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捉虫非更新） ...
-
片刻后，根据白浚的指示，店小二真抬出一箩接一箩的包点，又搬出数桶甜汤，大大咧咧摆在农民和围观人群面前。
众人没想到顾锦斓会来这一出，你看我我看你，只敢木然旁观，怕是什么诡计。
箩筐中热气腾腾，香气满溢，风一吹，直往人鼻子里钻。
筐里是新鲜出笼的馒头和包子，白白胖胖，圆溜溜像大雪球，整齐堆成宝塔形。
还有木桶里的红豆沙，被熬成好看的胭脂色，稠稠沙沙，香味甜而不腻，令人不禁垂涎三尺。
正值午膳时候，又美食当前，看热闹跟闹事的其实早就饿得肚子打鼓，却依然没人行动。
尴尬之际，街角传来一阵喧哗：“让开、让开！”
一队人马疾驰而来，队伍中几人抬着三、四个大木箱，为首一人满头大汗跑到顾锦斓跟前，行礼报告：
“启禀王爷，与王长史相关的赌坊已全部查封，这些是收缴的钱财。”
顾锦斓微微颔首，从衣袖中摸出一锭金元宝，抛给面前的将领，回道：
“好，王宇怎么还没抓到？你带人去催一催。”
接下赏赐，将领喜不胜收，正要领命，长街尽头又响起凄厉的喊声：
“放开我！我是堂堂豫王府长史，反了你们！”
顾锦斓眸中涌起杀气，扫了将领一眼，冷声下令：
“总算来了，上刑杖。”
他面如寒霜，将领心下一抖，响亮答道：“是！”
“你们等着，我一定上告王爷，立马让你们……”
王宇被捆成粽子，暴跳如雷，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连串污言秽语，在望见坐在客栈门前的顾锦斓时，戛然而止。
“有什么想上告本王？尽管说。”
活动活动坐得僵硬的筋骨，顾锦斓缓缓站起，伴随一股无形的威压，四周不约而同安静下去。
“王爷，请听属下解释，”
怎么也料不到顾锦斓会出现在这里，王宇嘴唇发抖，他太熟悉豫王的性格，索性心一横：
“属下明明勒令部下，要好好对待被波及的百姓，谁知道部下会自作主张。”
先到达客栈的亲兵头子一听，这不是甩锅是什么？立刻跳出来反驳：
“你胡说！明明是你让我们处理掉这群人，还承诺会给兄弟们好处！”
为免两人再次激起农民们的情绪，顾锦斓大喝一声：“住嘴！”
对骂双方躯体一震，具是第一次见顾锦斓发怒，怂得像缩头乌龟，只觉大事不妙。
顾锦斓向白浚勾了勾手指，眯起眼，漠然问道：
“白浚，告诉他们，本王今早是怎么说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白浚一字不漏，清晰背出顾锦斓的话：
“把所有农民安置到那里，让他们全部住上房。另外，从今天起，他们的食宿开支由王府包揽，所有东西都要用最好的。”
这话一出，周遭一片哗然，人人难以置信：
无利可图的事，顾锦斓从来不会插手，这真是那个视财如命的豫王吗？
无视他人议论，顾锦斓轻哼一声，继续问：
“接下来本王还说了什么？”
白浚朗声答道：“不许动他们半根头发，否则唯王长史是问。反正先用好吃好喝的堵……”
“没错，”
强硬打断他，顾锦斓暗暗为自己捏一把冷汗，白浚这二货，差点把不该说的也一并说出来。
顾锦斓心下暗想，目前而言，白浚使唤起来还算顺手，就是一不小心会变成猪队友，这点得好好磨一磨才行。
瞥了抖如筛糠的王宇一眼，他定定神，慢条斯理接着跟白浚一唱一和：
“本王是否有提及，若此事出差错，王长史该如何处罚？”
“有。”
白浚大声答应，脸上竟有几分兴奋，复述道：
“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来，或是让王爷知道长史大人中饱私囊，长史大人家中开那几家地下赌坊，就得关门大吉！”
字字句句，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王宇脸上；他在豫王府爬到这个位置，早作威作福惯，哪轮到一个小小的近侍骑到头上，恨不得冲过去千刀万剐了白浚。
注意到王宇恶毒的眼神，顾锦斓一挑眉，佯装恼怒矫正道：
“是前长史。”
这话使得王宇全身如遭雷劈，挣扎要挪上前，被卫兵死死摁到地上，嚎啕大哭求饶：
“王爷息怒！属下知罪！求王爷放一条生路！”
“这两人，当众杖刑三十，行刑之后押回府里收监，革职查办。”
顾锦斓先指了指刚才的亲兵头子和王宇，又转过身，对闹事的人群冷静宣布：
“本王驭下不严，让各位见笑，这些，权当作今日闹剧的补偿，白浚！”
“是！”
得到允许，白浚打开搬来的几个木箱，里面装满铜钱和碎银，均是从赌坊查获的钱财。
王宇和亲兵头子的惨叫在耳边此起彼伏，顾锦斓用余光瞟了瞟箱内，默不作声，只斜睨了查封赌坊的将领一眼：
后者浑身打了个冷颤，心虚低下头。
好几个赌坊，全只搜到碎银和铜钱，这将领把人当傻子？
顾锦斓眉头微蹙，咬了咬唇，炮灰身边的人，个个是坑，当真不假。
“我们才不要你的臭钱！”
声音来自刚才质问顾锦斓的大汉，随后更有好几人附和他，他们振振有词：
“别以为几个臭钱，就能买通大家，谁知道住进客栈，有没有命出来！”
被他有意唆摆，不少农民本已快见钱眼开，自觉往后退开几步，仿若顾锦斓是什么怪物。
“本王若真要抹杀掉谁，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不知好歹。”
反派的人设很好用，顾锦斓缓步重新坐到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道：
“既然你们不要，那本王就赠给有需要的人。”
下一刻，白浚的举动，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他从箱里舀起一兜铜钱，蓦然一甩手，尽数撒到围观人堆里。
