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灵》陆繁星

7、第 7 章

　　第二天上午，新生们终于迎来了正式的第一节课。

　　石生打着饱嗝和侯千铜来到教室，发现大多数同学都早早等在座位上了。毕竟第一堂课，大家都卯足了劲儿。

　　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上课时间。从门外走进一位表情严肃的老师。他穿着浅灰色的棉袍，头戴厚厚的皮帽，甚至还围了灰色的面巾，只露出了一对黑亮的眼睛。

　　“我姓严，大家叫我严老师就可以了。”他眼神漠然，又好像很赶时间似的快速说道：“我很忙，只负责你们的阵图课，有问题最好自己琢磨。”

　　他转身背对同学，伸出两个手指，在黑板上画出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八卦阵图。虽然他手指移动的速度十分惊人，但毕竟八卦套四象、四象套两仪，众多的线条还是耗费了大约十秒多钟的时间。

　　他的指尖缠绕着灵气，闪着白光，画成的阵图也闪烁了好一阵才暗淡下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印记。

　　“拿起你们脚边的白纸，用手指沾着墨汁就可以开始了，这么蠢的课程真不懂为什么还要教学。”严老师不耐烦的说完后，坐在讲座后，拿出一本手写的笔记，在那里自顾自研究起来。
　　笔记的封面上写着：千涛万浪浑不怕，扒筋抽骨越龙门。

　　每个人的脚边都放了一摞白纸。同学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就各自拿起纸和砚，忙碌起来。

　　叶一浓沾着墨汁，一丝不苟的画好了一个小型的八卦阵，歪头欣赏了一下，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叶晓璐，发现这丫头脸都快贴到桌子上了，根本看不见她画了什么，只有两个发揪在那里晃动着。

　　于是她只好伸长脖子去看前排的石生。这一看不要紧，她噗嗤一下直接笑出了声。

　　石生也画完了阵图，正举着作品欣赏着。听见斜后方传来笑声，他回头瞥了一眼叶一浓，略带不快地说道：“十三姨，你笑什么？”

　　“谁是你姨！”十三姨再也忍不住了：“铁棒槌，虽然你是有恩于我，但再一再二可以，没再三再四的。看你那画的是什么？你家两仪阵是方的么？”

　　别看叶晓璐脸糊在桌子上，耳朵可好使的很，听到这边的争吵好像很有趣，立刻就凑了过来，指着石生的画问道：“那个嘴巴长长的是什么？”

　　“这是朱雀。”石生颇为得意的回答。

　　这时侯千铜也从边上伸过了脑袋，看着石生的朱雀，他也笑了：“你这是野鸭吧。”

　　这一下十三姨彻底忘了生气，直笑得花枝乱颤，“哈哈，野鸭……你那八卦怎么全是横条？”

　　石生抬头盯着黑板，手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中间还得断开。”

　　侯千铜苦笑道：“不是随便断开，八卦的每一卦都不一样的，你看仔细了。”

　　石生皱了皱眉头，把这张作品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儿。拿起一张新纸又忙碌起来。

　　叶一浓又画了一张，仍然十分满意，于是抬头四下张望，注意到最前排的司徒晴那里好像发生了什么。

　　司徒晴没有粘墨汁，他盯着自己的手指集中精神，暗暗发力，直到指尖上真的出现了一点儿淡淡的光芒。他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正当司徒晴十分得意的时候，突然一条小臂粗的蛇头直窜到自己眼前，吐出紫艳艳的信子。

　　三角形的蛇头以贯穿眼睛的一道黑线为分界，上部为深棕色，下部为米黄色，漆黑而深不可测的眼底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光。

　　司徒晴吓得张开了嘴，但没来得及叫出声，只打了一个激灵。蛇头就迅速缩了回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司徒晴镇定了一下心神，开始寻找蛇的痕迹。左右的同学都低垂着头用心画着，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这时他注意到讲台后，严老师正注视着自己。

　　“小子，让你粘墨汁，谁让你动用灵力的。”虽然隔着面巾看不到严老师的表情，但这冷冰冰的语气和眼神，让司徒晴确信对方已经盯了自己好一会儿。

　　“是是”，受到惊吓的司徒晴这时完全没了往日神态自若的傲气，忙低下头把手指伸在墨汁中，却发现控制不住指尖的颤抖。

　　司徒晴坐在第一排，但距离讲台也有将近五米，他百思不得其解，哪里来的蛇，又到哪里去了？

　　叶一浓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的结尾，但她没能完全看清，只知道从讲台到司徒晴的位置好像闪过一道黑线。

　　真正看清的人是石生。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从严老师的袖子里窜出一条长蛇，直伸到司徒晴眼前，快速吐了两下信子，就回到了它出来的地方。

　　他甚至看清了蛇身上的条纹呈三角形分布，这种蛇叫尖吻腹，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他们村里管这叫五步蛇。

　　石生想不通也不想去琢磨这里面的玄机，因为最近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实在有点儿多。他挠了挠脑袋低下了头，他现在只想把朱雀画得再漂亮一些。

　　很快到了下课的时间，地上已经布满了画废的纸团。严老师一句话没说，夹着笔记径直走出了教室。

　　大家都在收拾着自己的桌面，叶一浓问道：“有谁看到老师跟司徒晴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你们看，这次我的朱雀怎么样？”石生举着不知道第几版的作品问道。“是条蛇”他又补充了一句。

　　“鸭子还行。”叶一浓笑着回答，话音未落，她就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信息，赶紧追问道：“蛇？什么蛇？”

　　“从老师的袖子里窜出一条五步蛇，伸到司徒晴面前，又缩回去了。”石生平静地答道：“大概是召唤出来的吧，没啥奇怪的。”刚才看蛇时还没想明白的石生，对自己这个如此迅速得出的结论很是满意。

　　“那么，唤灵阵在哪？”叶一浓问道。

　　“袖子里？”叶晓璐歪着头问道。

　　“唤灵阵必须接触到手才行，而且还会发出光芒，你看到这些了么？”

　　石生皱着眉回忆起来。

　　“快点儿说话啊，铁棒槌。”叶一浓等不及的追问道。

　　“没有，我没看到。”石生斩钉截铁的说。

　　叶一浓咬着嘴唇，实在参不透这其中的奥秘，但他相信石生的话，因为那晚巨狼的事件，已经让她得出石生的膂力、眼力、反应均不同常人这个结论。对她来说，解不开的谜题实在是一种折磨。

　　“啊！”石生突然大叫一声。

　　“想到什么了？”侯千铜问道，三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石生。

　　“该吃饭了！”石生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奔去。

　　“这个棒槌。”叶一浓看着他花里胡哨的背影无奈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