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苔苏玫瑰

10、昨日重现

　　萧微接到我后，不停地向我推荐一家据说很文艺的酒吧。向来滴酒不沾的我，招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得一同前往。

　　一进到所谓的“文艺酒吧，”我就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看着舞池中央伴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跳得浑然忘我的男女，吧台上互相调情的男女，以及阴暗角落里搂抱的情侣，我简直无语问苍天，狠狠地瞪着萧微一字一顿地问：“这——就——是——文——艺——酒——吧？”萧微嬉皮笑脸地把我往前拥，“亲，你也别总躲在世外桃源，该食人间烟火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无奈地向预订座位走去，“微微，雨晴，这边，快来！”大老远就看见文远朝我们招手，文远一见到萧微，立马搂住，亲了几下。萧微娇笑着轻捶他，“别闹，雨晴还在这儿呢！”

　　“怕什么，她又不是第一次见。”我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文远，不好意思，我又来当电灯泡了，”萧微佯装生气，搭着我的肩膀，“怎么，姐姐我何时重色轻友了？再说，文远也是领人来的，你想打扰，还得排队呢！”

　　我这才注意到，文远身边还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即是文远的朋友，总要打招呼的。于是我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您好，我是文远女友的闺蜜，我叫夏雨晴，”那男人站起来，友善地微笑着，向前倾了倾身子，握住了我的手，“夏小姐，你好，我叫晟睿，是文远的好哥们兼律所合伙人。”

　　一阵熟悉的草木香气扑面而来，我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萧微及时发现了我的失态，轻轻拍了我一下，抱歉地笑着，“晟睿，不好意思，我家雨晴昨晚没睡好，”我这才发现，晟睿的手一直被我紧握着，已经有些泛红，我慌忙松开，“对不起，”晟睿倒是友善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文远别有深意地看着我们，“也难怪雨晴走神，晟睿在律所可是很受欢迎的，小姑娘们都排着队等着当他女友呢，”“喂，你说什么呢？居然敢消遣我家雨晴！”文远见萧微凶巴巴地瞪着自己，立马服软，“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宝贝，别生气啊，”我急忙打圆场，“大家点东西吧，我请客，”萧美女斜眼瞅着刚犯错误的某人，“你请？你请还要他干嘛？”

　　文远翻着酒水单，讨好地笑着，“我请，我请还不行。”“不用了，我刚回国，难得认识大家，自然我来请。”说时迟那时快，文远立刻把酒水单推到了晟睿面前，“好哥们，你终于开口了，不过，我也知道你是这酒吧的股东之一，别指望我们领情哦，”

　　“我可没指望你领情，你要是能提点改善意见就更好了。”萧微凤眼一眯，谄媚地笑着，“好说，好说，那就多点点儿，我们好好品尝品尝。”

　　酒吧的氛围，调动着每个人的神经，几杯酒下肚，萧微玩心大起，拉着文远进入舞池，迷离的灯光下，萧微扭动腰肢，跟文远纠缠在一起。

　　我喝着手里的果汁，专注地跟面前的烤香肠作斗争，一副两眼不闻窗外事的样子。身旁传来压抑的轻笑，我这才意识到晟睿还在旁边。

　　“夏小姐，您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来夜店，不跳舞不喝酒的女生，”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相信你很快会看见第二个的，”他嘴角微扬，“夏小姐，果然很幽默。”我做出一副微笑的表情，“过奖过奖，应该是您笑点比较低，”“哈哈，”晟睿再也绷不住了，爽朗的笑声淹没在动感的音乐里，“不过，作为这酒吧的股东之一，我很想知道，在夏小姐看来，我这酒吧的音乐和食物怎么样？不会是夏小姐不喜欢，所以不想玩儿吧。”

　　我急忙摆手，“您误会了，我只不过是被萧微拉来的，我个人并不喜欢夜店，”“哦，萧微是怎么形容我这酒吧的？”我斟酌着措辞，“嗯~她说这间酒吧很文艺，是清吧，”“清吧？”晟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夏小姐既然喜欢清吧，那请跟我来，”

　　我跟着他向舞池的后方走去，舞池中央，一位红发美女正跳得浑然忘我，突然身体向后一倒，直接躺到了晟睿的怀里，她浑身酒气，艳红的嘴唇微嘟，“呵呵，晟总，果然是你，近来可好啊？”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抚晟睿的脸颊，另一只手则暗自扯了扯抹胸衣，诱惑地看着自己上方的男人。

