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打秋风去 ...
-
贾琮见邢大太太如此不上道，真真憋得慌，要命得他还不能多说，他一大老爷们苦口婆心简直人干事。
刘嬷嬷一眼瞥见他家琮哥儿拉拢下眼皮，就知道这小子肚子里又抱怨呢，还这副样子让太太看了去能得什么好。
“太太，哥儿说得不无道理呀，这天底下也没有只干活不吃草的牛啊，更何况那还是太太母家，再则说若是太太占得多了，那便是太太的产业，到了老太太那儿便是补贴母家，没得还会被夺取不是？倘若舅家与太太是一样多的利，老太太还能抢走太太娘家的东西？”
王善保家的深以为然点点头，“太太，刘嬷嬷说得不无道理，那边整日盯着咱们院子，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定要冒头让太太没脸，这些年下来，太太的脸面可不就是这么一日日被踩掉的，今儿老太太一句破落户，明儿一声小门小户，太太，您也真得扶起母家才是。”
“道理太太我能不懂么？可我这心里总憋得慌，它难受知道么！”
“娘，何必憋屈，咱们又不是只做这一门生意。”贾琮促狭得点点脑袋瓜子，“这里聪明着呢，回头多多赚了银子多多置办田庄铺面，太太只管等着享福就是。”
邢大太太狠狠瞪了这小子一眼，“你能有多大能耐，就嘴皮子利索，只要能一直把这生意做下去就好了。”
“也对，饭得一口口吃，银子得一笔笔赚。”说罢，吃吃喝喝不提。
等外头天色日渐暗沉，贾琮和邢大太太也俱都吃得七七八八，琮哥儿到底年纪小不好多留，喝过花露没多坐会儿就离开了。
王善保家的亲自送她们离开正院，回到内屋对着大太太笑得欢唱，“太太瞧着，这琮哥儿是不是聪慧过人？大半年不见着实懂事不少。”
大太太随性歪在榻上，面上倒是没了刚刚的亲热样，“且看看吧，一日两日得能见着什么？说不准都是刘婆子教导的。”
“太太，您如今年纪也大了，老爷又是个花花肠子，琮哥儿既然都送上门来，只要周正孝顺也就是了。”
话正说着，刚巧又到了要紧地儿，王善保家的看了看门外，小声凑到太太身旁接着道。
“太太，这些年奴婢瞧着，琏二爷那屋怕是难生个儿子了，成婚都足有近十年了，那二奶奶又是个厉害不容人的，这要是万一真没有个子嗣无法袭爵，还不得从琮哥儿这儿过继一个？”
“你是说……”邢大太太突然坐正，眼睛那叫一个贼亮。
“太太您好生想想，那边压根没把咱们琮哥儿当个爷们看，没准想着琏二爷不能生，左不过是宝二爷或者他儿子继承爵位，可若真论起过继来，琮哥儿这个亲弟弟总比那二房强些，即便让琏二爷自个选，那也必然不会让爵位旁落他房的。”
“有理啊！老爷不准我把琮哥儿记在名下，就是不想让琮哥儿做嫡子，前头看着琮哥儿是个蠢材也没上心，若真是个懂事孝顺又能干的，没准还怎能让太太我压倒那贱货。”
“那必然是的，太太你瞧她平日那样，不是说她家大姑娘是大年初一生的，就是小儿子衔玉而生，如今瞧着也泯然众人了，哪比得上咱们琮哥儿，小小年纪已经会孝顺人给太太赚银钱了，这银子来了，好儿子还远吗？”
“你说得对，待会儿就给下头仔细分说去，谁要是敢得罪了琮哥儿，仔细她们的皮，还有他屋里该有的东西也都一一送去，若是管事的婆子不肯，你只管对着二奶奶门面骂去。”
“唉，说不准都不用太太您骂，那边便乖乖把东西补足了，那二奶奶真真儿是个看人下碟的。”
主仆二人躲在屋子里说了会儿体己话，没过多久便准备休息了，贾琮回到自个院子，洗了手脚热腾腾爬进被窝，被窝已经被刘嬷嬷烫热了，还放了个汤婆子在里头，睡进去一点都不觉得冷。
