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的123》祈祭

17、西郊

　　舒珞琬第二天过去的时候，苏越郃把人叫住，“舒小姐，你先等等。”

　　舒珞琬停下脚步，“苏大夫，怎么了？”

　　苏越郃把一张纸给了舒珞琬，“你自己上楼之后再看。”

　　舒珞琬把纸折了两折，“嗯，我知道了。”

　　上了楼，把包还有外套放到衣架上，将纸打开，上面写的赫然是崔承仲在药店里买的药，里面别的药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问题，可关键就在于，崔承仲每次过来买的药里面，有一两味药有着稍稍的差别。

　　将清热的那些药刨去，那几味一直变换的药加在一起，有催人情/欲的功效，但是和一般的壮阳药不同，这是能够掏空身体的药。虽然比一般的壮阳药要好用，用药可能有一时之乐，但是……后患却也会接踵而至。一次就会留下麻烦，如果用的次数多了……离不举也不远了。

　　这要不是他偶然见过这个偏方，也不会知道还有这样的坏处。这只是拿了四分之三，还差三种药，如果猜不错，他还得再来上两次。

　　舒珞琬在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将纸点着，纸张在火舌的吞噬下逐渐变得焦黄，乌黑，化作灰烬飘在空中，再缓缓的落到地上。

　　程杰打开门，把门轻轻的带上，等她把纸烧干净。

　　“程先生，你说崔先生拿这些要是做什么呢？”舒珞琬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纸烬。程杰拿扫帚将纸烬扫到角落，“其实，这件事我大概知道些，但是并不全，所以我也不好妄下定论。”
　　舒珞琬坐到沙发上，程杰给她倒了杯茶。

　　“崔承仲十五岁的时候，他父亲在他的母亲去世的一个星期之后就宣布结婚。后来他的继母剩下一个女儿之后，开始百般排挤崔承仲，后来崔承仲在刚刚十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去了德国留学，实际上怎样不知道，但是那时候都在传是崔老爷为了给他现在的夫人和孩子排除意外。谁是这个意外，一目了然。”

　　程杰唏嘘，“这种事，还真是让人挺心疼崔承仲的，只身一人，半大不大的年龄，说不定钱也被那位夫人扣下了。现在那位夫人又怀孕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了。”

　　“我不明白。”舒珞琬说道，“就算是这样，为什么……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他现在做什么不都是无用功吗？”

　　程杰：“不尽然，就看那位是怎么个安排了。而且，崔承仲和高司令最看好的黄副官关系可不错。”

　　“和黄清宴什么关系？”舒珞琬皱眉。

　　程杰神色幽幽，“舒小姐，黄副官的手段，别的不说，他的敌人的手段，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当然，他八成是把他所能有的所有的耐心还有温柔都给了你了吧。”

　　舒珞琬看着杯子里的茶水，“我不知道。”

　　程杰：“别的不说，我记得他回国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布了一场局，狠狠的搓了崔家的面子，也让他家的生意一下子降到了低点，他本人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这也是前几年崔家才开始有回升的气色。”

　　也是那个时候，大家知道了，这个北平新贵和那位被算得上是“放逐”的崔大公子关系极好。

　　“黄清宴现在不在北平。”

　　“但是不代表这件事黄副官不知情。”程杰说道，“舒小姐，是人都会有好几副面孔，就像是高司令，在你们面前可不就是慈祥仁和的长辈吗，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是铁血肃杀，又值得人去敬佩爱戴的，守卫北平的长官。”

　　“我……”

　　“舒小姐不愿意去相信吗？”程杰长长的吸了口气，“也是。黄副官在舒小姐面前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是黄副官在处理细作还有敌人的时候，可是无情的很。”

　　“不是不愿意去相信，而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舒珞琬轻松的笑笑，“看来我被他保护的是真的好啊，这些都不知道。”

　　这下轮到程杰惊讶了，居然能这么快的接受，舒珞琬看出他的惊讶，“程先生，再怎样，我也是世家小姐，该知晓的东西，也不是不懂。您以为，舒家分家那些腌臜事，就少了吗。宗家人少，但是分家可就不是了。”

　　……

　　舒珞琬轻轻的笑着：“在来北平之前，我为了舒心，直接分家了。分家那些家伙，为了维护面子，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消息来啊。”

　　舒小姐，比他想的还要狠。程杰喝了口茶，“舒小姐理解就好，不然等黄副官回来，我怕是得有麻烦了。”

　　“这算的上什么麻烦，程先生帮了我不少。”舒珞琬将茶喝完，“崔先生那边，就麻烦程先生把信息什么的，都消个干净吧。至于我说的，舒家分家的事，程先生就当听个笑话，烂肚子里就好。”

　　“自然，不过——舒小姐想插手？”

　　舒珞琬摇头，“程先生都已经认识我不短的时间了，还不清楚我吗。他是黄清宴的朋友。再说，我能帮上的，也就是拜托程先生给他扫扫尾的事了。”黄清宴的车，聆韵有次可是给她说过，他不会允许任何的人去碰他的车，更别说开了。

　　崔承仲能开的上黄清宴的车，住黄清宴的公馆，这可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整个北平，崔承仲是他要护的人吗。突然有点羡慕崔先生的感觉呢。

