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Ch.41 花火之夜 ...
-
一个女孩，一生中，总要有一次，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过花火大会，那样……才不会留下遗憾吧。
现在时间，是下午十五点三十二分，我看着在妈妈软磨硬泡下穿上身的浴衣，浑身上下的细胞仿佛都在对我说，它们觉得非常不自然。
“妈妈，我可不可以不穿这个。”我苦着脸问正在忙着给我系腰封的母亲大人。
“绝对不行！”妈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要知道，这套浴衣，妈妈可是给小光准备了好久的，难得小光要去夏日祭，这件漂亮的衣服还被收在衣橱里的话，那就太可怜了。”说话间，妈妈已经为我打点完毕一切，随手还给我递过来一个小手袋。
对不起，我的可怜细胞们，请暂时忍受一晚上的不自然吧。
“这个……就不用了吧。”我看着精致漂亮的手袋，犹豫着不想接。不是不喜欢，实在是觉得……好吧，还是买菜的篮子比较适合我的风格啊。（眠：因为曾经的荻野千春是个放了学就得上街买菜的孩子么……）
妈妈的表情马上变成泫然欲泣，“呜……这个，是和浴衣配套的来着。”
“好吧！”我二话不说，立刻从妈妈手中接过小手袋。
“好，现在是三点四十分，赶到地铁站，刚好是四点钟，和那位男生约好的时间？”妈妈戏谑地看着我。
“妈妈！”我矫情地害羞了一小下，还伸出手想向妈妈拍去，一想到好像不是适合这么做的对象，又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走吧，我们的公主，”妈妈推着我，走出了房门，“真可惜，小司在学校的训练还没有结束，不然就可以让他看到姐姐穿浴衣有多可爱了。”
不，会被他嘲笑到死吧，我脑门一团黑线，嘴角连带抽动几下，不敢想象看到我这个样子的小少年会有什么想法。还有，公主什么的，其实我的偶像还是灰姑娘呀。
“啊，对了，小光是去哪里？”后知后觉的妈妈在一切打点妥当，我就快要出门了，才想起来要问这个其实还是比较重要的问题。
“川崎。”我站在玄关处，死命地和那双非暴力不合作的木屐较劲。
“这样啊，有点远呢。晚上会回来吧，不回来的话就得在那边过一晚了吧，”妈妈单手托腮，自言自语起来，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双手搭住我的肩，一脸严肃，“小光，绝对不可以干坏事。”
我的妈妈哟，我在心中哭泣着呐喊，即使我要干坏事，也要经过个头明显高出我太多的流川同意才行吧。
穿着浴衣，行动不便的我，能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地铁站，不能不说，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奇迹。四点整，我气喘吁吁地跑进地铁站，看见靠着柱子微微眯这眼的流川，真是的，不会连这样也能睡着吧？
我整整因为跑动稍微显得有些乱的衣服，才缓缓地，尽量优雅地走到流川面前。
“流川？”没动静，果然是睡着了，于是我不客气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流川像是有直觉似的，伸手打掉了在他面前晃动的手掌，然后才醒过来，“唔，朝仓。”
我甩了甩被打得有些痛的手，笑容亲切，“对不起啊，流川，让你久等了。”
流川看了我几秒，想了想，“没有……我也刚到不久。”说得似乎也不太顺溜。
唉，这种客套的话就不要说啦，因为都已经靠着柱子睡着了，而且也不适合流川你的风格啊。我在心里好些不以为然，觉得大姐头实在太不了解自家的弟弟了，教了这么套路的说辞。
“那么，走吧。”收回目光，回复自己平时风格的流川，声音又是淡淡的了。
我拖着木屐，跟在流川身后，心里美美的，觉得自己就像跟着丈夫的新娘。
“咣当！”这该死的木屐！踉跄一步的我第一万次在心里咒骂。
因为是下班时间，地铁的车厢里十分拥挤，我和流川上车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可以坐下的位子，于是两个人只能站着。更糟糕的是，因为人实在太多，我拼命用力，也够不到立在门边的扶杆，抬头看看比自己高出好多的拉手，我伸手都够不到，微微跳起来也才能勉强够到，但是如果真的拉上了，脚会离地吧，真是……太可悲了啊，我的身高。
听到周围的窃笑声后，我脸色很不好地放下手，放弃为了握住头顶的拉手而努力，无措地站在人群中间，只希望自己能够好运地不在地铁高速前进的途中变成不倒翁。
“朝仓，抓着我。”一进车厢就被挤开的流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一只手稳稳地抓住垂下来的拉手。
“嗯！”我重重点头，机会难得，二话不说，就两只手紧紧地缠住了流川空着的手臂，只差没有把头偎过去了。
等赶到川崎，夏日祭的活动才刚刚开始，那么我得说，我的时间安排是完美的。只是庙会的店铺前都还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夜幕也还没有开始遮盖大地，所以现在看起来，气氛还没有那么热烈。和流川两个人，逛着还没有开始热闹起来的庙会，那是多么煎熬啊，即便这是传说中的，两个人的约会！
