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仍少年》东京吃货栩小然

2、第二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魏无羡醒来之后人已是在莲花坞。房间的摆设让魏无羡相信自己成功的回到了从前。
　　时间已晚，魏无羡却横在榻上辗转难眠，须臾，实在忍不住的魏无羡破门而出，在莲花坞内漫无目的的闲逛——一切是那样熟悉而真实。
　　穿过长廊，有一处支了一半的平桥，桥边莲叶簇簇，湖水平静无波，魏无羡蹲在桥边，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是他前世的那个丰神俊朗的容貌。
　　魏无羡拄着腮，看着自己的倒影发呆，忽而身后响起了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回来了？”
　　是江澄。
　　之前献舍重生的时候江澄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当时的魏无羡无法回答他，因为他知道，一切的一切早已回不去了，对于江家，他心中满是歉疚。
　　“嗯，回来了。”魏无羡的声音平静而喜悦——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次把你的英雄病收一收，自己都管不利索，还想救别人。”江澄跟魏无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再来一次，该救的人我依然会救。”即使重来，魏无羡依然不改初衷——这一次，他要救下更多的人。
　　“你……”江澄似乎是想说些什么，魏无羡却忽然跳入了湖中，顺带连江澄也一起拖进去了。
　　二人都是熟识水性的，没多会儿两个人就从水里钻了出来，上半身扒在桥檐儿上。
　　江澄怒目圆睁，一脸“你TM又搞什么幺蛾子”的表情瞪着魏无羡，魏无羡却嘿嘿的朝江澄傻笑。
　　“小崽子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什么？”大约是两个人往水里扑腾的声音吵醒了虞夫人，虞夫人看了一眼大半夜在水里扑腾的两个人，怒道。
　　江澄和魏无羡立时噤声，一脸乖巧。
　　虽然二人都算是多年未见虞夫人，但长久以来植入骨髓的习惯还是让江澄和魏无羡立时乖巧了起来。
　　“我们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别明天见了江叔叔和师姐之后再‘哇’的一声哭出来。”魏无羡爬上桥，顺手把江澄拽了上来，两个人湿哒哒的坐在桥头，极目远眺。
　　“你自己不哭就谢天谢地了……”对于魏无羡，江澄依旧是一副不屑一顾却又莫名在意的姿态。
　　就算是重生多少次，魏无羡赖床的毛病依然是改不了。
　　辰时一刻，江厌离梳洗完毕，来江澄房间里叫江澄起床。
　　原本江家没那么多规矩，一般都放任他们睡到自然醒，只要当日的功课能完成，几时起也没什么人管。
　　只是今日是二人出发去姑苏求学的日子，姑苏蓝氏最重礼仪，若是晚了，定要被蓝启仁罚的。
　　江枫眠想着孩子贪玩儿，让他们早些出发也好，便遣了江厌离去叫——若是按魏无羡平时的作息，明天也到不了姑苏。
　　虽说昨晚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江厌离来叫江澄起床的时候，江澄还是从床上弹坐起来，抱住了江厌离的腰，有点儿黏糊的唤了江厌离一声。
　　“阿姐……”
　　江澄大概还是半梦半醒，以为自己思念亲人，故而又梦见了江厌离，才有了这般很不像自己的举动。
　　江厌离摸了摸江澄还披散着的头发，柔声道：“都多大了还撒娇。只是去姑苏求学一年，又不是不回来了。”
　　淡淡的胭脂香幽幽的飘入鼻腔，江澄这才大梦初醒般的睁开双眼，缓缓的松开了江厌离。
　　“快起来吧，我去叫阿羡了。”江厌离自是不会知晓自家弟弟已是十几年不见自己，故激动而不能自制，只以为自家弟弟还没完全长大，尚是孩子心性。
　　江厌离转身敲了敲魏无羡的房门走了进去，魏无羡正抱着枕头睡得正酣，被子被魏无羡踹到了一边，要掉不掉的悬在床沿上。
　　江厌离轻掩朱唇，莞尔一笑，正欲出声，却见魏无羡忽一翻身，“咕咚”一声摔到了地上。
　　习惯了与蓝忘机同榻而眠，魏无羡的睡相愈发不老实，左右有蓝忘机护着，他爱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
　　此刻没了蓝忘机的保护，魏无羡正坐在地上，两眼发直。
　　缓了一缓，魏无羡瞥见了江厌离的身影，嘟囔着“我一定是在做梦”，又爬回榻上接着睡去了。