　　今天回到高府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来送信的大牛，是粮铺的帮工。“东家，这是掌柜的让我给你送来的。”

　　舒珞琬拿过来，给了他点零钱，“辛苦了。我会看的，你回去吧。”

　　“好嘞。”大牛攥着手里的钱，憨厚的笑着往回走。

　　崔承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方向盘，这舒小姐可真是有意思。济康粮铺，呵呵，他是不是可以猜猜看，突如其来的粮食还有急需的药品都是这位争取来的呢。

　　这些可不是他能管得，等清宴回来给他说声就行了。还需要他帮衬，这大小姐自己一个人就解决了军队最需要的两个问题，看样子还有后续，啧啧啧。

　　舒珞琬走回自己的屋子，这才拿出纸条，已经开始着手处理那些难民了，高聆韵小姐也在动员学校的同学出一份力，大家都在很努力地做好后续的工作。

　　舒珞琬将纸放进熏炉里，看它被火蛇吞卷。舅舅他们在前线，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安抚好后面的各种问题。

　　于是乎，明早上去风纪药店的时候，开门见山，“程先生要不要来笔大生意？”

　　程杰天不聊了，正色，“舒小姐直说。”

　　“关于西郊的难民。”

　　程杰闭上了眼睛，又很快睁开，“舒小姐只是打定主意了。”

　　“没错。”舒珞琬羞赧的笑笑，“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可不就只有这些了吗。不管怎么说，后方不能乱。”

　　程杰：“那行吧。风纪药店提供现在还有库存的两成的药，还是按照市价的八分来算。”

　　舒珞琬：“如此正好。到时候价格多少，直接报给丰华胭脂行的郁雁蓉掌柜。”

　　程杰顿了顿，“丰华胭脂行？”

　　“对，雁娘本事很厉害的，不愧是就凭着自己一个人撑起了整个胭脂行的人。”

　　程杰张张嘴，“舒小姐，敢问丰华胭脂行和你的关系？”

　　舒珞琬：“丰华胭脂行是舒家在北平的产业。”

　　程杰拿手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那到时候我就把账单给她就行了。”

　　“到时候就用丰华胭脂行还有风纪药店的名义把药送过去。”舒珞琬说道。程杰：“舒小姐，一直这么瞒着……”

　　“有什么问题吗？”

　　程杰：“不……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受了舒小姐多少的恩情了。”

　　“这算不上什么恩情，程先生教会了很多。”舒珞琬认真道。

　　苏越郃趁着人少，上来了一趟，“不是我说你们两个，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先生来小姐去的，就算关系不怎么好，也能称呼名字了吧。”

　　程杰：“越郃说的没错，舒小姐不如就叫我程杰吧，咱俩也算是忘年交？啊哈哈哈哈。”

　　舒珞琬嘴巴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那你也称呼我名字吧，珞琬就好了。”

　　苏越郃：“那我也叫你珞琬吧，舒小姐。”

　　“挺好的。”

　　苏越郃看看桌子上的茶壶，“自从珞琬过来之后，你这一天得喝一壶咖啡的习惯可算是改过来了。喝茶总比喝咖啡好。”

　　舒珞琬：“程杰一直是喝咖啡的？”

　　程杰装作嗔怒的模样，“不是我说你，越郃，我这不是不喝了吗……”

　　“一天一壶的喝，早晚喝出毛病来。”苏越郃一直不赞同程杰老是拿咖啡提神，后来更是直接成了最平常的饮品。

　　“程杰老是喝咖啡老是喝咖啡，为了接待你才开始换成了茶，一个多月下来，似乎效果不错。”苏越郃在角上的小橱柜里拿出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品了一口，“还是毛尖啊。”

　　“越郃在茶道上也是一绝呢，”程杰见缝插针的显摆。

　　苏越郃早就不理他了，“你们刚才聊的什么？刚才在门外就依稀听到西郊的难民之类的词。”

　　舒珞琬：“是我希望购买风纪药店的药品来提供给难民使用。”

　　苏越郃：“这是好事儿啊。要不这样，我一个星期也去那坐诊一天，无偿的。算是给他们尽了分心了。”

　　“会不会太累了？要不减成半天？”程杰提意见。

　　苏越郃：“不用理他，要不就把时间定在每周的周五。”

　　舒珞琬立马应下，“那就谢谢苏大夫了。”

　　“不客气。”苏越郃满意的说道，随后将杯中的茶喝完，“下面我还得看着点，就先下去了。杯子记得冲三次在放回橱柜。”最后一句明显是对程杰说的。

　　程杰：“我又不是不记得。”

　　“就是怕你偷懒。”苏越郃冷笑，“你可是有先例的人。”

　　舒珞琬又一次忍不住感慨，“程杰，你和苏大夫的关系真好。”

　　“这么多年我俩一路扶持过来的，关系当然好了。”程杰把杯子拿到水龙头那，冲了一遍，接着又拿热水烫了一遍，又拿凉水冲了冲，这才放回橱柜里，“越郃就是有些地方太较真，明明杯子冲上两边就行了，非得多冲一遍。”

　　舒珞琬：“你不也是习惯了吗。”

　　程杰耸耸肩：“是啊，这么多年下来，再不怎么不以为然也成了习惯。这种龟毛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