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上红衣

17、第十七章

　　晚上吃饭，郢璋终于吃到了野山鸡，野山鸡的味道有点柴，不过总体还是很不错的。

　　郢璋很是满意。

　　方家的饭桌，除了吃饭，很多时候都是大嫂和方若在谈事情，因为今天是方家酒楼发薪的日子。

　　所以今天的话题是月薪。

　　方若说这个月酒楼光员工薪资就发了三十两，而酒楼的净利润才

　　方若说这个月酒楼光员工薪资就发了接近五十两，而酒楼上个月的利润才五十六两，也就是酒楼上个月只赚了六两银子。

　　六两对于很多小商铺来说确实不少，可方家酒楼三层高，那么大一酒楼一个月才六两就……

　　听着他俩说这事，郢璋突然就想起了现代社会，低薪加奖金的模式，顺口就把这方法说了……”

　　“你的意思是……”

　　“固定底薪加奖金的模式。”郢璋给他们解释：“底薪固定，比如店小二底薪是一两银子，不管酒楼生意好坏，这一两都给他们，但如果酒楼营业额超过60两，超出部分就分出一半给他们发奖金。
　　这样为了能多赚到钱他们也会更认真工作，而酒楼也会拿到更多钱，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想法，具体还要看酒楼的实际情况。”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大嫂眼睛一亮：“方若你觉得呢？”

　　“可以试试。”方若说。

　　郢璋：“如果有人不愿意的话也不用强逼着他们，可以给两种选择：一种固定薪资，之后的奖金再与他们没关系；再一种就是底薪加奖金，刚好过几天乞巧节，乞巧节做活动，这个月的营业额应该会上升，到时候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自己选择，不过选择了以后他们就只有一次更改的机会了。
　　或者……每个月开始前可以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具体还要看你们的想法。”
　　“可以。”大嫂说，然后对方若：“今儿个天晚了，明天咱们再好好讨论一下？”
　　“嗯。”

　　-

　　婚假九天，看似长实际很快，郢璋觉得他还没怎么和方若培养感情，假期就要结束了。

　　早上郢璋起来，方若已经不在了。

　　洗了脸出来，刚好看到方若端着一大碗中药在喝，一口闷，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

　　大概太苦，喝完药他张开嘴扇风，一抬头刚好看到郢璋。
　　方若：“……”
　　闭上嘴巴，若无其事问郢璋道：“醒了啊？”
　　“嗯。”郢璋问他：“很苦吗？”然后从衣袖掏出一颗糖给他：“压压。”
　　方若看着他的衣袖，挑了挑眉。
　　郢璋也没解释。

　　方若接过糖，“谢谢。”放进嘴里，似乎……是酸甜味的。

　　郢璋穿上书生服，离开前，方若突然说：“我晚上下学来接你。”

　　郢璋：“？”

　　郢璋眨了眨眼睛：方小若，你不会是早就想来书院门口接人了吧——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书院门口可全都是翩翩书生。

　　“好，酉时四刻。”郢璋说。

　　方若：“我知道。”

　　郢璋笑了，有心逗他：“你知道？以前偷偷去看过？”

　　方若自然察觉到了他是在开玩笑，翻了个白眼：“我没有，你别冤枉清白哥儿，我就是路过书院的时候看到的。”

　　“真的？”

　　“真的。”

　　“那你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了。”郢璋笑着说。

　　方家距离书院有一段距离，郢璋是走着去的，虽然出门的早，但到书院的时候已经晚了。

　　好巧不巧，书院门口他又碰到了那天酒楼里的那三个人。

　　郢璋：“……”

　　看着他们，郢璋就想起了何掌柜说的，这三个人那天在酒楼一共消费了两千文的事情……而在他说请客之前，他们三点的菜连一百文都没有。

　　真拿他当冤大头。

　　郢璋对这几个人的感官本来就不好，现在更差了。

　　假装没看见，抬脚就往书院里走，结果三人不消停。“郢兄。”“行远兄。”轮番的喊。

　　原主因为长相在书院有一些名气，他入赘方家的事情，让他人气直接变成了书院top1，那三人一喊，大家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

　　“这就是郢行远啊。”
　　“长的确实不错。”

　　“你在说什么屁话，要长的不好看方家小少爷能看上他吗？听说当时想要入赘方家的人足足有七八十个，就连书生都有十几个，刘夫子班上的那个宋俊飞不是也想入赘吗，可惜人家方小少爷没看上他。”

