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个鬼[灵异]》一只呆毛

16、碗（二）

　　后来她就让玉生去厨房帮忙了，两人不在一处住着，玉生又整天忙，这样的话，她便不会失控了。

　　玉生的那张脸，实在是和他的才子爹太像了！

　　玉生把饭菜一一摆好，江婉坐了过来，顾弦打量着江婉，虽然江婉不过三十来岁，但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岁的人，暮气沉沉的，眸子里也没有任何光彩。

　　她看向玉生的眼睛里，毫无温度，根本不像是一个母亲看儿子的眼神，顾弦想着，她究竟对玉生的恨多过了爱。

　　玉生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大，除了有些懦弱，没有什么大毛病，对于母亲，他也从来没有怨恨过。

　　很难得的心性，如果是顾弦，就算不怨恨江婉，那他也会离开这，不会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两人相顾无言的吃完饭，玉生开始收拾碗筷，还没等他收拾完，老鸨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呦，我说你们两个脸也忒大了些，竟住到了现在还不肯走，我说江婉啊，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找人轰你们走了啊！”

　　一个身穿桃红色年约四十岁的妇人扭着腰身走了进来，但由于她身材微微发了福，扭起来并不是很好看，还有点让人恶心。

　　“妈妈。”玉生懦懦的喊了一声，连忙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被称之为“妈妈”的人皱着眉，拿着手帕做掩鼻状，仿佛屋子里有什么让她恶心的东西：“小贱人！”

　　江婉阴沉着脸，但对于老鸨也不得不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妈妈，您再容我们几天，您也知道，我手里没什么积蓄，这要是出去了肯定要……”

　　“我管你是要饭还是喝西北风去，反正今天必须搬走！”老鸨皱着眉：“江婉，这些年我对你已经算是仁慈了，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午饭前必须收拾好东西给我滚出去，否则这屋子里的东西我都给你扔出去，一个也别想留！”

　　“妈妈，您心最善了，您再宽限我几天，我一定找好住处搬出去的，我们现在出去，只能露宿街头啊妈妈！您看在当年的份上，就多留我们几天吧！”江婉哀求着，满脸凄苦。

　　老鸨瞪着江婉：“你还有脸提当年？”

　　当年要不是江婉执意不接客，非要生下玉生，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说白了，还不是要怪她自己！

　　看上个什么书生，还江南才子，有望中举，结果呢？举人老爷呢？还不是抛弃了她，要不就是没有高中愧对于江婉不敢回来，要不就是已经娶了好人家的姑娘为妻，哪儿还会记得她一个妓子？！

　　这些年，她早就对江婉厌恶至极，要不是江婉的刺绣还能稍微赚点钱，她早把她们轰出去了！现如今，她可管不了这么多，她这又不是慈善堂。

　　老鸨环顾了下四周，甩开江婉的手，什么破烂东西，一屋子乱七八糟的让人心烦！

　　“妈妈，妈妈……！”江婉咬着唇，瞪了一眼玉生，玉生吓得打翻了碗，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半，他畏畏缩缩的站在那，实在害怕江婉又突然发起疯来打他。

　　顾弦的心里也同样涌起害怕的心思，他知道这很不正常，但他实在没办法摆脱现状，他与玉生的感觉相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

　　好在江婉并没有打玉生，而是转身去收拾东西，玉生咬了咬牙，跑了出去，他要去找小鱼姐姐道别，顺便拿上自己这几年攒的两个铜板。

　　顾弦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看着玉生跟着江婉随便找了一个住处，那里又脏又乱。破是破了点，听说之前的这户人家去投亲了，这里荒废了将近七八年，所以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连床都是破的，江婉也不会收拾，只忧郁的站在一旁，全都要靠玉生来做，玉生收拾好一切，娘俩也算有了个安身之地。

　　江婉仍旧靠着给人绣花来维持生计，玉生觉得上街讨饭可能不太好，他有手有脚的，所以也找了一份活计，他虽然年纪小力气不大，但他拿的钱也是别人的一半，所以那里的管事就留下玉生了。

　　玉生累的每天倒头就睡，江婉无奈只能操持起了家务，只是她刚开始做的饭很难吃，娘俩差点吃中毒，后来渐渐的也就上了手，也能稍微帮一下玉生。

　　江婉甚至还萌生过要不要把玉生送进宫的念头，只不过最终没舍得，她找了户人家，把玉生送进去给人家当了小厮。

　　玉生终于不用再饿肚子了，偶尔还能出来给江婉送点东西，那户人家的主人名叫钱光，年约五十，对下人们都很好，是整个镇上最富有的人家，听说钱光之前也是一个穷人，后来靠着自己的手艺慢慢赚了钱，他做出来的碗，莹润光滑，花纹精致，有钱人们都喜欢用他做出来的碗。

