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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偏爱?”
      顾锦斓睁大双眼,搞不懂白浚哪来这种幻觉,自己分明只是觉得这人好使唤而已。

      本想让他滚出去,话到嘴边,顾锦斓皱了皱眉:
      赶着给自己脸上贴金,不太像是白浚这种榆木脑袋想得出来。

      看这笨蛋的态度,倒是真心实意求问,莫不是背后发生过什么?

      原书剧情中,豫王失去所有财宝,半身不遂后,硕大的王府走得只剩十几人。

      这些人也并非不想走,而是他们都被男主买通,欺负豫王病重,不仅毒瞎他的双眼,还挑断他的手筋并药哑了他,使他求救无门。

      而只有白浚,没伤害过残废的豫王,自始至终安守本分;在男主决定除掉豫王那刻,他被男主以侍卫应替主人殉葬的理由,活埋灭口。

      为什么白浚不跑呢?顾锦斓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底,两人的“主仆情谊”——是不存在的,白浚到底图什么?

      想到这里,顾锦斓往后一靠,灵活半坐到案上,翘起二郎腿,一手撑着下巴,眼角微微上扬,撩拨而不自知。

      可他吐出的话,句句像刀剑般锋利,正中白浚要害:
      “偏爱么?本王想想。

      大概因为你蠢钝如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换着别个,见本王晕倒在宝库,肯定先偷点财宝藏起来,不会管本王死活;

      而你,色令智昏,竟敢觊觎本王的美色,如今还自以为本王偏爱你?

      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认为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望你知。”

      说得起了兴致,他跃下地,昂起头,一步步逼近白浚,连珠发炮不带喘气:

      “你明明生性不喜拘束,梦想吃遍天下美食,反留在这个烂到根子里的豫王府中,虚耗时光。

      笨得学不来媚上欺下那一套,空有一身武艺,竟然屈服家中安排,白白浪费才能。

      你扪心自问,在王府这两天,可曾感到过半点快乐?

      要我是你,过的这种日子,老早就撂挑子不干,管旁人作甚?

      二十多的人,自己的人生都没法把握,真特么憋屈,大好时光都喂猪了。

      总之,你这种愚孝、认死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像傻狗一样一根筋的呆子,是挺值得本王偏爱的,你觉得有道理吗?”

      像被人从头淋下一盆冷水,白浚被他骂得一个字说不出,只能步步后退。

      为什么会听信典膳太监的话?

      白浚直觉自己一定是没睡醒,才会担心顾锦斓对他一见钟情,毕竟“色丨诱”可不在他计划内。

      同时,他不由暗暗警觉:短短两天,顾锦斓已将他的底摸得这么清,如果不是他做事谨慎,早不知道死多少回,这人果然不容小觑。

      直到对上顾锦斓揶揄的目光,白浚“委屈”得耸拉着脑袋,小声反驳:
      “属下发誓,对王爷真无非分之想,王爷不必说得如此过分。”

      轻笑出声,顾锦斓忍不住摇头,这人真是无药可救。

      长呼出一口气,他身体半后仰,别开眼,故作漫不经心道:
      “不过,比起府里其他人,本王最信任你。”

      他的声音柔和细微,像春日里的泉水,白浚沉下的心慢慢飘起,却听他话锋一转:
      “毕竟没脑子不是你的错,本王不怪你,就当关爱失智青年。这样如何,如你能在三个月内不出差错,本王让你去掌管华凌街的万仙馆和潇月楼。”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浚惊喜交加,望着顾锦斓说不出话:
      那可是王府最赚钱的产业,装潢上乘,御厨坐镇,来往都是达官贵人,探听情报毫不费力。

      他的心砰砰直跳:“王爷既然讨厌属下,为何要这么做?”

      白了他一眼,顾锦斓一手拽住他襟前衣结,警告道:
      “免得你一天到晚呆这里,对本王心怀不轨,让本王寝食难安。还有,下次再自作多情,本王就把你倒吊到门外那棵大树上,好等太阳晒干你脑子里的水!问完了没?办事去!”

      白浚:……

      半个时辰后,王府正殿中,顾锦斓斜倚在紫檀雕麒麟纹镶白玉宝座上,懒散指了指殿下的录事参军和兵曹:
      “来啦,你两个,先站到一旁。”

      两人面面相觑,尤其在看见查封王宇赌坊的将领、以及王府的掌事太监也被传召上殿时,更是疑惑不解。

      没等将领行礼,忽然上来两个兵士,强行将他反手押在地上。

      斜睨了他一眼,顾锦斓见他震惊不已,厉声问:
      “罗西,今日查封赌坊,你私吞了多少银两,说!”