　　“宋俊飞？真的假的？他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吗？而且他自己也长的不错，干嘛要入赘？”

　　“我听说是因为方小少爷，宋俊飞从小就喜欢方小少爷，以前想娶他，后来方大少出事，方家说要给方若招赘后，他就想要入赘了，结果……”

　　“其实能理解，如果我是方小少爷我也会选郢璋，郢璋就一穷书生，好掌控，但宋俊飞不是，宋俊飞的背后是宋家，若方小少爷招赘了宋俊飞，不用多久，方家就变成了宋家的了……除非方小少爷是傻的，不过能把方家酒楼经营起来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都看不透，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纯粹是因为郢璋长的比宋俊飞好看。”
　　“……”“倒也有可能，咱们书院，比郢璋长的好看的还真没几个。”
　　“确实，知道郢璋成亲，我妹子都难过的哭了。”
　　“你那里来的妹子？”
　　“哦……干的。”

　　郢璋：“……”他这么多情敌啊？郢璋突然觉得，这个书院不是很安全。

　　刚想着，郢璋就碰到了那几个学生说的宋俊飞——被人堵住了，问了系统才知道的。

　　“你们找我什么事？”郢璋倒是淡定，不过几个十几岁的学生，有什么可怕的。

　　“你就是郢璋？”宋俊飞问。

　　“……”这个逼装的好。

　　宋俊飞看郢璋不顺眼，郢璋亦是。

　　谁他妈能看成天惦记着自己老婆的混球顺眼，他又没有绿帽癖。

　　宋俊飞嚣张，郢璋比他更嚣张：“问人名字前自报家门是基本的礼貌，没有哥儿会喜欢一个不讲礼貌的人。”

　　宋俊飞额头的青筋突突突的跳。

　　虽然他们家确实有吞并方家的意思，但他也是真的喜欢方若，从十四岁第一次见到方若，他就喜欢上了方若，当时他还让媒婆去提亲了，结果被方若的哥哥拒绝。
　　后来，方若哥哥死了，他以为方若嫁他是板上的钉子的事情，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可把宋俊飞气死。

　　宋俊飞黑着脸，郢璋撇了他一眼：“有事吗？”并好心提醒他：“没事要上课了同学。”宋俊飞和原身不是一个班的。

　　郢璋说完，绕开了他们。

　　“你给我站住！”宋俊飞脸色铁青。

　　郢璋转过身：“嗯？有事？”

　　宋俊飞张了张嘴，又说不出郢璋抢了方若的事，毕竟方若从未说过要嫁给他，他们两家也从不曾定亲。

　　“你给老子等着。”宋俊飞放狠话。

　　郢璋：“……”好中二。我十六岁就不说这样的话了。
　　不过他这身体也没比十六岁大多少。

　　“随时恭候。”郢璋说。
　　抬脚往教室走，等离开宋俊飞他们的范围，刚才嘴巴泥封住了一样的三个人却开始替郢璋打抱不平：“这宋俊飞也太霸道了。”
　　“这人好无语啊”

　　……
　　郢璋没搭理他们。

　　一进教室，教室里的学生们又都看了过来。
　　郢璋有些苦恼。
　　觉得此时的他就像大熊猫，走到那里都有人关注。

　　郢璋不知道原主的座位，幸好那三个人这时起了一点作用，郢璋对于那个问他：“你在干嘛，不坐吗？”的孙书生感激了一秒。

　　“坐。”郢璋走过去，在他的座位上坐下。

　　刚坐好，书还没拿出来，他前面的同学就转了过来，八卦兮兮的问他道：“郢兄，听说你入赘方家了，真的假的？”

　　郢璋：“……”你礼貌吗？

　　郢璋看不出这人是纯粹八卦还是带着恶意，不过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只是好奇。

　　郢璋抬头看他：“嗯，有事情吗？”
　　刚问完，夫子就来了。

　　郢璋提醒他：“夫子来了。”

　　前桌转过去，夫子看了郢璋一眼，倒什么都没说，开始讲课。

　　只是习惯了系统老师一节课当十节讲的速度，书院夫子上课慢的郢璋昏昏欲睡。

　　甚至有些后悔来书院了，最后郢璋实在听不下去了，选择了趴在桌上，思想沉入到系统空间里。

　　系统空间里，郢璋这一堂课是礼仪。正上着课，郢璋突然被人摇了下。
　　从系统空间出来，一抬头就对上了盯着他的夫子。
　　郢璋：“……”
　　看见他睁眼睛，夫子道：“醒了？醒了就起来回答问题。”