好在，没有多久，身边的人流渐渐开始多起来，而不时与我擦身而过的穿着浴衣手拿团扇的年轻女孩们，也让因为第一次穿着浴衣颇为不自然的我放松下来。那些在风中摇摇晃晃的红红白白的纸灯笼告诉我，我们的夜生活，啊嘞，不是我们的二人约会，正式开始了。
扎身在庙会各色摊点里的我，因为太过激动兴奋，几乎就把身边不怎么做声的流川给忽略了。不多久，我的手上就握满了战利品，章鱼烧，铁板烧，关东煮，糖葫芦……嘴里也塞了几片米糕。真是美好的约会。（眠：喂喂，到底是食物还是流川让你觉得约会美好）
尽管手上已经拿满了各种吃食，我还是坚持不懈，两眼不间断地横扫路两边的小摊子。咦？不远处的摊点上放着的东西，包装是如此眼熟，我眯着眼仔细观察了一会，立刻跳起来，“梅子糖！”我大呼一声，把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塞给了流川，直奔曾经最爱的食物而去。
我心满意足地从老板的手中接过一包糖果，乐滋滋地问身后的流川，“呐，流川也来一包吗？是很好吃的梅子糖呢。” 可是，等我扭过头去看的时候，身后只剩下空空的一片，或者说是只有之前被我当成背景的来来往往的游人。流川他不见了，带着我的食物不见了！
我逆着人流，往来时的方向走着，已经半个小时了，怎么也找不到流川的踪影。不会真的带着我的食物潜逃了吧？我摇摇头，立刻把这不靠谱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可是已经找了这么久，为什么都还找不到呢？
我开始慌起来，想起了小时候跟着外公去庙会，中途因为贪看街边的小玩意，跟丢在人群里，结果以为是外公不要我了，才把我撇下的。那时候的恐惧和无助，现在又重新回来了。流川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实在太烦人了，所以丢下我走了？果然是我太任性吧，人家明明几天以后就要去参加比赛了，却还是厚脸皮地要把他拉到这么大老远的地方来，搞什么无谓的约会。
因为慌张，我越发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总觉得自己是被抛下了。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如果再找不到流川，我会哭出来吧。
就是因为走路太不专心，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前面，被迎面走来的路人狠狠地撞到肩膀，同时，被我诅咒了一万次的脚下的木屐也恰如其分地开始跟我作对。我的身体重心开始向地面下坠的过程中，我才意识到，啊，我要跌倒了。
就在身体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我听到了头顶有如天籁的流川的声音，“朝仓。”
我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流川的那一瞬间，终于回想起小时候的那一夜，我在人群中嚎啕大哭，然后外公一脸焦急，分开人群向我走来，“小千，你到哪里去了，外公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
我呆呆地看着流川，流川也傻傻的看着我，又叫了一次我的名字：“朝……仓？”
还是……忍不住了，眼里蓄了很久的泪花，变成珠子滚落下来，“呜……外公！”（眠：哈？外公？）
虽然不能理解，流川还是把跌在地的我拉了起来。
尽管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我还是止不住地抽噎，“喂，流川，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
“因为人太多，所以一直在那边的树下。”流川大拇指向后对着不远处的大树。
我擦擦眼泪，环顾一遍四周，原来兜兜转转的，我又回到了起先买梅子糖的地方，而流川，只是站在对面的树下等我，一直没有走开过。原来，一直在这里啊，不是因为觉得麻烦就一走了之了啊，太好了。
经历了半个多小时的乌龙小闹剧，总算结束，而我们的二人行还要继续。
“呐呐，流川，玩那个吧。”看着路边打□□的小店铺，我拉拉流川的衣服，眼睛里装满了渴望，就差溢出来了。
流川点点头，被我拉着冲到了老板的跟前。老板并没有多话，只是很熟练地拿出一支长□□，笑呵呵地塞到流川手中，“小伙子，好好干，给女朋友拿个好礼物。”
“是。”流川接过枪，乖乖应声后，又架起□□。
“砰砰砰。”几声枪响后，流川放下枪，我和□□老板则站在一旁，嘴巴张成“O”字型，骗人的吧，十几秒钟里面就把10发子弹都打完了，根本就是在敷衍吧。
老板呆呆地从流川手中接过□□，走到靶子面前仔细看了看，“唔……呵呵呵，这个速度，能打中一发，算不错了。”
“流……川，你是不是没有玩过射□□啊。”我的心冰冰凉的，呜呜呜，本来指望借这个机会让流川给我赢一份小礼物来着。
“嗯……”
我手扶额头，无语问苍天，“走吧。”
“礼物？”流川显然还不明白为什么要空手而归。
“那个……”要不要直接说你的命中率太低，直接影响了你拿到的分数不高，所以，“没有什么礼物了。”