　　江厌离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去推了魏无羡两下，略带笑意道：“阿羡，起床了，阿澄都已经开始洗漱了。”
　　魏无羡贴着床蠕动了两下，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梦呓，蜷了蜷身子继续跟周公下棋。
　　“阿羡，你今天该跟阿澄去姑苏了，再不起可来不及了。”江厌离又拍了魏无羡两下，魏无羡的身子刚翻了一半，就不知道被谁抽了一巴掌。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梳洗完的江澄见江厌离怎么叫魏无羡都不起，冲过去一巴掌呼在魏无羡的背上，“去姑苏迟到了有你好看的！”
　　魏无羡痛叫着坐起，无比清醒。
　　“好了，”江厌离看着魏无羡瞪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的惊恐样儿，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两个赶快收拾收拾，阿爹阿娘还等着你们一起吃早饭呢。”
　　语罢，江厌离离开了魏无羡的房间去厨房帮忙了，魏无羡傻傻的盯着江厌离的背影，没有说话。
　　“怎么？重生次数太多傻了？”江澄没好气儿的说道。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有点不适应。”魏无羡总算是回神了——这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到他生怕一切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终是一无所得。
　　“走吧，吃饭去！”回过神的魏无羡匆匆套上衣服，绽放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搂着江澄的脖子就往外跑。
　　“阿爹，阿娘。”
　　“江叔叔，虞夫人。”
　　二人朝着江枫眠和虞夫人行礼，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忐忑，声音中却隐约透着哽咽。
　　“出息！出去求个学看你们两个那个扭捏的样子。”虞夫人话说得刁钻，心中却还是有几分担忧的。
　　“算了，三娘。”江枫眠依旧是那样不急不缓的平和性子，“孩子们也是舍不得你，舍不得莲花坞。”
　　虞夫人不语，面容依旧保持着以往的桀骜。
　　其实虞夫人心中也是有几分担忧的，昨晚魏无羡和江澄在屋外闹腾的时候，虞夫人其实不是被吵醒的，是压根还没睡着。
　　魏无羡和江澄没言语，老老实实的坐下吃饭，一个时辰后，还未充分品尝重逢之喜的二人便出发去了姑苏。
　　也好，先冷静一下。
　　此刻二人已经结丹，御剑去姑苏不过两三个时辰的工夫，到了姑苏，魏无羡想起前世之事，在山下的镇子里买了两坛天子笑。
　　江澄知道他要干嘛，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先一步去了云深不知处。
　　入夜、魏无羡特意等着过了亥时才悠哉悠哉的翻上云深不知处的墙头，刚迈过去一条腿，便发现一个长身玉立的人正站在墙边仰望着什么。
　　正如魏无羡知道在这里能遇见蓝忘机一样，蓝忘机也知道在这里能遇见魏无羡。
　　“天子笑，分你一坛，当作没看见行不行？”看着蓝忘机翘首以盼的模样，魏无羡如同前世一般，爽朗一笑，打算拿酒“贿赂”蓝忘机。
　　“云深不知处禁酒。”蓝忘机也很配合，只是比起前世的冷冽，这一世，蓝忘机的声音倒透着些许柔和。
　　“那我站在墙上喝，不算破禁吧？”魏无羡见蓝忘机想玩儿，就陪着蓝忘机演了下去，开了一坛，“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一边喝还一边想蓝忘机到底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然而素来雅正的蓝忘机却没有按套路出牌：“不算，喝完赶紧下来。”
　　魏无羡一口天子笑呛在嗓子眼儿，咳了几声之后抹了抹嘴，一脸惊诧的看着蓝忘机。
　　魏无羡一向海量，坐在墙头干了两坛天子笑之后从墙上跃了下来，凑近了道：“蓝湛，你这重生之后转了性子吗？都不按套路出牌的？”
　　“绝无此事。”蓝忘机不承认，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许是想着溯时者所说的“大势不可改”才来这里等着演一出戏，或许是思念魏无羡，所以迫不及待的侯在此处。
　　魏无羡借着月光，看见蓝忘机如玉似雪的肌肤，唯独耳垂处泛起一抹不相称的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