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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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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尘把早上托人买的两条活鱼宰了,洗了一些蔬菜和水果。
曾经在乡下待了那么多年的项尘,虽不说厨艺有多好,但做出来的东西至少还是能吃能度日的。
这半年来,项尘每日自己洗菜做饭,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外公下地干活,他洗菜做饭的日子。那时候的菜还要自己种,现在只要在菜市场买就好了,省了不少事。
一切准备就绪,项尘生了火。鲫鱼下油锅的时候,发出滋啦的声音,油与水接触,顿时在锅里炸开,一滴油溅到了项尘胳膊上,雪白的皮肤立刻红了一块。
项尘忙把锅盖盖住,油炸的声音霎时闷进了锅里。
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的庄落快步走了过来,他盯着项尘被烫伤的地方看了许久,却没有说话。
项尘移开胳膊把盐从橱柜拿出来放在灶台上,庄落这才抬眼看向项尘,项尘以为庄落终于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啥也没说地转身走了。
“......”
项尘把胳膊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凉水冲过皮肤,不一会儿灼痛感便缓解了不少。
做饭发生这种事是常有的,项尘不是很在意。
没过一会儿项尘看见庄落又走了进来,鸭舌帽檐压着眼睛,他环视着厨房道:“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么?”
项尘塞了一根柴火进灶口里,站起来对庄落说:“你帮我生火吧。”
农村搭的土灶不像城市的液化气灶或电磁炉,需要往里面加柴火。
庄落低着头,在灶前的凳子上坐下,拿起一根木头看了看,放进灶口里。
项尘在灶台上忙活着,没空看下面,直到听见锅里没动静了,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走到灶口望了望,发现灶膛里柴火塞得太满,火已经灭了。
项尘看向庄落,庄落对上项尘的目光,也许是心虚,随即就移开了眼睛。
他没有说话,帽檐压得很低,眼睛看向其他的地方,项尘看见他的侧脸上沾了一抹碳黑。
“我来吧,碳弄脸上了,你去洗个脸。”项尘说着抽出了几根柴火。
庄落起身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弄水洗脸。
项尘塞进去一张废纸,拿起旁边的蒲扇扇了几下,火重新燃了起来。
他塞了几根刚才抽出来的柴火,站起来时发现庄落已经洗好脸站在了旁边,下巴处还在滴着水。
项尘说:“等灶膛里烧完了,你再添柴火。”
庄落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鼓捣了好一阵子,饭菜终于做好了。一碗红烧鲫鱼,一盘胡萝卜炒青椒,一盘青菜和一碗丝瓜鸡蛋汤。要搁在平时,项尘顶多炒一盘菜。
项尘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八点了,外面太阳升了很高。以往这个时候,他吃完饭碗都洗好了。
饭菜上了桌,项尘分了一双筷子给庄落,然后又给他盛了一碗饭,两人坐在各自的床沿,面对面吃饭。
项尘看见庄落的帽檐快压到饭碗里去了,忍不住说:“吃饭就把帽子取掉吧,以后在一起生活,不用太见外。”
庄落抬手摘了帽子,放在桌子边上,低头继续吃饭。
头发被帽子压得有些变形,前面被勒出一道印子。
项尘瞥了一眼,没说什么,低头默默吃饭。
吃到中途,项尘翻到青菜里有一只青虫,两人无言对视了两秒,那盘青菜项尘就没再吃了。
而庄落,所有的菜都没再吃一口,只低头干吃着碗里的大白米饭。
两个人默默把饭吃完,庄落主动收拾起盘子碗筷,说:“我来洗碗。”然后端着就去厨房了。
项尘本想说不用,但是看见庄落如此主动积极且语气坚定,便没有阻止。
这其中也可能不乏庄落怀疑项尘洗碗不干净,毕竟,菜就没洗干净。
项尘拿抹布把桌子擦了一遍,出去围绕着甲鱼塘查看甲鱼,顺便消消食。
半年来第一次吃完饭不用洗碗,项尘有种沙和尚接下行李八戒如释重负的感觉。
项尘绕了一圈回来后,看见庄落在收拾行李箱。
这么快碗就洗完了,动作还挺快。
项尘心里默默想。
他走到桌边拉开抽屉,取出一把水果刀,和一个雕到一半的木马。庄落的目光正好投过来,看见抽屉里满满一抽屉的各种小动物,样子很逼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项尘说:“你要?随便拿。”
庄落没有说话,收回目光,继续整理着衣服。
“……”
项尘推上抽屉,拉了一把小椅子,靠在门边,像往常一样削着木头,雕各种小玩意儿,消磨时间。
秋日的阳光带着暖意,从门外照射进来,倒映在地面,形成一个平行四边形。
项尘边削着边望向屋外,照在刀面的光线,反射在屋顶,随着项尘的手四处晃动。
庄落收拾了一上午,桌子、柜子和卫生间擦了又擦,地板拖了又拖,都快拖掉漆了。
坐在一边的项尘默默地摸了一下地板,心说:有这么脏吗?