“为什么？”流川坚持想知道。
“等一等，小伙子，这个，给女朋友吧。”笑得和弥勒佛似的老板大叔手里拿了一枚小小的指环，递给流川，流川又把它递给了我。
我看着掌心上的指环，心里微微有些激动，是流川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啊。没有片刻犹豫，我就把这枚小小的金属指环套在了手指上。
“刚才……那位大叔说我是流川的女朋友来着，你好像没有反对吧。”我忽然注意到的。
“是吗？”流川的面上淡淡的，不多作回应。
无趣的家伙，我撇撇嘴。其实，我也应该送些什么给流川吧，可是送什么才好呢？有点苦恼呢。
一边走一边烦恼着到底该送什么才好时，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射□□小店对面的红红绿绿的颜色吸引住了，是一只只类似护身符的小囊袋，可是和平时在寺庙里求到的又不太一样。我的脚步顺着眼看过去的方向自觉地迈动起来。
果然，还是护身符吧，我拿着手上用金色丝线绣了“御守”字样的小袋子。摊子的主人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笑起来，脸就皱成了菊花，“孩子，要买许愿护身符么？”
哈？那是什么玩意？
老婆婆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指指身后的树，上面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纸条，“粉红色的，是用来写给心上人的，蓝色的是写给家人的，橘黄色的是写给朋友的。到那里摘下字条，写上你的祝愿再装进袋子里，送给你想祝福的人吧。”
这样啊……哗，那我有好多人都想送啊，流川的，小少年的，爸爸妈妈的，麻美的……我兴奋地冲到树下，准备大摘特摘。
“只可以选两张纸哦。”老婆婆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立刻垂下了手，两张，那只能写给两个人吧……“不能多写几张？”，我回头看着老婆婆，用眼神发问，老婆婆只是摇摇头。
好吧，流川的一张，唔，爸爸的话会有妈妈替他求，妈妈的话会有爸爸替她求，麻美的话，将来会有男朋友吧，好吧，那就写给小少年吧。（眠：你怎么不想想他将来会有加奈学姐……）
我伏在树干上，用老婆婆给的彩色笔，认真地一笔一划写着，写下我所有的祝福。
小少年，我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地长大，以后做一个出色的棒球手。当然，一定要抱得美人归呀。
流川君，嗯……全国大赛要大出风头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很很很出色，还有不可以受伤啊。当然，能被我抱得美人归就好了。最后一句，我当然没有敢写进粉红色的纸里面。
“在干什么？”流川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边。
“没……没有，”尽管吓了一条，我还是不动声色地把两张纸条小心地折好，分别放进两个护符袋里。把其中一个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流川拿着护身符，低头研究。
“护身符啊护身符，没看到字么，”我点点小袋子上的字样，“刚才流川送了我指环，这个是我的回礼，要收好了。”
“唔……”流川点点头，把护身符放进袋子里。
“嘭”的一声，灿烂的烟花在头顶燃起来，我兴奋地拉着流川的袖口，“看哪看哪，花火大会花火大会。”
大约是被人群的兴奋感染，一向面无表情的流川，脸上也有了些微的笑容，在明明灭灭的烟花下，看起来那么迷人。
流川抬头看着天上的烟花，我则看着流川忽明忽暗的脸，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告白了，“呐，流川，交往吧。”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嘭”，震耳欲聋，把我的话给掩埋了，所以流川只是疑惑地看着我，“刚才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我低下头，又重新抬起，看着他，“我说，会平安回来吧。”
流川看着我，不说话了，眼神在火光的照耀下，明亮极了。
“要平安回来啊。”我不由捏紧了他的手掌。（眠：囧，又不是去打仗……）
半晌，流川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烟花燃放的声音慢慢地小下去，渐渐地，就只能听见多摩川的河水从身旁缓缓流过的声音了。
我第一次战战兢兢地拉起流川的手，看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敢笑出来，“走吧，我们也去放花火。”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Ch.41 花火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