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漫纪》沈禽晗

5、第五章

　　接下来就是彩排练习，齐得一饰演的金佑从小被家族宠爱，自是看不惯福利院抱养来的乖巧佑福，青少年时期疙疙瘩瘩地相处，终于换来高三期间一次大爆发。

　　佑福被指向要翘金佑的女友，金大少爷不反思自己风流韵事，下决心找茬学霸组女友和佑福。今晚要排练的就是卧室对垒一场戏。金佑一脚踹开佑福的卧室门，大刀阔斧地奔向正在埋头听听力的佑福，因为有点外八，加上身材高大，节奏没把握好，有点帝企鹅摇摇摆摆的样子，辛勤拍着腿，笑得前仰后合，刘子健也坐在地垫上，笑着吐出一口烟。

　　齐得一咳咳嗓子，退回去，稳住身形，再次忿忿地走进来，大掌拍在听力课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辛勤。

　　佑福了然他的愤怒，知道他大少爷脾气，已经先入为主，只想沉默是金，盼他的龙卷风脾气早点过去。平常父母在家，佑福总会得体地抚慰着金佑，掐掉一切燃爆的苗头，不知道为什么，父母的不在家，还有一个月就要到来的金佑成人生日礼，让佑福今晚丧失了哄少爷的既定模式。

　　辛勤先定定地看了看手掌，默念着摄影机切近景的几秒，然后抬起头，比起平时和煦的目光，多了一丝丝冷漠和淡定，这是个考验眼神的环节，辛勤微微簇起前眉头，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接着眼神望向虚空。齐得一应该有一霎那的愣神，因为佑福今晚的不寻常，然而期望地对戏被齐得一程式化的发怒打断了。

　　“你特么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句话成功地让佑福破了功。他哂笑起来，有一丝自嘲，也有一丝自己也不了解冒出来的倔强，仍然沉默。

　　“你总算露出来穷小人的面目了"金佑也不明白为什么看着佑福的冷漠而扎眼，又出言讽刺到。

　　穷小人彻底让佑福眼神变得有生气起来，他站起身来，慢慢地摘下耳机，换上一副真诚地眼神，笑着说到，"谢谢你，一直在提醒着我的出身"。

　　"信不信我特么揍你”金大少爷无端地爆发了。

　　“如果揍我，能让你尽快消火，我倒是愿意奉陪，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你的命好，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种从你的命里偷来福分。所以，你能继续福荫，让我再你成年前能抓紧时间复习吗？”。

　　辛勤的毕业大戏是舞台剧，台词虽然有乡音，话剧范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这段台词自觉提了气，一句重过一句。也没有认真想过隐忍的平静也许更能诠释内心的不甘。

　　"想都别想”金大少爆发了，抓起书本，撕成几片，扔在佑福脸上。

　　佑福抓起一片散落的书页，按在桌上，突然丧失了对垒的气势，他低下头，闷闷地声音响起来，我到你家来之前，叫阿林。

　　金大少被佑福突然跑偏的言语带愣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阿林吗？因为我是在一个树林里被遗弃，送到福利院的。阿江是在江边，据说发现他时，全身冻得青紫。我很珍惜捡来的生命，我也很珍惜父母给予我受教育机会，跟这两样比起来，你所担心的于我而言是海市蜃楼，抓不到也没胆量抓，你满意了吗。”

　　金大少恍惚看见一滴水，滴落在桌面的手背上，速度快到他以为晃了眼，他应该有种震到愣住地反应，齐得一程式化地愣怔，把个鲜活的金大少生生变成个呆霸王。

　　啪啪啪的掌声从垫子上传来，嘿，入戏了啊，刘健指着辛勤喊到。

　　辛勤快速抹了把脸，抬起头来向齐得一做了个鬼脸，跳起来勾住他的脖子，作势对他肚子挥了几拳，小敏从侧面转着180度的环拍，好大妹子则满脸带笑，星星眼地盯着这一幕。

　　“再接再厉，来排练高考后渡假这一幕"好大妹子兴奋地喊到。

　　卧室对垒后金大少跟佑福慢慢形成了种不可明说的默契。因为佑福考到东部名校，一家人面临分离，被父母带着展开了一场毕业旅游。

　　晚上吃完饭，佑福先回房间洗漱，由于父母想培养兄弟两的感情，把即将离别的两人安置在一间卧室。

　　金大少跟父母应酬了会同行的朋友家，也回到房间。刚一推门就听到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便想着吓他一下，结果等门一开，自己脚下一滑，扒拉着□□上身，系着浴巾的佑福倒在长毛地毯上。

　　彩排这一场景便是教室里席地而坐的垫子了，两人嘻嘻哈哈地一次次倒在垫子上，又是想姿势，又是顾摄像机位，近景推送的需要，很是翻滚了几次。

　　真正的实拍，则是在齐得一借来的别墅里。这一次，齐得一一改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做派，难得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本来穿着浴巾，露着胸脯的辛勤想拍之前活跃下气氛，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也没捞着齐得一冰山脸上裂出条隙来。

　　摄影机架好，齐得一面对镜头无表情的特质仍然一以贯之，辛勤侧趴在一块冰山脸上，颇是尴尬，恰好也符合情景。

　　近景摇过来，辛勤蓦地感觉到，侧躺着两人相接的下腹部，有个不可名状的凸起，憋着笑演着尴尬，很是有些难度。万分期待近景赶紧摇过，跳到手忙脚乱爬起来的桥段。

　　好不容易爬起来，他看着糗着脸的齐得一，去找旁边拿着手机随时记录的小敏聊天，也想过去趁机戏弄几句，然而看到导演在赶时间，都帮着拿摄影灯，闪光板，换场景调机位，赶紧跑去帮着转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