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初恋》蘑菇神力

2、002

　　那头，苏以樱扔完东西，还没转身，肩膀先是一痛，一个染着红发的青年擦肩而过时撞到了她。对方却连歉意都没，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等等——”苏以樱捡起地上掉落的硬质长物，“你的东西掉了。”

　　那人猝然回头，目光中掠过慌张，匆匆折了回来。
　　阳光晃进眼里，苏以樱这才发现捡起的物品竟是一把银色的折叠刀。

　　“对不起啊，刚不小心撞到你了，还有，谢谢你捡了我的削苹果刀。”男人态度陡变，笑嘻嘻伸出手。他指尖染着鲜红，伸出手的同时两人都注意到了，苏以樱更是明显的一愣。

　　红发男忙笑，捻着手指：“诶，刷墙的油漆，洗都洗不掉。”
　　苏以樱皱眉把刀还回去，刚要张口，男人把刀揣进裤兜，转身就走了。

　　街角有另外几个男人跟他碰头，都是流里流气的样子。苏以樱远远望着，觉得那人似乎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就这耽误的几分钟，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以为还是纪小年，看都没看接了起来，没想传来的却是女人尖锐的声音。
　　“樱子，你在哪？！老师说你不在学校，怎么回事？！”

　　时隔多年听到母亲何爱隽的声音，苏以樱内心五味杂陈，唤了声：“妈。”
　　“还好意思叫我，老师刚打来的时候，我这脸都没地搁！”

　　学校默许初中部没课的同学可以观赛，上辈子苏以樱及时回去，并没有被发现溜出学校的事。但刚才她说不去看了，纪小年惊讶之下那么一嚎，不知是谁跑去打了小报告，然后班主任就迅速把电话打到了何爱隽那里。

　　何爱隽厉声：“你在哪呢？！”
　　苏以樱用脚尖捻着一片梧桐树叶：“在中梧路。”
　　这旁边是她和岑掠的家，曾经的。

　　“在那里做什么？算了算了！你不用回学校了，老师让我把你领回来教育，不过我这忙呢，可没空接你，你自己打车回家！”何爱隽说完就挂了电话。

　　上辈子，母亲对自己就是这样，无论对错，甚至时常是苏以樱被冤枉了，她也总没好气。
　　默然一阵，苏以樱吁出口气，这样也好。不仅她和岑掠，一切都重新来过了。

　　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到家后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保姆谢嫂，对她上课时间回来并不惊讶，只是抱怨：“你不是有钥匙，怎么还敲门？”
　　苏以樱忘了书包里应该是有钥匙的，随口应付：“忘带了。”

　　“总丢三落四可不好，夫人刚打过电话回来了，让你在房间别乱跑，哦呦，你也是的，怎么能逃课呢，夫人那么忙，还要操心你，你得给家里人省点心哦。”对比苏以樱，谢嫂更像是这家的主人，堵着门说了半天才想起来让她进去。

　　不过苏以樱并没有闲情计较，而是环顾四周。苏家确实是暴发户，能买得起别墅，也不差钱，但是装修品味跟岑掠专门请的国际顶尖室内设计师是不能比的。

　　苏以樱豁然站定，不对，岑掠现在可请不起什么设计师！

　　他母亲是个实打实的“豪门小娇妻带球跑”，跟他父亲离婚的时候隐瞒了已经怀孕的事，是独自把他生下来的，谁都不知道岑掠的真实身世，只知道他有个爹，早死了。

　　岑掠被岑家发现，是在他十八岁刚高考完的时候。

　　这狗男人别的不说，学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当年考了个省理科状元，电视台采访的画面被岑父看到。那酷似自己的英俊容颜，和难以言喻的血缘直觉，让岑父当即派人调查了这个少年。

　　苏以樱想着这档子事，上了二楼，按着记忆进了自己的房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kitty猫床单就把她吓了一跳，她也不爱撸猫啊，怎么当时这么喜欢这个东西。
　　也没力气换，她是真有点累了，挨着床昏昏沉沉想先休息一下，却被声音吵醒。

　　谢嫂门都没敲，直接进来道：“ 樱子，我觉得你还是先把自个东西收拾好——诶？你怎么睡了，小孩子这么懒会行！”

