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兰陵王]与你相见》机械松鼠

2、前行之路

　　“——但是这里，并不像是……”

　　竹林茂密，藤丸立香有些迷茫地看向周遭，这里看上去一派和平，根本没什么需要争夺和厮杀的必要。

　　或许就像兰陵王先生所提到的那样，杀死剩余的六名从者，紧接着圣杯就将出现，实现持有者的愿望，是万能的愿望机。

　　“那么，兰陵王先生应该也是拥有了愿望，才被召唤来到这个地方的吧？”

　　立香自然而然地问道：“如果想要实现愿望的话……您的愿望是什么呢？”

　　啊啊，愿望。

　　——英灵响应召唤的基础，镌刻在灵基之上的本能。

　　我的愿望……

　　“——很奇怪的是，只要与像您这样的Master碰面，我就会充满幸福[1]。”

　　曾经，他对面前的少女如此起誓。

　　但面对现在的立香，如果将这些话说出口的话……如果面对一个不曾记得七度拯救世界，又七度踏破异闻带的她，这些话只会让她觉得困扰吧。

　　——彻头彻尾的信赖，和值得辅佐的明君，已经得到了。

　　——不被怀疑的征伐，不会因为这种魔性之貌而被扭曲的心智，这样的人已经见到过了。

　　——足够镌刻在灵基之上的回忆，十死无生都不会忘却的馈赠，已经得到了。

　　从某一天开始，英灵兰陵王，名为高长恭的个体，遇到了值得誓死效忠的君主。

　　大家一并横跨了数个异闻带，之后又经历了长长久久的冒险。明明只不过是普通的人类少女，甚至这样值得讴歌的行为都只能化作不能够宣之于口的隐秘……但哪怕人类不知道，这样的英雄之举也足够在世界里刻下辙痕。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了，Master.”

　　藤丸立香听到自己身边名为英灵的存在用温和的声音说道：“曾经很希望生活在一个不以外貌来论处的世界里……毕竟面具之下的这张脸曾经给我带来过很大的困扰。”

　　是了，对方的脸上一直都佩戴着雕琢精致的面具。

　　“如果现在我的面前拥有圣杯的话，大概也会许下一样的愿望吧。”

　　“——那你呢？”

　　兰陵王问道。

　　“……我？”

　　少女有些受宠若惊地回答：“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或者，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过去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完全……”

　　隐隐约约的记忆在告诉她，自己应该是个普通的国中生。拥有和所有国中生一样普通的家庭和普通的生活，但倘若如此的话，面临现在的境况一定是会非常惊慌失措的。

　　——可自己的心情却难以言喻的平和。

　　是那种早就已经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平和。

　　即便身处于陌生的境遇里，却很难感受到恐惧——哪怕对方曾经警告过她，即将面临的是与六位英灵之间你死我活的一场撕杀。

　　远处草丛攒动，兰陵王很是敏锐地横剑拦在了少女的面前，等待了良久之后，却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出现——踱步走向面前的是一匹白色的马，以及同样是白色的、毛茸茸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分类的奇异生物。

　　白马他很熟悉，至于另一只动物……

　　雪白色的一团毛乎乎的，看着很无害，这不是……

　　“芙——”

　　他还没有叫出名字，对方就很是敏锐地跳到了藤丸立香的身上，亲热而自来熟的蹭着少女的脸颊。

　　“哎，等等，这样好痒……”

　　立香下意识地躲了两下，没躲开，反倒是芙芙最后局促地收起了自己的两只前爪，又“芙——芙——”地叫了几声。

　　“啊，你说什么……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

　　立香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你知道我们将要前往什么地方吗？”

　　“芙！”

　　雪白色的奇异生物抬起一条后腿骚了骚耳朵，表情看上去颇为骄傲地点了点头。

　　“哇！”

　　小姑娘看上去颇为惊喜：“是可以和人沟通的动物吗？也太聪明了吧！”

　　……不，重点应该不是这个。

　　兰陵王停顿了一秒：“您能听得懂他说话吗？”

　　“……”

　　立香这才意识到问题：“我不知道，但总有种能够了解对方意思的感觉……”

　　芙芙滴溜溜的转着圆圆的大眼睛，表情看上去无辜极了。它一个蹦跳窜上了高长恭的马，紧接着冲着藤丸立香短促地鸣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催促对方“快点上来”。

　　藤丸立香看了看那匹打着响鼻的白马，犹豫了一下。

　　“那个……长恭さん？这个是你的马？”
　　橘色头发的少女问道：“我……没问题吗？”

　　“这一点恳请您放心，Master.”

　　戴着面具的少年安抚性的拍了拍马脖子，于是白马温和的用头蹭了蹭藤丸立香的面颊，原地踢踏着腿，态度看起来和它的主人一样温驯平和。

　　兰陵王托着对方的身子攀上了马背，如果这只白色的奇异生物所传达的信息准确无误的话，他们应该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旅途要走。

　　林地静谧，只从茂密的竹叶间隙里能够看到一线天光。

　　这片空间里天空晴朗无云，却无法辨别太阳到底来自哪个方向——或者说根本就找不到太阳的存在。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注意到，就连竹林的影子都是乱的，仿佛一些基本的物理学定律在这片空间当中都产生了混乱。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间隔着的只不过是一层过于单薄的盔甲，以及一件无论是身处极地冰原还是盛夏时节都能够自动调整温度的魔术礼装。

