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四十五 章节名啊啊(6) ...
-
蒋和风一掌就对着萧尚拍过去:“你就想让我回击你,然后说你才适合跟小贝凑一对吧?”
贝语晴霎时冷汗如雨下,举在半空中的筷子继续戳下去也不是,收回来也觉尴尬。
“啊,不对……”蒋和风似是觉察到什么而顿时改口,“小贝怎么可能看上你!”
“噗!”董若凡很不厚道地喷出来,对着面前用来代替啤酒杯的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萧尚一脸不满地伸手将董若凡的头推开:“别对着吃的东西笑,影响我食欲!”然后又转到另一边开始对蒋和风实行拳打脚踢,甚至还残暴地在他嘴里塞上一整只鸭腿。
场面顿时失控。
贝语晴只好哭笑不得地把筷子小心翼翼地伸向面前的花生米。瞧这饭吃得……怪不得贝语晴那么馋嘴的人都宁愿躲在房间里老鼠似的啃饼干呢。
饭局好不容易结束。
期间贝语晴被拿来开涮N次,还N+1次地提到了尹晢诺娜个闷骚男。
而此刻,贝某人正关了灯枕着头躺在床上,董若凡那家伙拉着萧尚去逛街了。临近开学,文具都在打折搞促销,她死命地说要去淘点便宜的好货。问她毕业了还要那么多文具做什么她顿时愣掉,说不管不管,街一定要逛,大步了买了东西送小表弟也好。
呵……贝语晴笑起来,当董若凡那样的人真好,还是什么时候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自己呢……她忽然愣住,突然意识到,似乎自己在别人的眼里,也是自由自在,没有烦恼的人呢……可是,到底是否生活中的一切都如愿,那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其实她觉得,刚才那顿饭,似乎……有点奇怪。太多的话题都是围绕着自己了,这不仅让她觉得不舒服,更让她觉得……好像,谁都在话中有话……
尹晢诺从浴室出来。
睡袍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右手反身拉上浴室门的时候,左肩细滑的肌肤从真丝睡袍里滑出来,他不甚在意地将领口往上拉了拉。然后将左手里的毛巾换到右手开始擦头发,顺带进房间将电脑打开。
最近真是太忙了,忙得简直有虚脱之感。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好好洗个澡的人此刻不由重重倒向身后的沙发椅。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他向来觉得,年轻人嘛,就是应该要懂得拼搏,要吃得了苦,忍得了难。
可是……
倘若心情不好,困难痛苦,都是会翻倍的,会让自己无从招架。
广告公司的事情,一直都在忙。虽然说起来只是一个小公司,但是该要忙的地方,他一样都不能落下。跑银行,去工商局,找法律顾问,租房,装修……哪个不要自己来。
比起这个城市的很多同行,他其实没有太大的优势。倘若去大公司应聘,以他的经历,想必升迁会相当之快。只是,要自己运营一个公司,他其实很弱势。没有国内的工作经验,没有人脉……真不是一个应该自己创业的时机。
但是有人愿意帮他。从“佳图”总监位置跳槽的裴依依是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了。那天主动来找他,提出的要求是要这个公司年终盈利的百分之二十。他不是没有犹豫过,百分之二十,这样的数字在整个公司运营之前,他没有任何概念。他几乎想将这个计划暂时搁置,但是裴依依竟然说,倘若公司亏损,她将分文不取。
不知何故,这样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子竟然有此般魄力及……敢于对于陌生人下注这样的勇气。
既然她都敢,尹晢诺又有什么畏惧。大不了,也就是从头再来罢了。
所以此前,他都雄心勃勃,激情昂扬。
但是自从那天去找了贝语晴之后,这种对于工作的热情顿然就冷却下来了——贝语晴不在家,她去T城了。那是从贝家父母嘴里知道的。
今天他已然忘了那天去找贝语晴到底所为何事了,但是那种愤怒却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她不说,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居然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尹晢诺腾地站起来对着面前的桌子就是一脚:贝语晴,真是越来越过分……然后剧痛传来,他“呲”地一声把穿着凉拖的脚缩回来。低头向下看的时候,竟然发现指尖一丝触目惊心的鲜红。
面前休闲式的小书桌以极不甘愿的姿态在地板上划出一段距离,发出钝钝的刺耳的声音。
这种声音真叫人心烦——他不甘地将手里的毛巾甩向桌子:简直就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嘛!还好意思说“我记得我好像没跟你说我在哪上班来着哇。”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嘛……
这个认知忽然让他觉得颓然了。
想起很多年前当贝语晴还是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的时候,她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身后,晢诺晢诺,我们去买棉花糖吃好不好;大一点的时候已经学会厚脸皮地来叫自己帮她一起做作业;然后是她沉迷花生丸的岁月,他渐渐学会出言调笑;再到后来她认识更多的朋友,自己的表现则是越来越不屑和不耐……其实说起来,如今的疏离,都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
尚且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夏天,那场家宴。
自己何尝看不见她未达眼底的笑意及隐忍的愠怒,只是那时太过年少的自己实在是对外面的世界抱有太大的期待,什么人,什么事,都无法阻挡一个少年无畏的脚步。
更重要的是:彼时的尹晢诺,尚且没有预料到离开的结局,或者说,离开又回来后,需要面对何样的场景。
他太习惯有那么一个人陪他欢笑,陪他无聊,因他紧张,因他骄傲。并且,太过根深蒂固地以为,这个人一直在。就算是他离开再回来,她也会一直在,一直都在。
然而到底意料错。
与其说他在介意她离开,不如说他在介意——自己不被重视的感觉。而直至今日,他方才有那么一点懂得,她当年在那场家宴上的所有纷杂的难以清理的情感。
两年的时光,有人变无畏,变洒脱,变勇敢。如贝语晴。
也有人变畏缩,变担忧,变不安。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