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现实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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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轩在一阵失落感和眩晕过后，感觉自己仿佛落到了实处。
四肢好像浸在水里，轻飘飘，晃悠悠。
睁开眼，果然是在一个注满某种液体的容器内。
回到现实世界了。
云轩没有惊慌的大呼小叫，他很冷静地四处摸索着，这个容器虽然是密闭的，但是容器内壁却有小灯照明，就像是怕里面的人看不见。
云轩摸到身侧有一个突起的按钮，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水位缓缓下降，容器顶部也慢慢打开。
云轩浑身湿润的坐了起来，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房间装修得很是简洁，房间内除了自己身处的这个容器就没有别的什么家具了。
云轩发现边上搭着一块大浴巾，于是脱下身上湿着的衣物，将浴巾围在腰间，赤着足举步向外走去。
云轩逛完这个不大的房子，有点疑惑，这明显是个私人住宅，三室两厅，除了刚才自己起身的那个房间，还有一个卧室，装修都是一致的简约，干净明亮，整整齐齐。
但也正是因为太干净，太整洁了，让人完全感受不到生活气息。衣柜里的衣物整整齐齐的码好了的，就像是没有人穿过。房子里没有照片，甚至很难找到纸质用品。他拿出一套衣服随意套在身上。
云轩在家里翻了好一阵，才在一个柜子的抽屉底部发现了一样有点用处的小玩意儿，那是个平板电脑。
云轩犹疑的将自己的手指放在指纹解锁处，意料之外，但又意料之中的解开了。
云轩大致翻了翻，他还没有记忆，很多东西不知道怎么用，但至少他知道了这个房子是自己的。
他走到大门前，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块显示屏，轻触一下，屏幕就亮了起来。
“云先生，日安，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屏幕上浮现出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子，眼神顾盼生辉，毛发纤毫毕现，就连嘴角的笑意都让人感到十分妥帖，但云轩却惊讶的发现，这是个虚拟人物。
“你好，我想出去逛一逛。”云轩回答。
“请允许我为您申请并预约。”那个女声十分轻柔舒缓，“初次见面，忘了自我介绍。云先生您好，我是YU，您的智能系统。”
云轩明显对这个系统很感兴趣，兴致盎然的问道“那我叫你小U可以吗？”
“当然可以，云先生，这是我的荣幸。”不得不说，小U是个很出色的系统，与她交流很让人舒服。
“那，小U，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了。”
云轩理了理思绪，他脑子里的疑问一大堆，只好先挑出了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想了一会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的详细身份，包括年龄，家人等等。我失忆了，对自己的一切一无所知。”他的语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茫然与期盼。
小U那里停了一会没有说话，只发出滴滴的声音，似乎是正在查询什么，随后她带着歉意回答云轩：“很抱歉，云先生，公民身份资料属于加密文件，普通系统无权查询，您可以去数据中心查看。”
云轩觉得有一点失望，却又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沮丧了一瞬间便又打起兴趣。
“你刚才说出门需要‘申请并预约’？这是怎么回事。”
“目前的生态环境并不足以承受这么多的人口，科学家们经过漫长的努力研发出了现在联盟内共用的居所，在现在的住所内，可以最大程度减少二氧化碳以及其他污染的排出。对外部环境的人口限制，则能更好的保护脆弱的生态。”
云轩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么食物供给怎么处理？”
小U：“食物会由联盟统一调配，定期送到每位公民家中。”
云轩一瞬间想到了某种被圈养的东西……他摇了摇头，清除了这些想法，与此同时，小U柔和的声音传来：“云先生，申请已经通过，请问您是现在出门吗？”
“是的。”云轩从衣柜里又挑出一件薄款风衣披在身上。
“好的，祝您出门愉快。对了，请注意时间限制。”
随着小U话音落下，那扇厚重的门缓缓打开，真实的世界在云轩面前一点点呈现出来。
外面的天空是明亮的白色，像是高瓦的白炽灯，有点刺目，没有一点云朵，空中也没有风。地面铺着简洁的地砖，如他家里一样干净，入目的建筑物，大都如同他住的地方，一个形状规整的，仿佛盒子的屋子。而那些不同的建筑物，似乎都是政府机关用的，上面画有联盟的标识。
没有生命的气息，准确来说，是没有动植物的存在，整座城市像个安静的，巨大的牢笼。
云轩走了出去，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只因为外面太过安静，偶尔有空中的交通工具驶过，发出近乎呜咽的声响，和行人走路时的脚步声。路上的人不多，也不算少，但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面无表情，像是能活动的尸体。有些人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手上的平板，微微皱着眉，有一丝不耐，像是在看出门的时间还剩多少。
