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1章 选择 ...
-
凌刻音一直都没说什么。以他的才智，想必也看出一二端倪。他既然不问，我自然不会多说。反正玩尴尬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沐云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半天，几乎让我都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否受伤时，他突然正经了起来。“小惜，你还是跟我回郑州的吧。”
嗯？什么？我一惊。这个问题……我没有任何理由还要和沐云回郑州，客客已经不在那了，而我中的毒虽然还不明，但我应该有能力解开，我为什么要去郑州？可是，我可以不去郑州么？我目瞪口呆，一时回不了话。
沐云见状，叹口气，“我知道你不想去，可是，”他双目放出坚定的光芒，“我一定要带你回去。”不是命令，而像是一种承诺。
“沐云。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我……”我心里只有一个客客，我可以把你当做好朋友，但是，我却不能够回应你。只是，客客的心意又是如何呢？我根本无从知晓啊。如果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客客根本不需要我的陪伴，可我却总是要缠上他，那我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种种情绪纠结到一起向我重重袭来，我只觉得无力感如同收紧的渔网将我紧紧束缚，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沐公子，在下曾经答应要护送沈姑娘去升州。君子一诺，在下必当遵守前言。”这时，凌刻音突然插话进来，语调平缓，语气诚恳。
我心里一突，但又隐隐觉得一丝释然，这种拒绝的话从凌刻音口中说出，我或许可以少几分罪孽感。我偷眼看沐云，却见他朝凌刻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凌大侠，之前是沐某与小惜分散，才需要麻烦您大驾。沐某在这里道声谢。但现在既然沐某已经找到小惜，自然就不用再劳烦您了。”
我一听，头立刻大了起来。看沐云的样子，是一定要跟凌刻音针锋相对了。叹气，也罢，不能总是依仗凌刻音挡在前面，毕竟和他也不是很熟，这样怪不好意思的。我只好硬着头皮接话道：“沐云，有些事勉强不来的。我是肯定要去升州找王公子。”我没有说出客客的名字，也是有点顾忌凌刻音。因为客客的下落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不敢保证这凌刻音不是他的仇家，总归，客客以前为安禄山谋事，确实是不择手段，和武林正道也颇多瓜葛。
沐云定定看我，看的我浑身不自在。“我尊重沈姑娘的意思。”凌刻音适时补上一句。这可以理解为既然我选择去升州，他就一定会相陪，而且会帮助我摆脱沐云的纠缠么？
“可是你既没有武功，又无法使力，长期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沐云一听凌刻音这么说，立马双眼放光，很郑重地对我说。
我哪能不懂他的意思，他这毫无疑问是在暗示我中了他的毒，说不定还是什么独门配方别人没解药的那种。可我倒真不担心这个问题，于是也很认真地回道：“没问题的，我是学医的，可以调理好自己的身子。”
沐云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开来，露出一副近乎有点可怜巴巴的表情，“可是，你看我都为你受伤了，你怎么忍心就这么舍我而去？”说着还眨了眨眼，抽了抽鼻子。刚才还像狐狸，现在却变成了兔子。
我见他这样，估计他的伤势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了。人很有精神嘛，很有闲情嘛。我虽知他是故意装可怜想博得我的同情心，但想到他确实为我受了伤，我犹豫了。我真的可以就这么把他甩下？他可是个伤员哪。万一又遇到山贼什么的，那我岂不是害了他？不行不行，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我确实不能做。但我也不可能和他回郑州啊。陷入两难境地，我进退不得，许久才悠悠吐出一句：“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低头将锦囊收拾好，放回腰间的内袋，不经意又触碰到了魏潇莲送给客客的荷包。微一愣神，却不知到底在想什么，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再抬头时，却瞥见沐云瞪向凌刻音的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不满、气愤，和质问。唉，看来这沐云又想找凌刻音的麻烦了。他不会是在吃醋吧？这凌刻音的醋也有值得吃的？好气又有点好笑。再去看沐云，他已经收回了放在凌刻音身上的犀利视线，微微闭上了眼，靠在车壁上假寐去了。
