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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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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琮醒来之后,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拳。
“嘶。”他翻身下床摸了摸喉咙,干咳得厉害,端起茶壶便咕咚咕咚几口就没了。
擦掉嘴边的水渍,他突然想起昨日方诺带着他入了一家赌坊,至于后来赌成什么样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又不是喝了酒,怎么会忘得这么彻底。
他一边纳闷一边伸手摸找钱囊,奈何摸遍了身上能藏的地方都没找到。
就连爹给他的扳指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将床翻了个遍,隔间里的任何角落都没有放过,奈何都没见到扳指的踪影,那可是极其贵重的东西,他可不会丢!
脑袋都快想破了,萧琮突然想到方诺,兴许他知道。
打着这个想法,萧琮换上了学袍之后就去习堂去。
此时习堂里头学子们都到齐了,独独缺了罗姜生与方诺二人。
夫子怒喝道:“他二人去哪儿了,你们有谁知道?”
学子们纷纷摇头言不知去向,萧琮举手道:“夫子,我去寻他们。”
话音刚落,罗姜生就跑了进来,衣衫不整鬓发凌乱,跑的气喘吁吁,手中还捏着一封书信。
“夫子,方诺他不见了!”他忽视了夫子不满地眼神,递出书信道。
夫子起身走到他身边拿过书信阅览几遍之后眉头也逐渐紧皱起来:“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罗姜生摇了摇头,咽口水来解口渴:“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都没见他的身影,昨日没见他回来,今早在枕下就发现了这封书信。”
事到如今,也无可隐瞒了,萧琮起身道:“昨夜我同他在一块儿,那封书信我能否一看。”
虽不喜萧琮,可方诺毕竟是罗姜生的好友,自打来了平靖之后许多事情都是他交给自己的,想也没想就将书信交给了萧琮。
那书信上写着挚友方诺,字里行间里写着抱歉,说不能在平靖待下去了,日后山高水长或许能偶遇一面。
此事蹊跷的很,方诺昨夜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不像是出了大事,但是依他信中的意思,他已经有所准备许久了。
“他的东西呢?”萧琮看向罗姜生,神色严肃的问道。
罗姜生摇头道:“全都不见了,他的行装简便收拾起来容易。”
萧琮顿时陷入了沉思。
夫子出声道:“你不是说昨夜与他在一块儿吗?你们做了些什么?”
罗姜生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去赌坊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的,说不好还得遭到一顿责罚,脑中一转,谎话张口就来。
“我们确实在一起,但是他同我说了罗姜生,说他是如何的用心想考上科举,之后便回去了。”
“没了?”夫子满脸的疑惑之色。
“没了。”萧琮撒谎脸不红心不跳,跟平常一般。
罗姜生当真了,方诺那番话像是临别前的关心,这让他更不能放下了。
夫子抚着胡须满脸疑惑道:“学堂戒备森严,方诺乃一介书生,又是凭何本事出去的呢?”
萧琮本想说出通道之事,因为方诺十有八九就是从那里逃出去的,不过他眼下还有些事情想要确认,暂时无法告诉他们。
罗姜生一直关注着萧琮的神色,觉得他有心事。
待到夜深之时,萧琮换上一身并不显眼的衣袍准备再去那赌坊一次,轻悄悄的将门阖上,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萧琮闭了闭眸转头看人,没想到居然是罗姜生。
他道:“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萧琮耸了耸肩:“我白日说的可都是真话,你爱信不信。”
“那你此刻不在屋中待着,跑出来做什么?”罗姜生质问道。
萧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的罗姜生毛骨悚然,后退一步道:“你看什么?”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
在这儿半夜三更蹲人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我先问的,你当回我的话。”
“我啊,自然是手痒想去赌一把。”萧琮勾起唇上前将他的脖子勾住道:“怎样?有没有兴趣一起?”
“我自然不会去那种地方!”说着,将萧琮的手臂猛地甩开,迈着大步离开。
他就知道,这人一直都是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不会有所改变。
赶走罗姜生后,萧琮动作利索的走到昨日的地方掀了木板下去,回到了胡同口,那赌坊的后门极其隐秘,若不是有方诺带过他来一次,他根本就找不到。
里头的场景与昨日如出一辙,一群疯狂的人大吼大叫的像极了疯子,特别是眼睛,是赤红色的。
他停在门口没走进去,鼻中忽然闻到一股微妙的香味。
就在他犹豫之间,有人缓步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可是萧公子?”
萧琮扬眉,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认得我?”