      名为罗西的校尉四肢被制住,动弹不得,脑中飞快盘算:
      兄弟们该拿的好处都拿了,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用顾忌;王宇又已失势,没人会出卖他,索性矢口否认:
      “王爷明鉴,属下一铜钱都没有拿过。”

      “好,记住,本王已经给过你机会。”
      懒洋洋站起身,顾锦斓随意抽过一名殿前侍卫的佩刀,甩手扔到罗西面前:
      “拿着。”

      随后,顾锦斓转过身,对一脸茫然的掌事太监招了招手,假意道:
      “杜公公,最近身体如何?本王听闻,你最近常到常青馆求药,是不是王府里的大夫医术不精?”

      担任掌事太监杜公公心下一寒,低头哈腰,行礼时双手微微翘起兰花指,谄媚笑道:
      “托王爷的福,小人身体还算硬朗,不过是想为王爷多求些名贵药材。”

      “原来如此。”顾锦斓懒得揭穿他,随手一指:
      “看到那把椅子后面的锄头了没?捡起来。”

      这下杜公公彻底迷糊了,又没胆子违抗顾锦斓的命令,迈着小碎步,扭扭捏捏将锄头握到手中,细声细气问:
      “请问王爷,小人该做什么?”

      “不用着急,”
      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顾锦斓重新坐到宝座上,好整以暇宣布:
      “堂下听令,罗校尉与杜公公,当场比试,胜出者赏银二十,输者杖刑二十。”

      话音一落,杜公公差点哭出来,他快年过半百,在王府里养尊处优惯了,哪能跟武将比,这不是让他死么?

      他锄头也拿不稳,腿一软,死命磕头:
      “王爷开恩,王爷饶命,求王爷高抬贵手。”

      没料到锄头居然是作此用途,顾锦斓身旁的白浚情急上前,想劝说:
      “王爷……”

      “闭嘴。”
      粗暴喝住白浚,顾锦斓凉凉地扫了堂下其余侍卫一眼,挑眉问:
      “怎么,还不让出场地,是想一起吃板子?”

      他话一出,押住罗西的两名侍卫立刻自觉退到一旁,殿上腾出一片几丈宽的空地,只剩罗西和杜公公在中央。

      先是半抬眼瞄了瞄顾锦斓,罗西小心翼翼摸上面前的佩刀,见没人阻止,脸上浮起一个狞笑,望向瑟瑟发抖的杜公公,眼中涌起浓烈的杀意。

      下一刻,他猛然拾起佩刀,大喊一声:“喝!”当头朝杜公公砍下去。

      每个人都以为要杜公公要身首异处,边上侍卫也稍稍转过头,不忍直视。

      杜公公本能举起锄头一挡,听得“哐当一声”脆响,罗西手中的大刀裂成两半,“啪嗒”掉到地上。

      殿内一片诡异的静默。

      罗西僵在原地,双手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脸上狰狞未退,满眼愕然。

      最难以置信的要数杜公公,他脸上发青,两眼圆瞪,裤子明显湿了一块;他先是一点一点垂下头,看见脚下的刀片,随即缓缓仰起脖子,对上一脸穷凶极恶的罗西。

      毕竟是武将,罗西当机立断,扔掉刀柄,两手转瞬掐住杜公公的脖子。

      一霎,杜公公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尖叫,状似癫狂,忽地蹿起,抡起锄头,死命砸向罗西,将后者打得头破血流。

      “好!”
      顾锦斓不紧不慢在宝座上拍起手,眼中全无笑意,让人不寒而栗,等打得差不多,才开口:
      “拉开他们,拖罗都尉下去行刑,杜公公赏银二十。”

      被拉架的侍卫半拖着,杜公公满头大汗,他本来长相就阴柔得宛若女子,此时脸色更是白得跟鬼魅一样;身上昂贵的绸缎衣袍起了皱褶,沾上一片片灰色尘埃,他颤颤巍巍跪下,两眼无神,带着死里逃生的恍惚,机械回道:
      “谢王爷!”

      “起来吧。看来杜公公不太满意赏赐,那好,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
      顾锦斓似笑非笑,勒令侍卫放开他,随手指向殿前几个侍卫:
      “你们几人,跟杜公公比试,胜者赏银一百。”

      以为自己万幸捡回一条命,眨眼间又被打下地狱,杜公公整个人如遭雷劈,嘴巴半张,木头一样跪在原地。

      他直愣愣盯紧座上的顾锦斓:对方的眼神根本不似看着活物,不如说像郊外野猫逗弄濒死的耗子。

      完了——这是杜公公脑里的唯一念头。

      没等侍卫拔刀,他大吼一声,不管不顾抡起锄头,在殿上胡乱挥舞,见人就打。

      白浚反应极快,飞身挡到顾锦斓身前,高呼:“保护王爷!”