　　钱光之前做出来一种名叫“浮光”的碗，上面仿佛包裹着一层光晕，比珠宝还要好看，千金难求。

　　钱光发家之后就甚少再亲自动手做碗了，他有一个妻子，但却没有孩子，人们都劝他纳两个妾室，好后继有人，但都被钱光拒绝了，人们都传钱光对发妻的感情矢志不渝，他的手艺，也将没有人可以继承。

　　但他却很喜欢玉生，想把自己的手艺传给玉生，还收了玉生做徒弟。顾弦觉得这个钱光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就算他知道钱光心思不正，他也无法跟玉生沟通。

　　玉生很感激钱光，他学的很认真，不过几个月就小有所成，钱光见此很是欣喜，经常手把手的教玉生做碗，有的时候晚上两个人还会待在一起，做碗到天色微晓。

　　玉生正是发育的年纪，他长得极为漂亮，比一般女子都要好看，时日越长，钱光对玉生越是喜欢。

　　渐渐的，钱光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他本就有断袖之癖，只不过他从未表现出来过。所以他不想纳妾，因为不管是妻还是妾，都满足不了他内心和身体上的欲望。

　　从见到玉生的第一眼，他就喜欢这个男孩，年轻漂亮，有朝气，所以他才决定收玉生为徒，只为了接近玉生。

　　玉生刚开始还以为遇到了自己的贵人，对钱光又是感激，又是敬重，所以钱光教他的时候，尽管两个人离的很近，钱光几乎是把他抱在怀里，他也从来没有多想过，对这个师父，唯命是从。

　　顾弦看的心内着急，他清楚的知道钱光的目的，可玉生却傻傻的什么都没有防备，这样下去，玉生早晚要被毁了的！

　　而这一天，来的无比快。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钱光把玉生叫到了一处阁楼，这里平常很少有人过来，玉生以为钱光有什么事要吩咐，急急忙忙的赶到了。

　　玉生到的时候，钱光正坐在桌子前喝酒，一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

　　“师父。”玉生朝着钱光行了师徒礼。

　　钱光微微抬了抬头，眼光都直了，玉生这几年，出落的更加好看了，他很快又把目光错开：“玉生啊，你跟了我也有三年了吧？”

　　“嗯，三年零四个月了。”玉生道，他是来到钱府两个月后被钱光收为徒弟的，初来钱府时他不过十来岁，如今已经十四岁了。

　　现在想想，时间过的真是快啊，如果没有师父，他现在可能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厮，赚着微薄的工钱，没事了去陪陪已经苍老的母亲，母亲肯定还是住在原来那间破败的屋子里，那间屋子，连下雨刮风都挡不住。

　　现在他做出来的碗已经小有名气，因为他是钱光的徒弟，所以人们都愿意买他的账，上一年他买了间房子，让母亲搬了过去，母亲现在连刺绣都不用做了，他还请了两个丫鬟服侍母亲，日子渐渐过的安稳了起来。

　　钱光这些年喝的酒太多了，早已千杯不醉，他给玉生倒了一杯酒，冲着玉生笑了笑：“来，玉生，陪师父喝两杯。”

　　玉生踌躇的看了下酒杯里的酒，他从未喝过酒，师父今天——是心情不好吗？玉生不想让钱光难过，所以拿起酒杯，仰头灌了下去。

　　酒很烈，玉生辣的眼泛泪光，小脸上也带上了红润之色，看的钱光一阵口干舌燥，不过他强忍住了，打算再灌玉生两杯酒，等玉生醉了，他再动手。

　　又喝了几杯后，玉生渐渐的有些承受不住，头昏脑涨的，他怕在师父面前出丑，于是打算先告退，谁知他刚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就被钱光一把拽进了怀里。

　　玉生因为醉了酒，脑子有点不清醒，他以为钱光是怕他倒在地上所以伸手扶了他一下，刚想起身向钱光道谢，整个人就被钱光抱了起来。

　　玉生大惊，顾弦也跟着大惊，他妈现在不仅仅是玉生，连他都自身难保！他现在跟玉生的感受是共通的，玉生要是被钱光这样那样了，那他也逃不过啊！

　　顾弦挣扎着，想要逃离玉生的身体，玉生也同样挣扎着，可是他本来就有些醉意，年纪又小，抵不过钱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