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芽泉》水幽冥

15、第十四章

　　除了这些，花神还告诉颜藜汐让她把琉璃盏收了，带回去，既然能这样说，必然是放心的。
　　别人都当她宝贝女子只一味的藏起来，却不知她在暗处也是狠狠训练过的，不然以后凭什么接替自己的位子，就算接了，又怎么坐稳，这些她都是考虑过的，自有安排。
　　再说这颜藜汐进入琉璃盏以后就看到了图文，这时他已经形容枯槁，老了很多，连头发都已经花白，就那么神情安详的躺在地上，颜藜汐以为他死了，走过去探了一下鼻息，发现还活着，知道他这是陷入幻境之中了，想把他叫醒，连踢带踹的他就是没一点反应，心想看来自己还是要亲自入了他的幻境里面才能把人唤醒了，无奈的在他身边躺下，伸手拉住图文的手，闭上眼睛。幻境里面的图文已经人过壮年，正在步入老人状态，怪不得他的头发都斑白了。
　　“娘子，你看风儿的年纪也该说亲了，还没有个合适的姑娘，真是愁人”这是图文说的。
　　他对面是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正是图文的心上人月华，她也老了，不付当年俏丽的模样，但是图文看向她的眼神依然充满了爱恋和宠溺，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一样。
　　这就是颜藜汐进来后看到的第一幕，那个女子就像真人一样，或者说她就是真人，是活在图文心里的人，才会有了这样的幻境。
　　颜藜汐慢慢走近两个人，那两个人也发现了有人靠近，都转过头来，看着她。“哎？小殿下，你怎么来了？快请坐”图文见是颜藜汐赶紧起身让座，还顺手把月华拉了起来。
　　“我就不坐了，今日来就是想与你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夫人请回避一下吧”颜藜汐板着脸，小小的人做出大人的举止，倒也不觉得怪异。
　　图文听是找自己的，就跟月华使了个眼色，月华恭顺的行了个礼就进屋去了，院里就剩下颜藜汐和图文两个人。
　　“你今日见我可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这是颜藜汐问的第一个问题，不等图文回答她说道
　　“按你现在的年龄，和在这里看到的我应该都是大人的额模样吧，缘何我现在会是孩童的模样？”
　　“你家大人还在战场厮杀，你却在这里过着桃园般的生活，不太好吧？”
　　“琉璃盏确实可以制造幻境，可是并非天衣无缝，那些人都是没有温度的死物，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贪恋这里的美好，却让自己的兄弟手足，自己的将士冒着危险在战场上面厮杀，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君吗？”
　　“你不想面对什么？又想逃避什么？是责任还是义务又或是危险还是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我孤身一人来此救你了，是母亲的意思，你若还能心安理得的在此处醉生梦死，我走后必不会再来一次，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这些话颜藜汐就凭空消失了，不是真的消失，而是离开了图文的幻境，醒了过来，醒过来的颜藜汐，方开图文店额手，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图文挺尸，心里记着数，看图文多久能够放下那些虚幻的东西，醒过来。
　　她刚才说的没有危言耸听，若果图文不愿意面对现实，她会理解离开，不再管他死活。她刚才说的没有危言耸听，若果图文不愿意面对现实，她会理解离开，不再管他死活。
　　幻境里的图文呆立在当场，那些他一直不可面对，不肯承认的事情就这么被人无情的揭开，他心里一下子空了，什么都没有，让他难受的站立不住，身子一歪就晕倒在地上。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床上了，旁边是的看着她的月华，还有旁边已经成年的风儿，这是他与月华的孩子。
　　哪怕只是一个幻境，也是代表了他心里真正所求的不过就是最平凡的亲情与爱人罢了。
　　不需要名利不需要富贵只有这处清贫的小宅院和自己的爱人，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就是自己心里最想要的。
　　可是他摸着月华那毫无温度的手，心里空落落的，嘴角的苦涩想要掩饰都做不到。
　　“夫君是怎么了？可是那小殿下与你说了什么？”月华见图文一脸不自然，就有点担忧。
　　“华儿，你我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有了风儿，如果都到了风儿娶亲的年纪，你可有怨过和我一起过着这样的苦日子？”图文摸索着月华的手背，并没有去看她的眼睛。
　　“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苦不苦的不都是过嘛，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个做什么，在孩子面前也不怕笑话”月华说话的时候把自己的手从图文掌心抽了回来，似是因为孩子在场，不好意思。