      如顾锦斓所料,其他侍卫的佩刀也纷纷被一把破锄头砍断,堂堂王府亲兵,被揍得抱头窜鼠。

      “拿去吧。”
      在宝座上纹丝不动,顾锦斓平静解下腰间的宝石佩剑,递给近在咫尺的白浚,又阴森森瞥了躲在大殿圆柱后的两人一眼。

      “谢王爷。”
      白浚接过佩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殿上划过一道白光,杜公公手上的锄头被击出几丈远。

      除了顾锦斓,谁也没能看清白浚的动作,一声闷哼夹杂在骚乱中,只见杜公公倏地全身脱力般软在地上,失去意识。

      “带他下去,让府里大夫瞧瞧,赏银一百二十两。”
      无视一地狼藉,顾锦斓神情淡漠,讽刺道:
      “不用躲了,没想到,豫王府的亲兵,还打不过一个老太监。掌管王府兵器的、牵涉其中的,有什么临终遗言,可以现在交代。”

      藏在圆柱后的两人浑身一震,万万没想到,杜公公不过是个幌子,顾锦斓真正要对付的,是自己。

      都是昔日在府内叱咤风云的人物,两人慢腾腾到殿正中,互相偷瞄对方,顿时默契十足,不约而同“扑通”一声跪下:
      “属下不明白,为何王爷要迁怒属下?”

      见这两人还在装傻,顾锦斓怒极反笑,直接道破:
      “迁怒?用这些破铜烂铁当兵器,以为本王看不出?还是有意要侮辱本王?”

      录事参军心下一横,一手指向兵曹,高声道:
      “王爷饶命,兵器是兵曹大人掌管,属下只是一时疏忽……”

      后者满眼愤恨,却意外只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住口!”顾锦斓失去耐心,止不住冷笑:
      “若是本王不查,是要等哪天外敌将刀架在本王脖子上,让本王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么?王府军械出现这么大问题,主管和监督谁都没察觉,说不是互相包庇,谁信?你们……”

      不等他说完,兵曹眼中凶光乍现,顷刻从军靴拔出一把匕首,目眦欲裂,飞身向顾锦斓刺去。

      “啊!”
      兵曹只觉胳膊一阵钻心的痛,眼前腾起一片血雾,背后被重重一击,笔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刚才那幕太惊险,连顾锦斓也被惊得跌坐在宝座上,白浚心急火燎冲上前,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让王爷受惊,属下罪该万死。”

      剑锋还在滴血,白浚见顾锦斓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暗中咒骂幕后黑手:
      他白浚要留下的人,旁人要敢动半分,那就是在他地盘撒野,往后必定加倍奉还。

      他的手温暖有力,厚茧粗糙得很,却成了顾锦斓在这里唯一的支撑。

      本能般捏住他的手,顾锦斓缓过神,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责备道:
      “你是不是傻?没事别瞎认罪。”

      示意侍卫押下两人,顾锦斓沮丧极了,仅在末尾、对面如死灰的录事参军留下一句:
      “供出幕后主使,本王可以让你们走得有尊严一些。”

      夕阳西沉,惊心动魄的白天渐渐逝去,夜幕即将降临。

      “王爷。”
      后花园中,白浚手上捧着方才的佩剑,低下头:
      他当然看得出顾锦斓心情不好,但这完全没必要,凭他的身手,就算来个一队人,也有把握把人毫发无损护住。

      “本王让你拿,就是你的,你这要还回来,是不给本王面子么?”
      烦躁地摆了摆手,顾锦斓很是心累,整个王府的兵器都要换,那得多大工程。

      说不定没等到新兵器锻造出来,王府就被人一锅端,脏水还会泼到他头上:
      铁公鸡豫王,连军费都贪,自食恶果。

      侵吞军费是大罪,那两人宁死也不愿松口,不用想,肯定是命门早被别人拿捏住。

      而杜公公,本是皇上安插在豫王身边的线眼,常青馆的主人是一位老太医,皇后的心腹,与太子男主关系密切。

      顾锦斓今天这么做,意在提醒杜公公:
      别忘了自己是在谁的地盘,他豫王想捏死一个奴才,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

      “王爷,”库房太监前来禀报:
      “白大人下令采购的东西,已经带到,要送去典膳房吗?”

      振作精神,顾锦斓抬手制止,开口道:“不,这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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