来了,原来是郑成议少爷,紧张的气氛马上变得松弛,谁都知道少爷是个大好人,只要少爷出现在哪里,哪里的火药味立刻烟消云散。
      众人都向郑成议问好。
      “八种煎药的水本来就不是秘密,你这个师兄不但不教师妹,师妹学会了你反而不高兴,这是为何?”
      郑成议的话说得蔡之仁脸白一阵,青一阵,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蔡之仁也没辙了,剜了一眼义妁,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义妁低着头,还没有来得及道谢,一个仆从跑了过来,说道:“义妁姑娘,郑大夫叫你病舍一趟。”
      这还是义妁成为郑无空徒弟以来郑无空第一次主动找她,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郑成议神秘地一笑:“去吧,今天收工以后请来后院的长亭找我。”
      义妁怀着惊喜期待又忐忑不安的心情快步来到病舍,郑无空正在给一个病患把脉,表情依然冷峻得让人不敢接近。
      “师父。”义妁轻轻地唤了一声。
      郑无空头也没抬,就吩咐道:“你来看看,他得了什么病?”
      义妁见病患面色发白,应该是受了寒邪,又把其脉,脉浮,心里有了七分把握,只是由于紧张过度,不敢确定,犹豫地说:“病患可能是受了风寒。”
      哪知郑无空听了,怒道:“什么叫可能?!大夫给病患看诊能说可能吗?重来!”
      义妁着实吓了一跳,她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为病患把脉,没错是受了风寒,于是理直气壮地说:“病患受了风寒。”
      “该怎么处方?”
      义妁本来想说“桂枝汤”,但马上想起破庙的事情,于是猜想,师父会不会又在考验她不是所有的病都得需要用汤药来治疗这个道理呢?可是根据义妁了解到的情况,病患感受寒邪已经发展到了阳明胃经受病,也就是说寒邪已经通过皮肤腠理侵入到了胃里,用取喷嚏法已经无法将体内的寒邪全部驱除掉了,必须要用汤药才行。
      该怎么说呢?义妁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怎么?这么简单的处方还需要犹豫这么久吗?”
      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吧。义妁拿定了主意,说道:“用桂枝汤处方。”
      “嗯”郑无空的点头让义妁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些,但仍然不敢大意,果然郑无空又犀利地问道:“说说看,感受寒邪的发病情况。”
      问到义妁的死角了。义妁只知其一,底气不足地回答道:“第一天太阳膀胱经受寒,会出现头痛,腰脊坚硬不舒服。第二天阳明胃经受寒,身热目痛鼻干,不能安卧。第三天少阳胆经受寒,胸肋痛,耳聋。第四天,第四天……”
      义妁支吾着,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抱歉地说道:“师父,小女只能说到这了。”
      “听着!”郑无空接着说道,“第四天太阴脾经受寒,腹中胀满而咽干。第五天少阴肺经受寒,口干舌燥;第六天厥阴肝经受寒,烦闷阴囊收缩。如果三阴经三阳经和五脏六腑都受寒,以至五脏之气不通畅,人就要死亡了。”
      义妁听得入了迷,一边听一边记忆,直到郑无空叫她去煎药,她才回过神来。
      义妁来到药房,准备煎熬桂枝汤。
      杨怀三凑过来,笑眯眯地说:“义妁,看样子你挺开心啊,师父叫你去有什么好事吗?有好事别忘了我啊。”
      义妁笑道:“知道了,大叔。”说着,把桂枝、甘草等药材一一放入药罐,按压后,准备加入甘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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