　　图文躺平看着床顶，摆了摆手，叫两个人出去，月华和风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图文的脸色不好，也就不敢多说什么，就出去了。
　　图文转过头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大笑出声，直笑的眼泪横流才肯罢休，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一丝明朗的神色。
　　在外面守着的颜藜汐看到图文眼角流出眼泪，知道他现在天人交接的时刻，便摇摇头，小手放在膝头拖着脑袋想着什么。
　　“怎么还不出来”图乐说
　　海棠也看了一眼琉璃盏的方向，眼中焦急的神色一目了然，可是他不能像图乐一样说出来，如果他和图乐一样沉不住气，其他人更站不住脚了。
　　“不要急，这才进去四五个时辰而已，小殿下不是说一天呢，再等等吧”海棠只得安慰了图乐一句。虽然是这样说，图乐还是该着急照样着急，一点不耽误。
　　里面的颜藜汐倒是不着急，就保持着手托下巴的姿势，看着图文，看他的样子肯定是会醒过来的，如果执迷不悟一直选择逃避，也不是个能担得起事的大丈夫，自己就出去，不救他了。
　　就在外面天快亮的时候，图文终于醒了过来，虽然眼角的泪痕还在，可是他的眼睛里面还带着意思笑意。
　　“你醒了，那我们尽快出去吧，他们肯定都等急了”颜藜汐见图文醒了就放下手，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图文刚刚清醒，还有点迟钝，他慢悠悠的站起来，动作和个老头子似的，他起身的时候脑后的头发垂到胸前，那一缕黑白参半的头发刺了他的眼。
　　“你的身体都是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头发和幻境里面的年纪一样匹配上了”颜藜汐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就解释了一句，其余的没有多说。
　　“这样也挺好，不止头发，我进来之前服食过药丸，看样子也是没有大碍了，有得亦有失“这样也挺好，不止头发，我进来之前服食过药丸，看样子也是没有大碍了，有得亦有失吧”图文感慨了一句，倒是没有过多的情绪流落出来。
　　“这样你还是赚了，至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还在，不是吗？”颜藜汐又说。
　　“小殿下是个心思通透之人，倒是我看不破，过于执着了，这世间什么都是有其缘法，得到未必就比失去好，谁能说，怀念不幸福呢”图文笑了一下。
　　“兜兜转转，有生有死，有得有失，你看到的得也可能是失去，你看到的死也能是另一种生，万物没有定论，你的眼睛看到的就是你心里的劫，看不到的就是转角，你可明白了吗？”颜藜汐小脸上始终严肃非常，完全不像一个孩子应有的天真烂漫。
　　“小殿下说的是，图文如今这一遭也是机遇”图文恭敬的行了军礼。
　　“那就走吧”颜藜汐，见他如此就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转身对着一个方向比划了几下，那处就出现了一个类似旋涡的东西，她回头看着图文点点头，就飞身向着那处旋涡而去。
　　图文知她的意思，也紧随其后，两人就顺利的出了琉璃盏，这时外面天刚乍破，一缕明亮的阳光，照在脸上，很舒服。
　　“出来了，出来了，大人快看”
　　“出来了”
　　“大人，他们出来了”
　　一群跟着过来的士兵兴奋的欢呼着，指着那处飞过来的两个身影。
　　“太好了，终于出来了”海棠也重重的舒了一口气，飞身上前去迎接二人，一起过去的还有图乐。
　　“你小子可算出来了，命真大”图乐看着图文精神方面没有问题，还比进去之前更好，便打趣着。
　　“是啊，这次多亏了小殿下相助”图文看到自己兄弟在这里等着自己，心里也是激动的紧，但也不敢忘了小殿下的恩情。
　　“怎样没有受伤吧？”海棠紧张的看着眼藜汐。
　　“我没事，你们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多耽搁了，现在就回去了”颜藜汐看人也救出来了，一心急着回去，虽然甜品是吃不上了，可也比在这里风餐露宿的好，还是想着尽快回去。
　　“那我叫人护送你回去”海棠说着就要转身去唤那亲随安排人手。
　　“别，美人哥哥你这是全然忘了我来时说的话了啊？”颜藜汐赶紧拦住他。
　　海棠哪里能这么快就忘了那些话，只是让小殿下自己一个人回去，还是不放心。
　　“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也不是真的一个人来的，暗处有人跟着呢，好了，不多说了，我走了”颜藜汐说完就飞走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礼没做，道别道谢的话还没说，这位小殿下还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