“昨日萧公子在这儿的一场豪赌,可是让所有人都看的鲜血沸腾,我们老大想见见你。”
萧琮看了看他的眼珠,与那些赌徒不一样。
他道:“那我便与你老大见一面吧。”
那人便在前头带路,穿过人群直接上了二楼,嘈杂声顿时消减了许多,二楼只有一间屋子,其余三面都是墙,柱子上挂着牛鬼蛇神的面具,诡异至极。
推开门,一股沉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萧琮有些昏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等了半宿,可算是没白等啊。”屋子里的人笑声洪亮,从内屋走出来。
萧琮闻声看去,却险些被吓一跳。
此人长得可怖至极,一道伤疤从左眼至嘴唇下,双眼虽能睁开,可左眼泛白——已经瞎了一只。
宁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金牙:“怎么,被我吓到了?”
萧琮稳了稳心神,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想着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却在他的大拇指上看见了一枚扳指。
他道:“这有什么吓人的,小爷混迹多年,还没有人能将小爷吓死。”
宁饶抚掌笑道:“好,萧公子好气魄啊。”
萧琮哼了一声,“听你手下的人说昨夜我豪赌了一番,为何我全无记忆。”
“昨夜萧公子先是打赢了一场,最后却连输,你瞧我这手上的扳指如何?”他竖起大拇指像是炫耀一般。
萧琮这才注意到,这扳指上是有字的,而这个扳指分明就是就是他的。
他忙伸手去抓他的大拇指,宁饶缩手道:“啧啧啧。萧公子可不能因为觉得好看就夺别人的东西啊。”
萧琮冷笑道:“这分明是我的扳指,你却说是你的,好生不要脸。”
宁饶皱眉道:“是吗?”
将扳指拿出来仔细翻了个遍,看到那个字后,点了点头道:“确实写了萧公子的字。”
萧琮伸出手,气势吓人:“既然如此,可以换我了吗?”
宁饶看了看眼前的手,又看了看扳指随即摇了摇脑袋道:“萧公子还是看看这样东西吧。”
下人递上一张纸,萧琮垂眸扫了一眼,竟然是扳指的抵押书,而且他还亲自签字画押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断不会做这种事!”萧琮想上前夺过纸,被宁饶摁住了肩膀。
他的力气极大,捏的萧琮的肩膀都疼了。
宁饶那恐怖的脸近在咫尺,“萧公子,宁某人做的事老实生意,可没有半分欺瞒,这就是你自己画押的,总不能抵赖吧。”
萧琮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宁饶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我想要什么,自然是黄金百两了。”
“你在做梦!”还黄金百两,他哪来这么多银子。
“啧啧啧,如果我派人将扳指送回府上,被安阳侯看见了会是如何一副景象?”
宁饶自然是下了一番功夫,将这扳指的由来查的清楚,听说萧璞竹身上也有一只,论这色泽材质,寻常店铺可做不出来。
这材质之坚硬,刻上字是难上加难,肯定是有重大的意义的。
萧琮忍住冲动,像他一样咧嘴笑道:“你尽管去,只怕你会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萧琮如此倔强倒是让宁饶疑惑了,他将扳指拿下去给下人,当着萧琮的面直接吩咐去安阳侯府。
宁饶看着萧琮眼神坚定地很,他的坚信动摇了一些:“那我们就看看,到底会如何吧。”
萧琮垂下脑袋,不让宁饶看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副悔恨的模样。
宁饶派出去的手下很快就到了安阳侯府,将扳指拿出之后下人们立刻将人放了进去。
管家告知手下可将东西留下,但萧越氏并不在府中,可改日前来。
手下迟迟不肯离去,言道要在这儿等萧越氏回来。
这一等没等来萧越氏,倒是等来楚芳华。
楚芳华看着管家一脸愁苦的面容,上前问道:“这人是哪儿来的?为何请进府中。”
管家道:“他拿着二少爷的扳指,说是有要事找夫人,但夫人不在府中便让他留下东西改日再来,他一直等到现在。”
楚芳华笑道:“夫人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如我替你问问她,既然事关姐夫,那自然应该去请姐姐。”
管家连连道是,楚芳华道:“邀月,去将我姐姐请过来。”
邀月应下就去后屋找人,楚芳华又借口遣走了管家。
将人都支开后,楚芳华道:“有什么事,你大可与我说说看,我再与夫人说都是一样的。”
楚芳华笑容温和,嗓音轻柔,那人犹豫了一阵后点了点头。
楚泠见邀月自己一人前来,听完她的话后立刻起身前往大厅,只是到的时候哪里还有别人,只有楚芳华坐在那儿喝茶。
“人呢?”楚泠皱眉问道。
楚芳华将茶杯放在案几上,神色从容道:“人?自然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