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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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未然来了桓家，却被门房告知小公子今日不在府上。
对方认出他是路未然，跟着客气几分，不敢怠慢，告诉他桓少歌生意上出了问题，去仓库检验货源去了。
不错，在这个重武抑商的地方，桓家的生意自然要交由桓少歌这个没什么前途的小儿子来打理咯。
门房热心告知了桓家仓库所在，路未然决定直接过去仓库拜访桓少歌。
倘使时光能倒流一刻钟，他绝对不会选择直接找人。
谁能想到好好的仓库，活人没看到，居然被他找着了死人！
当然死人不是小公子……是身着桓家家丁服饰的人，不只一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吓得路未然魂都没了。
他不过就是见仓库门大开着，叫了半天没人应，才擅自往里走了走嘛，为什么给他看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他还是个孩子好吗！
看到地上死人的一刹那，路未然掉头就跑，却因慌不择路而迷失了方向，绕过转角时他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兵器交接的打斗声，当即两腿一软。
偷偷从转角探出头，路未然看见了不得了的一幕。
桓少歌背对着他，右手有些不自然地垂在身侧，平日缠在臂上的布条从衣袖中坠下了一段，想来竟是解开了，他光背上的衣衫就有几处利刃划破的开口，一名黑衣蒙面的人高举阔刀朝他当头劈下。
路未然看得清楚，那刀在他眼中散发着隐隐幽光，他知道刀即是那人绑定的武器，从别人看不见的气焰中，他还知道黑衣人此招灌注了十足的内力。
路未然倏然掩住了嘴。那一刹那他以为小公子要在他眼前GG了。
可是一眨眼，桓少歌便抬腿猛顶了那黑衣人的手肘一下，夺刀反制，以一个一模一样的招式将刀楔进了敌人的身体。
黑衣人到死都没有瞑目，正如路未然瞪大了的双眼。
路未然比之黑衣人还要惊愕，不止是因为桓少歌出其不意的反攻，更是因为这一刻，他从桓少歌身上，突然看见了信息。
一直以来除了问号什么也看不到的桓少歌的身上，此时有着和黑衣人一模一样的信息，分毫不差。
路未然眼睛都忘了眨，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桓少歌。
他听见桓少歌似是低低哼笑了一声，蓦然间，他身子一晃，人像凭空蒸发了一般原地消失了！
路未然下意识退了一步，猛地感到自己抵住了一个气息炽热的胸膛，他正要回头，一把带血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把刀，就是方才砍死了黑衣人的那把。路未然吞咽了一下，鸡皮疙瘩攀上皮肤，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看见了眼前亦有一地的尸体，都是蒙面黑衣，伤口利落，一招毙命。
桓少歌的声音已经来到了他的耳边：“路少侠，别来无恙？”
“一切都好。”路未然强作镇定，“你呢？”
“我……”桓少歌笑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离得太近的缘故，路未然觉得桓少歌的音色都和过去认知里有些不同，甚至有些性感……吹得他耳朵酥麻。
也许这才是桓少歌真正的面目？他根本不是什么温良不行、周到和顺的人，处处谦柔的背后是内敛的锋芒，只在没人的时候显露端倪，这样不凡的秘密如今却被他看到了。
路未然简直血液倒流，脖子上阵阵凉意。
然而桓少歌迟迟没有动手，半晌竟拿开刀，退后一步。路未然以为小公子终究是良心发现，不忍伤及无辜，他不无感动地转回头看向对方。
桓少歌叹了口气：“我还不是你的对手。可刚才你没有还手，为什么？”
路未然：……
你误会了大兄弟。我不是不还手，是有心无力啊。但你既然诚心诚意这么想，我出于好心就不反驳了吧……
路未然穿越以来头一次感到天下第一这种人设的美妙。
桓少歌歪着头看他：“并不打算揭穿我吗？”
路未然面上并无波澜：“向谁揭穿？桓家？北堂家？揭穿你，我有什么好处吗？”
“说的也是，他们能给你的好处，我一样能给你。”桓少歌轻轻一笑，蓦然又靠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了路未然肩头，顺着脖颈抚上他的下颌，他收敛了方才杀人不眨眼的狠辣，嘴唇挨着他耳廓，声音甚至像在撒娇，“帮我保密，好吗？”
路未然抖了抖，偏头避开：“嗯。”
嘴上是淡淡一个“嗯”，内心是：啊啊啊啊天啊他好可怕，好像有条毒蛇在我耳边吐信子啊啊啊。
他不敢再多用外挂试探桓少歌，刚才那幕太奇怪，他怀疑桓少歌是不是可以复制别人的能力？！如果是那样，他能复制自己的外挂吗？按理说，这个外挂并非觉醒的能力或者绑定的武器，应该不能吧？估计复制别人的能力，也有一定条件？否则桓少歌应该早就发现，他是个连内力都没有的假第一了。
路未然稳住了心底里那个抖如筛糠的自己，道：“其实，我是可以被钱收买的，你考虑一下。”
“哦？”桓少歌慢条斯理地重新缠回绷带，同时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讲。
“太行山上有个废弃的道观，你知道吧。那块地，我想要，你帮我买下来，今天的事我就当没见过了。”
静默了半晌，桓少歌再次笑了。他退了开去，抖抖袖子，缠好了的右手一如往常无害的模样，若非见过他方才提刀杀人，无人会信这只手有这样的力量。他替路未然理了理衣襟，缓缓吐出三个字：“好买卖。”
边说，他还慢悠悠掸去路未然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良久，微笑抬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路未然松了口气，又问：“听说那地很多人都在抢，你有把握拿下么？”