刘嬷嬷今儿没准备走，屋里的丫头到现在都没回来，只得她留下给哥儿烤烤被褥衣袜，今儿煮了那许多花露，到如今还留有余香。
“哥儿，嬷嬷觉着你怎么变聪明了！原先只知道在地里爬，不滚一身泥不罢休。”
“嬷嬷，你觉着我变聪明了好还是不好？”
“唉！好也不好。”刘嬷嬷带上点无奈，深深叹息一口，“哥儿你才年满六岁，这些事哪是你该想的，你瞧瞧二姑娘三姑娘，过得跟你一样不如意，哪个不比你大？到现在还天真烂漫着呢。”
琮哥儿眉头一挑，“嬷嬷，说起几位姐姐，你说我明儿去找二姐姐如何？听闻她乳母甚是好财，左右送给了她，还不如送给我做本钱，回头连本带利还给她不挺好？”
“你还打上你二姐姐的主意了？仔细老太太太太捶你。”
“她们捶我做什么？我央着二姐姐叫我读书习字，谁也不能说嘴去，谁要是拿这个说事，回头我就到老爷那儿去告状，他们这是不准大房的爷们上进了不是？”
“就你这小儿嘴尖，自个刚花光了银子买糖吃，如今没吃着就惦记你二姐姐的体己。”
刘嬷嬷嘴上这般说，模样可没瞧出来反对的意思，贾琮好生躺下想想，想来二姐姐那奶娘干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东院隔得那么远都没碍着消息往来。
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刘嬷嬷觉轻，在荣国府也是做老了事的人，那火盆子被她仔细一拨弄，一晚上都没灭，第二日早早烧红火了，早上起床都不算太冷。
还没用过早饭呢，院子里头倒闹腾起来了，笑声远远得就传来了。
刘嬷嬷听一耳朵，轻声说道，“你二嫂子来了，定是听说了昨儿大太太留饭的事。”
贾琮点点头，趴在榻上接着喝他的粥。
“哎哟，刘嫂子今日可好啊，我瞧着嫂子你面色红润着呢，定是有好事。”琏二奶奶利利索索掀开门帘进来，一眼瞅见门口那烟囱，对着刘嬷嬷就是嗔怪道。
“哎哟哟，琮哥儿也是个精怪人，竟在屋里摆上这么个，若是嫌弃碳不够好，打发人来说一声就是了，若是让老太太太太看见，还以为二奶奶我有意苛待他呢。”
反正好话坏话她都说了，脸上还一直都挂着笑，刘嬷嬷话都接不上，人已经跑内屋去了。
外头平儿才刚进来，瞥眼屋里的奶奶，再看看站在门口无话可说的刘嬷嬷，温柔亲近得拉着刘嬷嬷去外头清点份利。
琮三爷作为庶出子，每月也有五两的月钱并笔墨纸砚衣裳配饰以及糖茶果子若干，若真全都配齐，只怕十来两都打不住。
琏二奶奶管会办事，送人送急，不过看着多实则不值几个钱，光那三床厚实被褥就得三个人拿，还有那两篓子好碳摆在那儿都嫌占地方，再添上箱厚绒锦布，谁也不能说她什么。
可仔细算算，这半院子的东西怕都比不上宝二爷屋里随便的一两刀纸，更别提书了，宝二爷开蒙用的三字经都要十两呢，用得都是上等的好宣纸写出来的。
平儿温顺，见刘嬷嬷拉拢着脸，心知这刘嬷嬷是个明白人，便从袖口取出那厚实点的荷包，“嬷嬷，前些日子咱们奶奶忙着年节的事，倒让琮三爷收了委屈，旁得一时仓促，这个却不能少的。”
刘嬷嬷一掂量，怕是有十两银子，当下总算露了笑，“咱们三爷哪能不知道他二嫂子管家的苦楚？自不会怪罪的，今儿二奶奶能带着人来，就已经十分满足了，平儿姑娘也进屋坐坐吧。”
“且不必打搅她们说话，嬷嬷不如先指示着她们把东西收拾了，若待会儿二奶奶出来了，嬷嬷不还得领着几个小丫头收拾？可不累坏了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打秋风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