马车终于在日落前驶到下一个小镇。大伤员沐云和小伤员我由凌刻音做东吃了顿晚饭，然后就要了三间客房。忙碌这大半天，也确实是累了。沐云就算想把我带回郑州，现在也必须养足体力才有干劲。所以他废话也不多了，回了屋便是上床补眠。凌刻音将我送入房间后，嘱咐几句注意伤腿的话，也便回到自己屋中。两个人都离开，我感觉长长松了口气，精神和身体也都迅速放松下来。突然的松懈令疲惫趁机占据了每一个细胞，我乏力地躺在床上，思考沐云的问题。
跟他回郑州，肯定不可能啊。可是把他一个人丢下，于情于理也不合适。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客客，恐怕我真的会喜欢上沐云吧。但是客客，我始终放不下他，我来大唐，死而复生，一直以来的目标不都是为了改变客客的命运？我又岂能放弃？对的，不能放弃……脑子开始渐渐变得浑沌，终于甩开混乱的思绪，找周公作陪。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光线，虽然隔着眼皮视网膜也感到几分刺激，但温和而不刺痛。好奇，惊疑，耳畔更是响起了一个清泠泠的声音，好似泉水叮咚，悦耳动听。“姐姐，姐姐，你醒醒。”
本来还有点迷糊的大脑被这声音一激，瞬间清醒了许多。怎么房间里进了个人？我猛然睁开双眼，房间不知为何竟亮如白昼，而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笑眯眯的少女面庞。我定睛看去，不认得。再仔细看，还是不认得。锁眉，这人谁啊，没事闯我房间还喊我姐姐干什么？呃，不对！房间是上锁的，她怎么进来的？！
一个激灵，立马坐起身。“你是谁？”我戒备地盯着眼前那个巧笑倩兮的妙龄少女。一身桃红色的纱裙，上面淡淡绘着几枝素色桃花，手腕和脚腕处挂着几个看起来像水晶做的铃铛，标准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很讨喜，五官也都精致的可爱，眉心处更是有一朵五瓣桃花，整张脸显得生动非常。嗯，看起来倒不像坏人。事实上，看到她，我竟然感到莫名的亲切，好像已经和她认识了很久，甚至于，这种时间的跨度，已经不只是短短的一生……奇怪，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那个少女见我醒了，开开心心地拉住我的手，“姐姐是我啊，我是小夜！”
“小夜？我是有一匹叫小夜的黄骠马……”我头脑一时间短路，小夜？我的小夜不久前失踪了，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了……“你也叫小夜吗？”
少女“咯咯”一笑，“姐姐，姐姐，我就是小夜，你的黄骠马小夜啊！”她亮闪闪的眼睛虽不大，但很有神，还透着几分温顺，信誓旦旦地说着在我听来完全天方夜谭的话。
“这位小姑娘，你在开玩笑吗？”我反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
“姐姐，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相信，但我确实是你的小夜。前尘旧事现在也不方便多说，我这次来是仙仙大哥哥安排的，他让我告诉你一件事，还有就是把这个给你。”说着，她也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铜镜，塞到我的手里，然后附耳道：“王公子在郑州城的品香楼。至于这镜子，你需要用的时候就用手指沿镜面边缘顺时针划一圈，接下来自然会知道其中奥妙。”说完话，她就离开了我的床榻，走到窗边，转头一笑，“姐姐，仙仙大哥哥给我的时间很有限，我必须走了。姐姐，我是小夜，我很想你，不过我相信，以后我们一定还能再见的！姐姐，记得想我哦！”话音刚落，她就径自穿过窗，消失不见了。
房间也因为她的消失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但我手中实实在在握着一面铜镜，所以，这不是梦。我急忙单脚下床，蹦到桌子旁点燃了蜡烛。昏黄的光线幽幽亮起，我看着手中的镜子，轻轻抚摸，心中一片疑惑。刚才那少女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夜，还提到了仙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小夜不是马，而是一个人？联想到之前小夜种种与众不同的举动，当时我是认为它极具灵性，只觉得惊奇却并未多想。可如今再回思，那真的是一匹普通的马所可以有的能力么？越想越感到可疑，莫非，刚才那个少女才是小夜的真身？见识过仙仙后，再遇到小夜这种事应该也不算特别稀奇吧。至少，我虽然感到震惊，但震惊过后，细细思索，心中已经信了她五六成。
好吧，就算先把小夜到底是谁的问题放下，她刚才所言，王公子在郑州城的品香楼。王公子？郑州？难道客客还在郑州？但是品香楼是什么地方？有点印象似乎见过，但实在想不起来。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扑扑加快了跳动速度，一种紧张与兴奋的混合情绪牢牢笼罩住我，客客，在郑州？那我，应该去郑州找他？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51章 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