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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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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见到刘氏如今的模样,就知道她绝对没有说谎。
谢朗顿时慌了神,脑子里空了下,急急忙忙掏出存的钱,一把抱起刘氏:“走,我们去找大夫。”
河东村的大夫也姓刘,住在村子最西边。谢朗抱着刘氏到的时候,大夫已经睡下了。
大夫今年七十多岁,耳朵有点背,谢朗拍了好久的门都没把他吵醒。
看着疼的几乎要站不起来的妻子,谢朗狠了狠心,向来老实憨厚的男人一角踹开了大夫家的门,进里屋把人抓了起起来。
大夫睡的正香,被谢朗拉起来时以为天崩了。睁眼一瞧面前有个身材魁梧的影子,吓得白眼一翻:“土匪啊!”
大夫耳朵背,声音大得很,谢朗被他这声喊的耳朵疼,不由又晃了晃他:“刘大夫醒醒,我是谢朗!”
“谢……谢朗?”刘大夫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颤颤巍巍地翻回了眼:“谢家的?”
“是,我媳妇肚子疼,大夫你快起来帮她看看。”
知道是来看病而不是打劫的,大夫也放下了心,他晃晃悠悠地下了地,刚把衣服披身上呢,就被谢朗给拽了出去。
刘氏等在屋外,靠墙站着。谢朗先把刘大夫拽出来,又小心把刘氏给抱了进去。
刘大夫已经点上了灯,谢朗抱着人坐到对面:“大夫你快瞧瞧。”
乡下人不用避讳太多,加上病人着急,刘大夫也没费劲去找帕子,直接把手搭上去。
他摸了一会脉,眼神一动,瞧了谢朗一眼。
谢朗很是紧张:“大夫,这是什么病?”
“没什么事,就是受了惊,休养两日就好。”大夫收回手,慢悠悠地说:“如今这个情况,也不方便开药,你们自己回家要多注意些。”
“怎么就不能开药了?”谢朗有些急,从身上掏出一把铜钱:“大夫,我带了钱过来,你就给开点药吧!”
刘大夫把钱推回去:“这胎坐的好好的,要吃什么药?须知是药三分毒,女子有孕时吃太多药,对胎儿也无益……”
他在那捋着胡子大谈药理,这边谢朗与刘氏二人却已经呆住了。
刘氏嫁进谢家头尾已有四年,除去中间守孝的三年,她与谢朗同房也有将近一年时间,却一直没听好消息。
她月事不定,偶尔两个月才来一回,又没有钱吃药调理身体。因为这个,往日里不知被田氏责难了多少次。有时候田氏心情不好看她不顺眼,便经常说要让谢朗以无子的名义把她休弃掉。
无子这事一直是刘氏的心病,压的她整日喘不过气来。刘大夫这话,好像是搬开了堵在洞口的那块巨石,让她终于得见天日!
乍见天光的人会睁不开眼睛,刘氏一时也无法相信自己真的有了身孕。她呆愣半天,手抚上肚子,喃喃自语:“我有孕了?”
大夫问了句:“怎么,你们还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谢朗一脸恍惚。
刘氏因为无子压力大,谢朗也没比她好多少,没有子嗣的男人,走出去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他知道刘氏不容易,往日也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如今刘大夫说刘氏有孕,也让他骤然松了一口气。
短暂的轻松后,谢朗又担忧起来,这才怀上刘氏就说肚子疼,别有什么问题吧?心里这么想,谢朗就问了出来。
刘大夫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对他招招手:“你随我来。”
谢朗跟着他出去,走到屋外空旷的地方。
四下看了没有人,刘大夫才开口道:“谢朗啊,男儿有时候脾气急正常,但偶尔也得注意下。今天是幸好没出大事,那往后万一呢?到时后悔都晚了。你啊,还是收收脾气吧。”
谢朗没听明白:“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刘大夫还以为他嘴硬不承认,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我是让你收着点脾气,别没事在家打女人!”
“打女人?!”谢朗惊呆了,他什么时候打过女人?刚想反驳,却领会到了大夫的意思:“你是说,我媳妇被人打了?”
“行了,别跟我在这装,打没打你不知道啊?”大夫没好气:“总归我话放在这,听不听随你。”
说完甩袖而去。
大概是放下了心事,回去的时候刘氏感觉肚子也不怎么疼了。她没让谢朗继续抱着,扶着他小步往回走,时不时用手摸一摸小腹,露出满足的笑容。
“大郎,我们有孩子了。”刘氏仰头看他:“你开心吗?”
谢朗下意识点头,转而又想起大夫所说的话,眸色沉了沉。
“不知道这胎是儿是女。”刘氏说:“希望是个男孩。”
谢朗没有说话。
一路上都是刘氏在说话,谢朗只偶尔应几句,次数多了,刘氏便有些不安,于是也不说话了。
回到屋内,谢朗放开刘氏,说去洗漱。
他用剩下的热水洗了把澡,回来时刘氏还坐在那,谢朗关上门:“怎么还不睡?”
刘氏走上前要帮他脱衣服,谢朗摆摆手:“你先歇息,我等等。”
说完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刘氏被他看的脸热,心中生了误会,想起母亲曾经告诫的话,有些难堪地启唇:“大郎,这段时间不行的。”
谢朗慢了一拍反应过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拉着刘氏坐下来,犹豫了会:“之前大夫找我说……说你身上有伤。”
刘氏心里一紧,眼皮颤了颤。
这反应没有逃过谢朗的眼睛,他心里沉了沉:“可否让我瞧瞧?”
刘氏没有反应,谢朗便自己动手去了她身上的衣物。刘氏脸和手瞧着有些粗糙,身上却白的很,有点什么印记,也就格外明显。
昏黄的灯光下,那一道道青紫的痕迹如同鬼怪一般张牙舞爪,刺得人眼睛疼。
谢朗闭了闭眼,心中有一从火焰在燃烧,他咽下喉中的艰涩,开口问:“是谁打的?”
刘氏垂着头,没有说话。
“是……娘吗?”
对方仍旧没有反应,可从另一面来说,没有否认,便是肯定了。
谢朗第一次对田氏升起了一种类似于怨恨的情绪,他深吸了好几次,才开口问:“为什么?”
刘氏咬着唇抬起眼,看到谢朗眼中的疼惜,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她娘家无人,在婆婆面前向来抬不起头。可就算再怎么被磋磨,刘氏也不敢在谢朗面前说一个字,因为她知道谢朗是个孝子,在他面前说这些事情,只会让他为难。
但是今天,似乎是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让刘氏觉得她与谢朗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一些 。她不愿意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她也想和二弟妹一样,有个维护她的夫君。
刘氏定定看着谢朗,在要不要否认间犹豫了许久,终是下定决心。
她眼角又留下两滴泪,偏过头咬着唇,好一会才说:“娘给我安排了活计,我身子不大舒服,做不动。”
谢朗瞪圆了眼:“就因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