谁也没料到，看个热闹，还能遇上天上掉钱，男女老少瞬间将农民的事抛诸脑后，纷纷只顾伸手捡钱。
“你……”
那些农民看得脸都白了，明明该是他们的钱，居然就这么轻易落入他人口袋，哪顾得上别的，顷刻争先恐后大叫起来：
“他不要，我们要！”
“对！我们要！”
……
顾锦斓微微一笑，故意装作听不见，再让白浚撒了好几拨钱，欣赏够那些人急得跳脚的样子，才不慌不忙制止道：
“既然他们如今说想要，那就姑且给他们一点吧。”
他一说完，捡钱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哀叹，七嘴八舌，反倒指责起那群农民：
“要有骨气，就别改口！”
“上下一张嘴，什么话都让你们说完了！”
“又当又立！”
在顾锦斓授意下，王府亲兵让需要领钱的农民排好队，清点好人数，一袋袋钱分发下去。
奚落声不断，那群农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在领到沉甸甸的钱袋时，种种难堪一扫而空：
毕竟，被骂几句不会少块肉，顾锦斓给的好处可是实打实。
仿佛猜到对面下一步计划，顾锦斓先发制人，开口道：
“田地的事，本王会追查清楚，这期间各位在这间客栈内一切花销，全免。”
顿了顿，他终于记起被遗忘的王府厨子，手一指：
“欺骗本王的下场，都看清了没？你们，从今天起在这个客栈里做事，没得命令，不许回王府！”
面对这晴天霹雳，几个厨子吓得脸色发青，跪下哀求道：
“王爷，小的做错了什么？求王爷开恩。”
“做错了什么？”
怒极反笑，顾锦斓狠狠瞪了几人一眼，反问道：
“今天的早饭，不仅用的是死鱼，还用乳猪冒充竹鼠，当本王是傻子？”
根据书里的剧情，今晚，王府厨房会有人被买通，在晚膳里下迷魂药。
当然，眼下还什么都没发生，顾锦斓自是不会贸贸然伤害无辜。
然而，对他而言，用劣等食材欺骗他，已足够罪大恶极，没用爪子抓破这些人脸都算他们走运。
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顾锦斓也饿了，双瞳里的锐气逐渐散去，恢复懒散道：
“回府。”
话音未落，人群里突然蹿出一个乞丐，他穿得邋邋遢遢，大胆冲上前，一手抓起一个肉包子就往口里塞。
旁人暗暗捏了一把汗，以为乞丐死定了，顾锦斓的爪牙一定会当场打死他。
谁知乞丐狼吞虎咽吃完两个包子，一抬头，见顾锦斓和他的手下毫无反应，干脆不客气地给自己舀了一碗红豆沙，咕噜咕噜喝得碗朝天后，响亮地打了个嗝。
此刻，乞丐已经豁出去，接连揣了好几个包子到怀中，转身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不管其他人震惊得合不拢嘴，顾锦斓和他的亲兵对此视而不见，只顾整队撤离。
看客再也站不住，望着满箩筐包子两眼放光，一拥而上，一会抢得筐就见底。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早在刚刚接到钱时，那些闹事的农民心底已有所动摇；碍于一开始与顾锦斓闹得太僵，谁都不敢去拿，肚子早在咕咕叫。
此时，农民堆里，一对爷孙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顾锦斓的方向，老人战战兢兢牵住孙子，颤颤巍巍迈入客栈。
紧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人大跌眼镜：店小二几乎眨眼就呈上一桌好菜，还殷勤给两人斟茶递水，唯恐有哪处侍奉不周。
一旦有人开了头，剩下的农民有样学样，三三两两走进客栈，大快朵颐。
没多久，客栈门外，只剩起初拒绝接受赔款的几人。
如顾锦斓所料，这些人，见风向大变，无不脸色黑如锅盖。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不喜欢天上掉钱，因为背后有主子在盯着他们。
乍看之下，同样是衣衫褴褛，这些人衣服上的破洞线头极少，像是拿利器故意割出来一样；此外，所有补丁的新旧基本相同，难不成全是在同一时间弄破的？
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顾锦斓翻身上马，眯起双眼：
男主又怎样？只要愿意花钱，控场不过小菜一碟。
“托找得不错，赏你。”
扔给身旁的白浚一袋宝石，顾锦斓向他打了个眼色，压低声命令：
“那几个人，看好，派人暗中跟紧他们。”
白浚想也不想即应下：“是，王爷。”
刚到客栈时，白浚以为顾锦斓疯了，才会给自己下达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命令，甚至怀疑是不是早上的时候他让王爷摔坏脑子。
但看结果，他又觉得，顾锦斓只是看似毫无章法，实质大局尽在掌握。
未潜入王府以前，白浚断定豫王是个吝啬草包，自信能轻易除掉；如今看来，若是把他留下来，往后约莫会有趣得很。
迫不及待想进一步了解顾锦斓，回去的路上，白浚悄悄凑近他：
“王爷，府中没有厨子，午膳该如何是好？”
顾锦斓一手把玩着腰带上的玉佩，偏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你不是想当厨子么？你来做吧。”
惊得险些摔下马，白浚咽了一口水，结结巴巴回道：
“请王爷不要作弄属下，王府上下足有三百多人，只有属下一人，恐怕……”
顾锦斓：……你不早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捉虫非更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