云轩觉得有些压抑，这种压抑不止来源于环境，更来自于人与人之间极致的冷漠与疏离。每个人都像是背着一个巨大的壳子，把真实的自己藏在里面。
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云轩也忍不住拉了拉衣领，将自己的脸略微埋进去，然后加快了脚步。
每次出门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要办事，加紧时间或许刚刚能够。但对于云轩这种对世界一无所知的人来说，这三个小时委实太短了，他甚至只能在近处走走，没有时间去更远一些的数据中心。
“云先生，请您注意时间。”小U的声音从平板中传来，“如果超时，将会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
“接下来可能不会允许您出门了。”
云轩暗想，那完全可以透支出门次数，一次性把事情办完。但系统计时是十分刻板的，就算多用了一秒，也算违规，这样会大幅减少可出门的人数。
云轩几乎是踩点回到家，一到家，就叫小U找出历史资料给他看。
剩下的两天，云轩沉迷在了书籍与学习的海洋。他记忆极好，几乎是过目不忘，看书的速度也快，大量的书籍带来了丰富的知识，让云轩脑子里充实了不少。他尤其看了姜顾他们曾提到的“公约”，那里面有现今联盟世界的种种规定，包括方舟，里面有一句话让云轩印象十分深刻：
“人类的黄昏已轰然来临，宗教与神明在灾难面前俱已湮灭，何以自救？外星移民到来之前如何作为？一切皆系于方舟！”
这句话之所以让云轩记忆深刻，是因为他在其中感受到一种诡异的违和感。末日当头，人类自救当然得依靠科技与所有人的团结一致，但公约里却把方舟计划摆到一种极其崇高的位置，让所有人敬畏它，拥护它，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云轩倒是想到了宗教。
云轩最近看了不少书，里面曾说到，宗教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社会历史阶段出现的文化现象，本质是一种精神寄托和终极关怀（注）。
方舟让现在的人们相信，只要老老实实过副本，好好地活下来，将来就能作为优秀基因被选拔，每个人都把这当做一种信仰甚至执念去执行。当然，就算你不想执行，也会被强制执行。
云轩的特殊之处在于他并没有此前的记忆，因此能理智的看待很多事。而其他人，自小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接受着这种思维的灌溉，很难不被洗脑。
小U每天都会提醒云轩下一次进入方舟的底限时间，即最迟时间是多少。
“云先生，距离进入方舟只有40分钟了。”小U的声音打断了正在阅读资料的云轩，云轩按了按眉心，露出一丝疲惫，“我知道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方舟内的好友……怎么查看？”
小U似乎是有些讶异，但没有多问，“进入营养仓之后您就能看到了。”
云轩想起了姜顾，随后又觉得能不能遇上随缘就好，自己当初救他也算不上是多么善意，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
修整了一会，云轩躺进了营养仓，缓缓闭上眼。
“正在连接，请稍后。”无机质的女音响在云轩耳边，云轩忍不住想起家里的YU，腹诽道，果然还是温柔甜美的声音听着更舒服。
云轩上次进入方舟时十分仓促，仿佛是凭空出现在了游戏里。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从头开始，于是云轩感觉到自己眼前，不，不能说是眼前，应该是脑海里，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写着云轩的姓名，好友列表，还有一个目前状态，存活。
“姜顾向您发来了组队邀请，是否接受。”
云轩有些惊讶，没想到姜顾会真的来找自己，随后又有点犹豫，自己和姜顾相识于第一个副本，不过几天而已，并不能摸清这个人的秉性，单说自己，云轩觉得自己考虑得就很多，而人性又复杂难以言明，自己并不能完全信任他。
但是想了一会之后，云轩还是接受了。
如果两人没有利益冲突，前期倒是还可以彼此帮一下，后面如果出现冲突，各凭本事就好了。
“是否现在进入游戏？”
“是的。”
随着云轩的确定，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眩晕感袭来。
身下是布料的柔软触感，云轩意识回笼，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他有点疑惑的坐了起来，惊讶的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寝室。
“云轩，快下来，要迟到了！”一个男生站在云轩床下焦急地催促。
云轩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人，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好的，马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现实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