　　苏以樱父母早年忙工作，生下她后顾不过来，便把还在襁褓的她送到了外省的奶奶家，只留大女儿苏蔓在身边。直到苏以樱十二岁时，老太太生病去世了，才想起把她接回来。

　　何爱隽不知为何就是看小女儿不顺眼，保姆见人下菜碟，也跟着经常数落。

　　“我劝你还是不要惹夫人生气，把自己东西打包收拾好，你看看这些书——”
　　“怎么话这么多。”苏以樱迷迷糊糊起来。

　　岑掠不喜人聒噪，他俩婚后，家里保姆司机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人，沉稳利索，对苏以樱面上也都是客气的。她刚只听到谢嫂说打包收拾什么的，点点头：“我的东西你不用收拾。”

　　谢嫂：“……”她也没说要收拾啊。
　　苏以樱伸了个懒腰：“你把洗澡水放好就出去吧。”

　　谢嫂愣了几秒，不满道：“我还有好多事呢，衣服要洗，晚饭要做……”
　　“做饭啊，”苏以樱舔了舔唇，“那就炖点燕窝吧。”

　　“燕窝？”谢嫂本来想反驳，却被她这理所当然的阔太太语气弄得有点懵，心想早知道不进来了，念叨着往外走，“燕窝很贵，可都是夫人的，你这孩子也是的，去哪了一趟，回来怪怪的。”

　　屋里安静了，但是苏以樱思及最后那句话，一拍脑门，困迷糊了，还以为是他们家那个金牌保姆呢。

　　这下没了睡意，她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打开衣柜，那才叫一个傻眼，翻了半天，一柜子花红柳绿里，她竟觉得校服最顺眼。
　　实在没什么可穿，也来不及买，只好把它先换上了。

　　***

　　何爱隽回来的时候，还是谢嫂开得门。
　　“樱子呢？”何爱隽问。
　　“在房间里。”谢嫂殷勤地帮着提包，小声告状，“我让她收拾东西，她没收。”

　　“我说什么来着，”何爱隽回头对跟着的苏建山道，“她逃学就是跟我们怄气呢！”又吩咐谢嫂，“把她叫下来，今天这事必须说道说道！”

　　不用叫，苏以樱听到动静，已经出来了。

　　少女一身蓝白相间的棉质校服，头上那个天天戴的大红蝴蝶结卡子没了，细软发丝拢在脑后，扎成了个小花苞，露出精致的五官。小狐狸眼尾端向上轻挑，红红的，灵动又招人怜。

　　不似她往日浮躁中二的打扮，在场人都愣了愣，随即何爱隽板起脸道：“樱子，你下来正好，我问你，是不是因为要你腾出来，你不高兴才逃学的？”

　　苏以樱眨眼：“腾出来？”
　　十年光阴荏苒，她也不可能万事都一下子记起来。

　　何爱隽见她这样子不像是装的，迟疑道：“不是因为让你给蓉蓉腾出来，所以你跟我们怄气？”

　　李蓉是苏以樱的表姐，因为马上要转到一中，所以才寄住到他们家。昨天刚搬来，就找借口要住苏以樱的房间。
　　对比她这个从小没在身边长大的女儿，何爱隽的态度，还不如时常见面的侄女亲近。

　　何爱隽刚才说忙，就是带着李蓉在商场购置日用品。此刻李蓉在后面，正得意洋洋地抱着她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苏以樱想起来了，上辈子李蓉要跟她换房间，她不愿意，最后是趁她不在家，父母强行把她东西搬了出来。为此她跟父母大闹了一顿，最后还被说不懂事。

　　后来父母出国跟姐姐一起定居，矛盾日积月累下，一次争执中竟要跟断绝关系。甚至父亲离世，也都没通知她。

　　“樱子，你这是怎么了？”苏建山走过来，指着她，“胳膊、腿上，怎么都有伤？”
　　“摔的。”苏以樱皮肤薄又嫩，被老头撞到，虽没大碍，但还是有几处红了。

　　她和父母感情不深，也接受了父亲去世的事实，但是看着面前的人，还是有些感慨，吸了下鼻子。
　　“被谁撞的？”苏建山惊讶道。
　　“不认识。”苏以樱说，“撞完他就跑了。”
　　这都是实话。