　　白马朝前踱步，但很快，这片让人根本无法辨别方位的竹林就让人迷失了方向。

　　“真是非常抱歉，master，一切都是我等的无能才……”

　　“你看前面。”

　　道歉的话语戛然而止。

　　竹林的尽头，站着一位银白色长发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和蹲在码头上的这只小动物配色格外一致。

　　“哎呀，哎呀，你们的动作可真是太慢了。”

　　他转过身来，一只手握住花纹繁复的魔杖：“我可是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很久了！花之魔术师梅林，等候在这里，为人类最后的Master指引方向。”

　　“你是……”

　　立香的表情有些讶然，但梅林并没有给对方多少犹豫的时刻。

　　“作为了见证无数个故事的半梦魔，就让我最后一次再给您讲个故事吧……这一次并非是王的故事，而是某个平凡的少女误入了魔术师的世界，一路艰难地向前跋涉，最终拯救了世界的故事。”

　　竹林的尽头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花海。

　　梅林自来熟地站在白马的前面，伴随着藤丸立香和兰陵王边走边聊。这是个有些漫长的故事，但是周边的景色千篇一律几无变化，他们不会饥渴也不会疲惫，因此立香还是耐着性子把这个故事听完了。

　　“——最后，这个缔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伟业的少女，在一切结束之后，普通地、幸福的度过了自己的余生。”

　　梅林用自己特有的咏叹调说道：“虽然很喜欢那种在剧情高潮戛然而止的故事，但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

　　“确实，听上去真是个不错的故事。”

　　立香赞同地感叹道。

　　梅林摊开手，手掌心当中是一片橙色的花瓣，透明的琉璃质地和制作花海当中的每一片花瓣都显得有些不一样。

　　“在一切都结束之后，英灵们许下了各自的愿望。”

　　“第一个魔术师说，他希望这份记忆不要伴随着回归英灵殿而消逝。”

　　“——我希望她对我的记忆不会因为自身的死亡而断绝，第二位魔法是如此命令道……真是个自说自话的家伙呀！”

　　“第三个许下愿望的是一位王，她愿意撬动镇守世间的长枪，将那片灵魂和这个世界锚定在一起。”

　　“第四位开口的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她说自己曾经在生前讲述过无穷无尽的故事，她也想让这个故事变得长长久久，哪怕无人聆听也继续传承。”

　　“第五个许下愿望的是三位女神们，她们和世间万物的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们是运送英雄灵魂的路引，前往瓦尔哈拉神殿的引魂人……没有人知道她们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因为除却彼此，这些女神们保持了难能可贵的缄默。”

　　说到这里，梅林抬起头看向天空，没有太阳却仍旧一片澄净的天上，有金色的翅膀一闪而过。

　　“第六个许下愿望的，是个胆小的混蛋。他宣称自己要拾取普通人类碎裂成片的灵魂，一点一滴拼凑在一起——当然，他也成功了，因为毕竟是拯救过世界的奖赏嘛，偶尔也有这种慷慨的情况。”

　　英灵们的愿望很多，大多都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得到了实现。

　　梅林伸出那只手，橘红色的花瓣就兀自轻轻飘了起来，最终悬停在藤丸立香的眉心，仿佛泥牛入水一般沉了进去。

　　就仿佛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些被遗忘的、所珍视的、奋战过的、共同经历的，像是老旧失色的影片一般，一点一点地显出自己的影像来。

　　“久疏问候，Master，虽然作为梦魔的生命而言并没有度过太长时间，但想必大家都已经等您很久了。”

　　魔术师冲着他们的方向深施一礼，让出了前进的方向。

　　职介Savior，其名为，拯救世界，并被世界所眷顾之人。等到走尽了这一段灵魂的通路之后，想必她会被赋予这样的名字吧。

　　……

　　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梅林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最后一个愿望，来自一位拥有着魔性之貌的、生前曾经征战沙场的英灵。

　　“——我想再一次见到她。”

　　对方郑重其事地说道：“无论她要前往什么样的地方，如果那是瓦尔哈拉的话，就请让我代替瓦尔基里们的工作，如果是英灵殿，也请让我陪同她度过最后一段征程，如果是根源之涡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那都没有关系。”

　　——我想再一次见到她。

　　当然，这个愿望也得到了实现。

　　*

　　“……您感觉如何呢？Master.”

　　兰陵王的声音里带着些惴惴不安——琳琳虽然不是喜欢恶作剧的家伙，但总归还是过问清楚比较好。

　　“——我在想，不管这段路途到底有多远，你也一定会陪我走到尽头的吧。”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立香。”

　　“——既然如此的话，首先从把面具摘下来开始吧？”

　　*

　　又是良久。

　　藤丸立香向着远处眺望，一位金色头发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显然已经有些等的不耐烦。

　　“太慢了！”

　　对方大声呵斥道：“在梅林那个混蛋的身边浪费太多时间了！竟敢让本王这样等你！”

　　“……前面像您这样等在这里的到底还有多少人啊。”

　　逐渐恢复记忆的藤丸立香终于显出了久违的活泼：“吉尔伽美什王殿下。”

　　“哼，那和本王有什么关系……这一段路的方向，就由我来告诉你。”

　　“走吧！还有你……”

　　手持一柄巨斧的男人看了一眼兰陵王：“哼。”

　　立香：？

　　“狡猾的家伙……”

　　“——走快一点吧，说不定之后还能在英灵座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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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活着呢！
这是个立香即将成为savior，一段通往根源的路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