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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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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说说吗?”燕辰月咀嚼着她这话,在对方微诧的眼神注视下,忽而灿烂一笑,以长姐的姿态,宠溺地摸了摸对方的头:“没错,咱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该有什么说什么的,你跟我一块去瞧瞧吧。”
确定这草包只是误打误撞揭穿了她的心底那点小心思,燕辰蓝怔愣了下,也跟着翘起嘴角笑得有些勉强,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
她紧跟上燕辰月脚步的同时,又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听说姐姐是想请风公子上门做客才落水的,不知是否属实?"
说完又觉得不妥,笑着解释道:"姐姐不要误会,我就是好奇,不知风公子是否真如传闻中一样风姿绰约,举世无双?”
这话说得非常文艺,一出恶女霸凌美男的戏码到了她口中凭白多了几分风雅的韵味。
"风公子的品貌才学自然是万中无一的。"燕辰月挑眉看她,少女神色天真懵懂,似乎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五皇子的品貌才学在京都也是出了名的,不知道跟他比起来又如何?"燕辰蓝很自然地脱口而出,说完自觉失言,小手捂着红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燕辰月的神色来。
谁都知道,五皇子赵恒身患腿疾,在燕辰月这儿更是一个禁忌。
“两人自然是没法比的。”燕辰月美目低垂了下去,不禁想起城下砸死赵恒的那一幕,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只希望那真只是大梦一场才好。
远的不说,经她这么一闹,赵恒便是有一身傲骨,怕是也要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了。
而风青扬本就盛名在外,只可远观,不能近处,纵然被她轻薄,其风雅之名怕也只盛不衰。
这差距说是云与泥之别也不为过,思及此,燕辰月心绪也不由更复杂了起来,无论她承不承认,赵恒都是被她牵连得最深的那一个,往后必须好好弥补对方才行。
“姐姐说得是。”见燕辰月在那里唉声叹气,默然神伤,燕辰蓝只当她是想起要强嫁给赵恒这事来了,妩媚的大眼睛里满是疼惜,同情道:“说起来皇上这次赐婚着实是委屈姐姐了。”
“五皇子纵然相貌出众,才学过人,可毕竟身患腿疾,能否康健亦是没个准数,哪比得上风公子,风家本就是江南一带的名门望族,其舅舅风志行又是本朝的左督御史,风公子本就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往后也定然是前程似锦的。”
燕辰月又哪能不明白,燕辰蓝这人向来心思深沉,这般毫不隐晦地推崇风青扬,无非是想勾起她那点旖旎心思。
不过莫说她本就对风青扬没那般心思,便是有也不会再没脑子似的冲上去惹人嫌。
燕辰月也不表态,反而笑着打趣了起来:“没想到蓝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风公子的事情却是知道的不少,莫非你……”
燕辰蓝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撇清道:“姐姐莫要取笑我,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风公子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物,我是半点也不敢肖想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草包有些与往日不同了,但看对方那副万事不萦于怀的德性又不像装的,难道还真是自己想多了?