　　郢璋不知道问题是什么，只能厚着脸皮问：“抱歉夫子，我刚才没听见，问题是什么？”
　　这话一出口，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声音噗嗤噗嗤笑了。

　　“安静。”夫子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把问题又给他说了一遍。

　　夫子问的问题刚好郢璋知道，轻而易举就回答出来了。

　　夫子脸上终于露了一点笑，问郢璋：“以前是不是预习过？”

　　郢璋面不改色撒谎：“前几天在家的时候预习了一下。”

　　“坐吧。”夫子倒没有为难他。
　　郢璋坐下。

　　一下课，三人里面的宋姓书生就笑着说：“郢兄厉害啊，娇妻在怀竟然还能学习，是我肯定就学不动了。”

　　郢璋对他们这些带着颜色的话不感兴趣，说了句“谬赞了”就起身往外走，准备去吃饭。

　　青山书院有食堂，中午大多数人都吃食堂，郢璋没带饭，也只能往食堂走。

　　刚走了几步，就被人喊住了。

　　喊他的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年轻人。郢璋停下来：“什么事？”

　　“你家人给你送午饭来了，在书院外面呢。”
　　“谢谢。”郢璋以为是方若，那人话没说完，他就跑出去了。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方若，却只看到了朔风。

　　朔风还非常“善解人意”的说道：“公子今天很忙，所以叫我给少爷送饭来了。”

　　郢璋“嗯”了一声，有些失望的道：“你回去吧，食盒我晚上带回来。”
　　“是。”

　　郢璋回到食堂，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郢璋找了半天，只看到有一个桌子上有一个空座位。

　　郢璋走过去：“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

　　郢璋就是礼貌一问，桌子是公共的，他们答不答应都不重要，这个座位他坐定了。

　　郢璋打开食盒。

　　一道青椒炒肉，一道麻辣鱼。这几天，郢璋天天在方家饭桌上看到麻辣鱼，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

　　麻辣鱼的香味非常冲，他一拿出来，大半个食堂的目光都看过来了。

　　本来同桌的那三个书生对郢璋坐这里非常有意见，但麻辣鱼一出来，三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从“谁让你坐这里”生生变成了“请坐”。
　　其中一个问：“郢兄，你这菜是什么菜，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郢璋刚才在拿菜，这人话一出来，他才注意到了四周的目光。
　　“额……”郢璋：“麻辣鱼，青椒炒肉片。”

　　“麻辣鱼？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但又一时说不上。
　　周围人纷纷道。
　　“麻辣鱼，麻辣鱼……啊，我想起来了，王芹兰和张霄承，方家酒楼。”
　　王芹兰和张霄承是郢璋写的话本里那一对父辈世仇的男女主角。
　　听到这个，众人恍然大悟。
　　当然也有人还不知道。

　　郢璋觉得这是一个宣传的好机会，立刻开口宣传道：“对，麻辣鱼就是张霄承和王芹兰那里面的麻辣鱼。七月七日乞巧节，方家酒楼开始售卖，除了麻辣鱼，乞巧节当天还有麻辣鸡块，冰沙等新品，而且当天情侣，夫夫，夫妻全部打五折，欢迎大家前往品尝……”

　　郢璋打完广告，回过身准备吃饭，却看见三双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甚至郢璋还看见了对面小胖子咽口水的动作。

　　郢璋：“……”

　　小胖子：“郢兄，你的午饭看起来很好吃啊。”

　　郢璋：“谢谢，乞巧节方家酒楼开始售卖，若兄台喜欢可以提前预约。”

　　小胖子：“……”

　　郢璋旁边坐着的书生噗嗤笑了。

　　郢璋也轻轻弯了弯嘴角，然后才道：“如果几位兄台不介意，可以一起吃。”郢璋将菜往四人中间推了下。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他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吃下去，好在方若给他带来的菜分量大，郢璋索性邀请大家一起了。

　　“谢谢。”小胖子立刻高兴的道，看起来是个神经粗大的。

　　郢璋旁边那位和他对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那个此时也都开了口道谢。
　　郢璋笑笑。

　　吃晚饭，郢璋斜对角坐的那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书生突然开口：“方家酒楼乞巧节推新菜，我们会去捧场的。”

　　郢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