桓少歌道：“这你放心。”
他眼神忽然微微往下，盯着路未然的锁骨看了半晌，手指摩挲在他衣襟边缘：“呀，蹭到血了，对不住。”是方才刀上滴下来的血。
“我赔你一件新的。”桓少歌道，“现在……”
桓少歌话才说了一半，陡然气场一变，双眸中瞬间迸射出杀机，路未然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又见他蓦然搂住自己转身。
“叮——”金石碰撞之声乍响，背后竟有一条漏网之鱼，借机偷袭。桓少歌一刀捅穿了那人，将之踹开，眼中泄露出一丝寒意来。
路未然看清状况，心有余悸，亏得刚才没叫出声来丢人。他这心态可能要谢谢过去十八年里参加的大大小小的考试与竞赛，已然练就了泰山崩于前，心中惨叫也绝对不能在面上显露半分的好本领。
桓少歌性感的要命的声音又到了他耳边，语气调笑地：“路少侠，怎么，辟谷辟的连性命都不要了？”
他显然不相信路未然没察觉那个黑衣人，可刀尖都到了近前还不作应对，是料到他会保驾护航，还是高手即便出手于最命悬一线的时刻，也能力挽狂澜，因此不愿浪费力气？
其实他但凡去试探一下路未然的内力，就知道现在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比他还废的废物。但谁会想着去试一下天下第一有没有内力呢，就算感觉到路未然内体空空荡荡，也会自己脑补为他解释：此人深不可测，我根本看不出玄机来。
连辟谷这种神神道道的说辞都信了，可见桓少歌失去了多少次质疑路未然的机会。
也要归功于路未然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太过淡定自然，桓少歌觉着，世间仿佛没什么事能惹路未然心泛涟漪。
可一个人怎么做到对万事万物都没有兴趣，没有期待，没有预想呢？路未然是要成佛了吗？
路未然这个假佛此刻并不知道自己把桓少歌哄骗的这么到位，还假装万事尽在掌握中，想解释两句稳住人设，却感到桓少歌的气息一近，他一抬眼，看见对方的脸孔蓦然放大。
桓少歌竟是偏头朝他嘴唇亲过来。
路未然猛地推开了桓少歌：“！？你你，做什么？”
桓少歌捂着肚子放声笑了出来：“路少侠终于有点正常反应了啊？我就想试试你是不是稻草人变的。”
路未然真有些着恼了，转过身去，低声斥了句：“无聊！”妈耶吓死了！他以为小公子是吸血鬼还是什么的，要吸他血呢！
看着小公子笑成那个样子，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今天的桓少歌格外与众不同，难道是觉得，既然秘密已经被他看到，干脆完全不装了吗，过去的他纵然无时无刻不是在笑，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大笑。其实直到刚才路未然才分辨出来，笑意是否抵达眼底，真的有很大区别。
以前的桓少歌，从来都是假笑罢了。
路未然扭头准备离开这个血腥之地：“既然咱们的买卖已经定了，我就回明水居等四公子你的好消息了，再……嗯？”
桓少歌拉住了他的手腕：“不行哦。”
路未然：“！”
来了！终于还是要来了！小公子不会是要告诉他，你得留下一只胳膊/一条腿/两双眼睛/一条舌头之类的吧！！
桓少歌：“还有个条件没说完。我要你这些日子，都陪在我身边，和我同吃同住同睡同行。”
路未然：“？？？”
路未然用一种“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变态！”的惊恐眼神瞪着桓少歌，桓少歌哈哈一笑，道：“别误会，只是想要路少侠你保护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我罢了。”
手无缚鸡之力……我们两人中一定有一个人是这个属性的话，你确定那个人是你？
桓少歌随手丢了那把抢来后连杀两人的刀，拍了拍手：“哎，都到这个份上了，就告诉你吧。这些人想必是大哥派来杀我的，看来大哥已经按捺不住了，但我还不想过早显露能力，因此你这个天下第一，得跟在我身边，让大哥看到你我关系匪浅，才会碍于你时刻在我身边，不继续妄动杀机，同时也能解释今天我的‘获救’，明白了吗？”
哦，原来是想让他镇场子。但是等等……
“你大哥？”路未然惊疑不定，“大公子他……为何要杀你？你又怎么知道是他？”
桓少歌眼中的森冷再次闪过，嗤笑道：“我自然没什么价值，对他来说，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他以为武林大会上的事，我也参与了，以为我是三哥那边的，呵，愚蠢。”
“武林大会上的事……原来是针对他的？”
“你以为呢？路少侠。”桓少歌好笑地重读了一下称呼，“你是天下第一，有谁会这么想不开，花重金买你的性命？不过是想搅乱局面，害大哥丢了点月堂的职罢了。”
路未然理了一下头绪，有些茫然：“所以，你的意思是，武林大会上的事是你三哥干的，但是花重金这种事，因为你掌握了桓家的生意比较有钱，你大哥认为你是帮凶，所以杀鸡儆猴把你杀了警告你三哥？”
桓少歌点头赞许他的反应能力。
路未然：“贵圈真乱……”
没想到看似和谐的桓家，暗地里藏着这些勾心斗角。说好的亲兄弟呢，都是为哪般啊！
而且桓少歌这种看似不起眼的角色，根本就是反派大boss的配置吧？！幸好他们之间暂时没什么利益关系，否则今天桓少歌不杀他灭口才怪咧！
他都脑补出手电筒给小公子下巴上打着光，配上阴森森的BGM和一句台词：“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看样子这天下第一的人设，是万万不能丢的！若是有一天小公子知道了他真的是个外强中干的稻草人，岂不是会死很惨！
想到这里，路未然勉强做了几个深呼吸，郑重对桓少歌道：“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毕竟你自己也很厉害对不对，真有麻烦了你自己也可以解决对不对！
桓少歌满意地拉起他的手微笑道：“太好了，那，现在和我一道回府见见家兄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