　　苏建山语气变得关切：“你是因为被撞到，所以没去学校的？”
　　“啊？”苏以樱眼睛转了转，“啊。”

　　“爱隽，我就说你别武断。”苏建山道，“樱子是被人撞了，才没去学校的。”
　　何爱隽不信道：“那她怎么会在‘中梧路’，上学又不路过那里？”
　　苏以樱抿抿嘴：“去买东西。”

　　她身上的伤真真切切，造不了假，何爱隽喉咙里卡着口气，半晌咽下去，坐在沙发上，道：“既然这样，反正你今天也在，就跟蓉蓉把房间换了吧。蓉蓉身体不好，得住朝阳的房子，否则会起疹子。”

　　苏家是二层别墅，苏父苏母住在一楼主卧，二楼是书房和苏以樱、苏蔓的房间。剩下能住的，只有一楼的客房。那间比谢嫂的保姆房还小，里面也不带卫浴。

　　什么湿疹，就是住别人家还挑三拣四呗。

　　“我不晒太阳，就会起疹子的，又红又痒，学习都不能专心。”李蓉怕她不肯挪，装模作样地扯了扯衣服，“表妹，不信你看，我这还有上次落的疤呢！”

　　“当然信啦。”苏以樱弯唇道，“你这种疹子如果晒不到太阳，是很容易复发的，现在我们是初三，马上要中考，如果影响了成绩，那就不好了。”

　　李蓉怔然，没想到她会这么乖。
　　苏以樱道：“我之前不了解，所以才不肯跟你换的。”

　　何爱隽脸上浮起满意的神色。
　　“对啊，我就是为了学习没办法。”李蓉知道长辈都喜欢刻苦的孩子，忙道，“为了学习我怎么都行的！”

　　“哦，那我觉得吧——”苏以樱绽开笑容，“你应该再转个学。”

　　“我们一中这届初三全在一楼，窗外种着植被，出了名的绿化好，但缺点就是一楼见不到什么阳光。”她掰着粉嫩的指头算着，“你看，我们七点二十到校，晚上七点放学，有太阳的时间都在学校呢，你晒不到起疹子了怎么办？”

　　“又转学是挺麻烦的，实在不行表姐你只能留一级，先跟着初二上课了，他们在二楼，明年也不换层。为了学习嘛，我们都忍忍！”

　　李蓉因为成绩不好，留过一级，所以比苏以樱大一岁，还在念初三。
　　这简直直戳软肋！
　　李蓉嘴角肉眼可见地抽了抽。

　　以前苏以樱遇到这事，只会无能狂怒地说出些“凭什么要我腾房间”的话。但后来心灰意冷，她总算是明白了，有些人注定是被偏爱的。

　　像李蓉，像苏蔓。

　　只是不会是她而已。

　　如今她不会再撕心裂肺地问为什么对她不好了，但属于她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了。

　　何爱隽拧眉：“对，我都忘了，樱子他们初三是在一楼。”

　　“小姨，其实……其实我也不要紧……”李蓉父母离婚，双方都不愿管她，如果不在一中上学，她就没理由住在苏家了。留级她就更不想了，会被同学笑话的。

　　李蓉毕竟才十六岁，心里七上八下，看小姨沉默，以为真会让她转走或留级，情急之下道：“其实我疹子也没那么严重！上月我看医生时，说是按时吃药的话就没事了……我只是担心才……”

　　本身何爱隽只是顺着那么一说，毕竟她个成年人，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挑拨，但看着李蓉紧张的神情，若有所思了。

　　***

　　余晖落下，正式一中放学的时间。
　　李蓉苦兮兮地往客房里搬行李箱，楼上，补觉的苏以樱被电话吵醒。

　　“喂，是我。”
　　就听到这么一声，苏以樱发誓，她以后一定看清来电再接电话，毕竟，饶是现在什么都没做的岑掠，她还是听到声音就气地想蓐他头发。

　　苏以樱握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

　　校园里，霞光缀在少年的镜片上，他漆黑的眼瞳染了旖旎彤红。

　　他望着三两结伴离校的学生们，听着电话里甜嗲又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off，Please redial later.”

　　终于忍无可忍道：“苏以樱，把我气死你就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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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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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努力日更哒，给蘑菇留言嘛，蘑菇好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