项尘上了个卫生间回来,瞥见在擦第五遍桌子的庄落,摇了摇头,他捡起椅子上的木马和水果刀重新坐下来,幽幽开口:“都是包的浆,你擦不掉的。”
庄落这才停止了擦桌子。
项尘去了趟菜市场,买完菜回来时太阳已经升上了头顶,庄落这时也忙完了,在卫生间冲澡。
项尘进了厨房,准备做午饭,掀开锅盖,发现锅还没洗。他打来橱柜看了看,碗倒是洗了。
说洗碗,还真只是洗了个碗。
项尘摇了摇头,心说:这富家大少爷不仅有洁癖,估计还没下过厨。
午饭比较简单,有早上的剩菜,炒一盘菜就够了。不一会儿项尘就把饭做好了,庄落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桌子上摆好的饭菜。
项尘想起早上虫子的事,怕这大少爷又只吃白饭,于是把中午新炒的一盘土豆推到庄落面前,“这个菜我洗了五遍,没有虫子,你吃这个吧。”
庄落盛饭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吃完饭庄落又在收拾碗筷,正在擦桌子的项尘想了想说:“那个......记得刷锅啊,我不知道你家吃饭是不是不用刷锅,我们这儿吃完饭都是要刷锅的。”
庄落看了一眼项尘,点头嗯了一声。
半天接触下来,庄落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话,以至于项尘非常期待知道,下午庄落到底怎么给他补习。
然而,下午庄落并没有提补习的事,而是一个人坐在桌前看书,项尘瞥见书名叫做《企业管理》。
项尘对书都没什么兴趣,他默默坐在一边削木头。
晚饭吃完,项尘扛着饲料袋就给甲鱼喂饲料去了。一天要喂两次,早上和晚上,天天如此。
在太阳落山前,项离喂完了食,但是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躺在草地上唱起了歌,唱《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因为太无聊了,只能靠唱歌给自己解解闷。
不知不觉天黑了,夜晚来临,天空点缀了很多星星。
项尘衔着一根枯草,远远看见刚还亮着灯的屋子,灯灭了。
项尘心里嘀咕着:这才八点不到,这大少爷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是来休假的还是给我补习功课的啊?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项尘回屋准备洗漱睡觉,刚踏进门的他,伸手去摸开关的时候,黑暗中从床上坐起一个人,项尘吓了一跳,“操!”
灯开了,室内明亮起来,是庄落坐在床上,换上了浅灰色的睡衣,他看向项尘,脸上含着歉意,但并没有道歉,只说:“课程表拟好了,在桌上,你看下。”
项尘目光转向桌子中央躺着的一张纸,他走过去捡起来开始端详。
上午9点到12点:外语,下午2点到5点:数学,晚上7点到10点:理综。
项尘挑眉,就三句话的事,还画了一张表,规规整整的表。
“没有异议,什么时候开始?”项尘说完怕他说从今晚开始,于是补了一句:“我还没洗。”
虽然项尘后面一句话跟学习搭的关系不大,但是庄落倒是听懂了,他目光在项尘身上扫了一遍,说:“明天。”
项尘点了点头,拿上换洗的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完澡洗完衣服出来,发现那张纸已经贴在了衣柜上,庄落已经睡了。
项尘看着庄落的背影,回想起一天的相处,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不怎么想理他。
屋内就两个开关,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庄落所在的床头。
项尘趿着拖鞋,走到庄落床头,刚伸手去关灯时,庄落突然翻身过来,蹙眉道:“你干嘛?”
项尘受到惊吓,猛缩回手,顺了一下狂跳的心脏,然后指了指开关说:“我关灯。”
庄落顺着项尘的手指,看了一眼他床头正上方墙上的开关,又看了一眼项尘,翻了个身道:“关吧。”
一晚上受到两次惊吓的项尘非常无语的关了灯,他爬上床躺下,双手枕着脑袋,看了看旁边背对着他的庄落,心想:难道这位大少爷以为我要对他谋财害命吗?
也是,他这种打架能把人打晕的人谁不怕呢?可是既然这样,庄落怎么敢单独过来给他做家教呢?
想了些有的没的,项尘发现自己睡不着,于是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摞的几摞书,马上困意就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