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漫纪》沈禽晗

20、第二十章

　　第二天李子凯让司机送他去下属超行星经纪分公司，助理想打电话让分公司安排一下接待行程，被李子凯拦住，让他带上昨晚粉丝送的那袋应援品跟着去，路上行人车辆稀少，城市已经进入了空城期。

　　超行星经纪公司除了零星值守的人员，连前台都放假了，春节期间是演艺活动的高潮期，公司清冷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没到法定节假日公司文职就这么散淡，不免让李子凯皱起了眉头。

　　刚好今天值班的是总秘室，助理赶紧让他们给王君打电话，说李总来视察了。王君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表示马上到，让秘书打开自己的办公室，让老板到里面等，嘱咐好好招待。

　　李子凯进了办公室，正对着整面透明落地窗，他走过去，抬头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和远处被它们遮挡，只余有一小角露出来的菱纱湖，慢悠悠地说到，二十五年前从这里能俯瞰整个菱纱湖，春有飞鹭，夏有船帆，秋冬季节遍生芦苇，湖面泛起雾纱，昌明跟我，还有老龚淘换了些启动资金，只够租下这里的两间办公室，我们三人黑天白夜的磨剧本，跑立项，谈赞助，方便面都快吃吐了，全靠这汪湖水换换心情，润润眼睛。等公司慢慢有起色了，攒下来这层楼的资本时，才发现这里的地价翻了好几倍，湖水也没了，公司扩张盘不起这里的地租了，总公司挪去了五环新文化区，这个老根据地由昌明特批留给了超行星，培养挖掘新人，以图公司发展生生不息。

　　冬日的阳光拉出斜长的影子，映在李子凯斑驳的鬓角边，伴随着他略带疲惫的声线，屋内凭添了几份怀古伤今之意，平时坚韧爽利的李总短暂地消失了，李子凯罕见的露出了落寞与孤寂。

　　他踱步到王君的缅花大班台后坐下，环视全套实木仿明清陈设，和书柜里元青花宋瓷碗，又掂了掂放桌面的紫檀镇尺，关公摆件，思忖着昌明喜好古董的嗜好王胖子也给照搬了。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王君从外面小跑进来，连连躬身作揖，一迭声地说不知道大驾光临，该列队迎接才是。

　　因为走的急，冬天额头上也出了层细汗，原本白胖的脸上出现两坨红晕，再年轻点能贴上门面当财神了。李子凯斜着眼睛扫了一眼，问他刚从哪个美女的床上爬下来？

　　王君感觉气氛不太对，李总平时开这种玩笑语气是爽朗的，于是他忙着翻箱倒柜找茶叶泡了盏茶送过去，李子凯看了看红亮的色汤，闻道一股浓姸的茶香，又斜着扫了一眼，王胖子，你这品味比我都高不少嘛。

　　这时王君觉出不对劲了，收起来招牌弥勒佛的笑容，老实准备听训示。这边李子凯吩咐助理架好投影仪，摸出个u盘让他放里面的资料。

　　ppt里首先各大网站搜索指数图表，搜索高峰基本都出现在近二个月，后面显示艺人新媒体排行榜，这次辛勤的大名连续出现在前十位，霸占了快六周的。再接下去是各大中心城市地铁，广场投放的广告，无一没有辛勤的特写镜头。

　　李子凯看见王君有点愣神的表情，就无名火起，拿起昨晚被送上来的应援包，顿在大班台上，吼了声，吃得都有人给你做好了，你特么还吃不上嘴？

　　王君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表示要查辛勤这小家伙怎么私自在外面接活。

　　李子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这经纪公司市场调查部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艺人在新媒体上都火成这样了，你这个老总还被蒙在鼓里，是不是要我来给你打工？这些资料昨晚上matthew给我的，你这倒好，用得着的都走了，闲着的闲出花儿了。

　　王君立马点头表示要查查公司效率低下，人浮于事的毛病。

　　李子凯看着王君白胖的脸上越发红起来，怕他血压起来了，口气也软和了些，继续说道，老王，你也知道，咱们是靠做电影内容起家的，实体院线布局和后来的新媒体市场都没跟上趟，好不容易艺人经纪拉起来了，没想到影视市场发展这么快，成名的也自己立了山头，信息时代人人都可以成作家，人人也都可以制视频出内容，市场确实大了抢蛋糕的也翻了好几番，你还这么躺在功劳簿上享受，信不信过几年咱们都去喝西北风去。

　　李子凯好久没有这么掏心窝子了，王君也抓住了重点，开始诉苦，李总你也明白我的苦衷啊，现如今巨象前景还有名画这些做互联网起家的，抢起市场来比饿绿眼儿的狼群不得差，动不动选秀组团推人，新媒体监管比咱们拿龙标的宽松多了，路数野了去了。再加上现如今一众的真人直播，网红，小视频什么的，怎么邪性怎么博眼球怎么来，市场让他们抢了个七七八八，咱们这正头起家的公司，倒是越来越摸不清现在观众喜欢啥，爱看啥了。

　　这话可没道理，超行星让你坐镇，就是让你吃透市场吸引人气的。辛勤这个事你得好好掰扯一下，先把人安顿到公司宿舍里，过个年，后续该怎么用，这不用我教吧。

　　王君立马点头如捣蒜，恭恭敬敬地送到大门外头，转头准备找人让辛勤来一趟，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几个做金融的朋友要他带几个美女帅哥过来，年前聚聚。

　　王君回头布置秘书，把辛勤安置到菱湖公寓宿舍去，然后腆着小将军肚径直赴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