　　晟睿用力将她的身体抬起，礼貌地回应，“丽丽。今天你们自己玩儿吧，我这边有朋友，”红发女的眉眼扫向我“哦，朋友，那我就不打扰了，”她腰身一扭，向舞池中央走去，只留下一地让我头晕的香气。

　　晟睿清清喉咙，略有尴尬，“那个，夏小姐，刚才……”“晟先生不是说让我跟您去清吧吗？不会是这里？”我懒得理会刚才的那一幕，打趣地问道，晟睿回过神来，“当然，马上就到了。”

　　没走几步，我才发现舞池后方有个小门，门里有个梯子直通天台，一上天台，气氛立刻不一样了，一架电动钢琴弹奏着《献给爱丽丝》，几张桌子和椅子三三两两地随意摆放着，天台周围被一圈又一圈的霓虹包裹着，很是好看。不过最吸引我的，还是天台顶上那一方夜空。

　　“夏小姐，好像很喜欢看星星。今晚确实很适合观星，你看那边有两颗……”“那是牛郎星和织女星，它们位于银河的两端，分属于天鹰座和天琴座。它们相距16光年，根本没机会相会，七夕无非是凡人的美好愿望罢了。”

　　“看来，我有点班门弄斧了，夏小姐对星星还是很了解的。”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打断了别人的话，好像有点不太礼貌，歉意的解释着：“没有，我也只是受一个朋友的影响，略知一二罢了。”

　　“雨晴，晟睿，你们聊什么呢？让我好找，”萧微的大嗓门打破了美好的宁静，晟睿倚着天台的栏杆，“没什么，跟夏小姐讨论星星呢，没想到夏小姐知识真是渊博，”我谦虚地摆手，“没有，晟先生太过奖了。”

　　萧微一拍脑门，摇了摇头，“拜托，晟先生，夏小姐，你俩是在谈判吗？现在听我的：晟睿，雨晴，有问题吗？”晟睿点点头，“我当然没问题，不知夏小姐会不会介意？”还没等我回答，萧微直接挎着我的肩膀，“当然没问题了，我家雨晴一直都超级好相处的，对吧？”我只能假惺惺地展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聚会即将结束，萧微非要闹着去我家睡，我叫了辆出租车，在2位男士的护送下，回到公寓。送走晟睿跟文远，我走到床边，看着四仰八叉的萧微，“别装了，他们都走了，你的酒量我还是知道的，你没醉，你是有话要说吧。”

　　萧微翻了个身，直接盘腿坐了起来，正色道“你先说吧，我知道你肯定也有话对我说，”我将内心的不快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你是行政干够了，想开展媒婆事业了？说是要为我庆祝，怎么反而带来些不相干的人？我就不信，没有你的默许，文远敢带晟睿来？”

　　萧微一脸严肃，“没错，晟睿是我让文远带来的，你们年龄相仿，他又是文远的好哥们，知根知底的，我的确有心介绍给你，不过也得你们互相喜欢才行。”我满脸愤怒，“你明知道我现在状态不好，根本没心思去接受别人，你为什么要擅作主张？”

　　“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可以调整好？”萧微跳下床，“呼啦”一声拉开窗户，指着外面灯红酒绿的街景，“雨晴，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永远在变化。你为了十年前的一张字条，赔上了自己最好的时光，这还不够吗？现在已经知道人家根本没停在原地，你又在原地等什么？”

　　我争辩着：“我没等他，我只是需要调节而已，”“调节！你骗得了你自己吗？晟睿只不过跟阮阳用同样的香水，做同样的工作，你就走神到拉着人家的手不放，你还敢说你没有等待？你在调整？”

　　“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反驳，“雨晴，”萧微收起刚才的疾言厉色，“我承认在没告诉你的情况下，带陌生人去是我不对，但我希望的是你能结识更多人，有合适的就相处看看，或者跟他们做朋友，否则你就像井底之蛙一样，眼里只有阮阳。”

　　见我并不言语，她继续温柔地劝慰道：“雨晴，你跟阮阳早就不可能了，从你错过跟他联系上的时机开始，你们就注定会成为异面直线，永不相交。”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实每次提到阮阳，我都会很愧疚，如果当年不是我，你们的快乐时光会不会长一点？”这次我只能用沉默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