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什么都没有》第三翼

4、黑暗神祗

　　忽然，在那黑暗的更深处，像是回应般，一股强大的力量扩散过来。“是谁，敢踏入神的牢狱！”
　　力量是那样的强大，羽嫣然虽然保存了在生时的力量，终究不过是个灵体。强大的波动促使她展开自己的结界。瞬间，白光暴涨，“你是谁？”灵波的力量源源不绝扩散开去，要把那个让她感到心悸的源头找出来。
　　然而，她强大的力量在无比的黑暗里，一直一直扩散着，无声无息。
　　然后，一个声音传来：“谁在窥探暗之牢狱的最深处？”
　　羽嫣然淡然回答：“无论你是谁，我没有打扰任何人的意思。”
　　那个声音，确切的说，是力量的波动沉寂下去。就在她松了一口气时，一股力量在瞬间猛然发散开，那是一种令神族女王也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怖的力量。一瞬间而已，羽嫣然甚至没有来得及挣扎一下。被那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无法自主的往黑暗牢狱的深处落去。她没有反抗，这个力量强大的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极限。在这个世界上，作为神族后裔的自己，以及对手的魔王，可以说已经是强大的及至。而这个力量，竟然能让她感到恐惧。从灵魂最深处发出的恐怖的颤抖。在这个力量前，她不过是狂风中的一片羽毛。被牵扯着，漂向不可知的黑暗。然而，在那不可遏制的战栗中，她忍不住有一丝快意，就这样结束也好，被诅咒的灵魂，还妄图什么永恒的平静。
　　就如同方才事情发生那么突然，结束依然不可预料。羽嫣然收敛灵波，让自己完整，现在她所在的，依然是一片黑暗的中央，不同的是，那股强大的力量，就在近处。即使所有的意识都在本能的叫嚣着那令人灭顶的恐惧，她依然伸出双手：一道美丽的白色光带，优雅的游动着，环绕那黑暗恐怖的力量之源。白光游动着，永恒的黑牢深处，一片光芒。
　　羽嫣然以为，在光芒照亮黑暗的那一刻，她将被撕个粉碎。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看到了那力量的中心。在一片美丽的白光照耀下，一个男人……或者说，是个拥有男人外形的生物……仿佛在黑暗中，那样站立了万年，千年。羽嫣然倒吸了一口气，那种俊美到极致的外貌，应该只有伟大的创世神才能拥有，超越性别的界限。古老的魔诗中，不下千百次的赞美过的，完美的，令人不可仰视的容颜。只是，和创世神不同，这个“人”充满了阴柔之美的发色，眼睛，都是黑色，燃烧般的黑色！美的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和那强大无匹的力量一样……。那个“人”转动黑色宝石般的眼，看向白光中的女子灵体。
　　“神族？”
　　刹那间，胸口一紧，一种窒息的感觉袭来。剧烈的痛苦撕扯着她，“怎么可能！”不过是一具灵体，竟然能感觉活着的生命才有的痛苦？羽嫣然像个真正的活人一样剧烈的喘息，像个濒死的人那样感受恐惧。颤抖着喉咙，发不出声音。她扭动着虚幻的身体，像被合拢在手中的白色蝴蝶，无望地震动翅膀。狂烈的灵波鼓荡着地狱的深处，像白色的利箭直飞出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就这样被扯碎了吧？
　　忽然，撕扯的力量，消失无踪。她委顿在地，如一片粘了水的羽毛。
　　像是叹息又像是厌倦的声音响起来，“你为什么不反击，你虽然没有身体，却还有力量吧。你为什么要潜到来无望的黑狱里来？”
　　羽嫣然轻声回答：“因为这里没有希望……不是么。”
　　笑声就那样响起来，动听的，让人迷醉的声音。“有趣的家伙……神族里也居然会有你这样的人？”羽嫣然轻轻一震，下一秒，她发现自己成了完全的灵体，那颗让她的灵魂得以依附的头颅，落在那个神秘的男人手中，他居然坐在一座黯淡的黑色宝座上，把玩着那颗神族女王的头颅。
　　苍白细长的手指划过光洁的额头，玉雕般的鼻梁，苍白的唇。他倾倒众生地一笑。“你其实很美呢。叫什么名字……”那表情，仿佛是极大的恩赐。羽嫣然笑了，“就算有，那也是活着时的名字……”
　　“不，不。”男人也笑起来，抚弄着那再无血色的唇。“嫣然……你确实笑起来很漂亮，很合适……姓氏是你痛苦的根源，那么就丢了吧。无边的黑色牢狱，你既然自己走进来，便留在我这里吧。”
　　羽嫣然皱起眉：“你的意思是你要做我的主人？”
　　男人大笑：“神族果然是骄傲的生物，你不愿意么，我的力量，可以于你们的神相媲美，神族不也是服从强者的种族么？”深邃的眼中，有冰冷的神情一闪而过。
　　羽嫣然摇头：“那是活着的人的事情，我现在不过是一缕幽魂，我只想在消失前，做自己的主人。”深吸口气：“你，不也是因为不愿屈服，才永远被幽禁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的么。”
　　刹那间，好像有千万根利刃“嗤嗤”的刺穿身体，先后不同，速度不一，或快或慢地搅扭着内脏。她被看不见的力量钉在那男人脚下。真实的能感受到血液拥堵在咽喉，然后如活物般咬噬！她咬住假想中存在的舌头，痉挛着收缩身体。好听的声音像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就是灵魂的好处……如果你还是活的，只要一瞬间，便会死掉。”羽嫣然颤抖着“那便杀了我吧……”剧烈地抽搐让她几乎无法说出话来。她不断地晕阙，然后在下一秒苏醒。灵魂也是会被粉碎的吧。她在长久的折磨中，几近疯狂……痛苦稍稍散去一点，美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何，想好了么，是永恒的痛苦下去，还是做我的仆人？”
　　羽嫣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那个残忍的神……
　　她匍匐在地，整个灵魂都在痛楚中颤抖，明净的金色眼眸，却如平静的湖面。倒映那绝美的容颜。高高在上的神祗原本就是如此，不是么。
　　那个黑色的神与她目光相触，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那所谓的永恒的苦痛瞬间消散，男人看着她“自由的灵魂……”他的脸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东西。他坐在宝座中，无意识地抚摸着那颗头颅的长发，沉默下去。黑暗笼罩了一切。像一张沉重的幕布，盖上了一切。羽嫣然在黑暗中蜷缩起来，像一团微弱的白光。黑暗中，都是孤寂和悲凉的味道。她努力的蜷缩起来。可是感受那么的清晰。从那永恒的黯淡宝座上，飘散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