“蓝儿也别妄自菲薄,你可是我燕府的二小姐,以的你的德行才貌,谁能娶到你那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燕辰月说着似乎想起自己的处境来,又不自觉叹了口气,拉过燕辰蓝纤细的手腕,颇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不瞒蓝儿,我先前找风青扬下手,一是看那小子长得好看,二来也是因他有个在皇上面前进谗言的舅舅。”
“原是想将人抓来住上一夜,再传出点不切实际的风声,等他那舅舅去皇上面前嚼舌根就把人给放了的。”
“皇家颜面不容玷污,经此一遭,料想这婚事也就做黄了,到时再让爹爹去求个情,皇家定然也会顺水推舟收回那纸赐婚才是。”
燕辰月说出了心里那点盘算,顿了下,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扼腕叹息:“只是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莫云寒这么个死木头来,也只能怪我时运不济了。”
“莫二公子行事是鲁莽了些,却也并无坏心,只是害得姐姐落水着实过分了。”这话旁人听着像是在劝和,实则却是让燕辰月别忘了谁才是罪魁祸首。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入了燕府前厅。。
借着屏风的遮挡,燕辰月看到大刀阔斧坐在上首处气势迫人的燕归年。
常年征战使得他就算静坐在那浑身也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冷峻黝黑的五官如刀削斧砍般硬朗,燕归年此时唇线紧抿,面无表情,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着下首处跪着的少年。
丞相莫玄铭则是站在大厅一侧,看了眼跪在地上满脸倔强不甘的莫云寒,眉头也跟着紧蹙了起来。
他穿了一身玄青衣袍,颌下留着一抹长髯,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息,一看就是书香世家出来的,此时面相却无比的威严,见自己儿子一言不发,只得撇下一张老脸,朝着燕归年告罪道:
“燕老弟,这事是这不肖子莽撞了,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用,今日人我已经带来了,只要你能消气,要打要骂都任你处置,我保证绝无半句怨言。”
“父亲,此事本就是燕辰月学艺不精,自己存心卖弄落得水,她有今日那也是咎由自取。”少年握紧拳头,脸上带着犹未散去的不忿,闻言抬起了头来倔强地争辩道。
在少年的心中燕辰月这般骄纵跋扈胡作非为,那也是面前这“铁面阎罗”惯出来的,眼下她阴沟里翻船落了水,那也只能说是老天爷看不过去,对她报应不爽而已。
更何况燕辰月还是他救上来的,燕府没半句感谢便也算了,还要他来背锅,凭什么?少年越想越是心头委屈激愤,连带着眼角也泛红了起来。
“孽子住嘴!”莫玄铭怒喝着打断了他,指着他满脸的痛心和恨铁不成钢,“孽子,你当所有人都是瞎的不成?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狡辩,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畜生来了?”
说着话还撸起了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燕归年一双虎目盯着面前大言不惭的小子,脸上紧绷的肌肉气得抖了一下,本就黝黑的脸上更是成了锅底,冰冷的目光落在莫玄铭的身上,皮笑肉不笑道:“莫丞相你也听到了,这就是你们莫家说的的诚意?”
莫云寒是小辈,他不好计较,对莫玄铭这老狐狸发起难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燕老弟,是我教子无方,你千万别忘心里去。”
毕竟是自己一方理亏,莫玄铭纵然不好过也得忍着,一番躬身作揖后,只能转头狠瞪了自己儿子,催促道:“孽子,还不快认错。”
然而莫云寒却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一点都不愿服软,闻言只咬紧了牙关撇过了头去,竟是梗着脖子一言不发了。
这混不吝的做派惹得莫玄铭又是一阵眉头紧皱,燕归年给他气受也就罢了,这小兔崽子也没把他这做父亲的放在眼里,是翅膀硬了要反了天了不成?
“让你认错,你这是做甚?”莫丞相隐忍着怒气发问。
莫云寒却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梗着脖子凉凉道:“不是你让我住嘴的吗?”
一句话堵的莫玄铭吹胡子瞪眼,真恨不得上去就狠削这臭崽子一顿,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燕归年的声音已经从上侧处传了过来:“强扭的瓜不甜,看来我燕府是不配得到你莫家的诚意了。”
他的语气很是生硬,说着话已经端起茶杯拨了拨茶叶,俨然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燕辰月深知再任由这样下去,两家怕是会生龃龉,连忙从屏风后走了出去。
“爹爹!”
见着她,燕辰年刚毅的轮廓线条顿时缓和了下来,眼睛里更是一片慈爱,伸着手招呼道:“月儿来了,快来这儿坐着,别累着了。”
至于莫家父子则是完全被他给无视了,燕辰月朝着莫玄铭福了一礼,才在燕归年的下首处落了坐,被无视的莫丞相僵硬的脸色才算好转了些,总算是来了个不太气人的了。
“月儿,你说说看你是怎么落水的?”燕归年若无其事地询问道。
当着两家家长的面问这事,摆明是要当面对质了。
燕辰月深知碧水湖那一出不少人都目睹了,然而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既然旁人都认定了是他所为,那么任凭莫云寒如何辩解,众口铄金下,真相也是显得苍白无力的。
但以燕归年的脾气,事关自家女儿,就算莫云寒此番作为不过是小辈心存侥幸耍的小手段,有燕辰月这当事人在场,他也要让这莫云寒年轻后生认得心服口服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