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星辰》山岚风

13、殇

　　“你们在议论什么？”

　　“贵，贵妃娘娘！”

　　寻看着两名宫女手脚无措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怎么了？如此慌忙？”

　　“这……”两名宫女相觑一眼，终有一名出声回答道，“贵妃娘娘，奴婢听说，前朝公主歌进宫了。”

　　兴许是太久没听见这个名字，寻一时没反应过来。“歌……”寻蓦地睁大了双眼，“歌！”

　　“是的，娘娘。”

　　“……”

　　宫女小心地打量了一眼寻，补充道：“好像……是被皇上带回来的。”

　　“无妨，你们说清楚些。”寻转身走进了主殿，两名宫女连忙跟上。

　　原来，皇帝在春狝返京途中找到了歌，随后就把她带回了京城。笙贵妃似乎对此非常不悦，前朝后宫一时众说纷纭。

　　那么，申，歌的母亲如何了？寻猛然想起，在世人心中，申妃已经死在了宫变那晚的大火中，这才咽下了想问出的话。

　　寻十分想见歌，无奈出不得长寻宫。不过也无妨，因为，次日歌便登门造访了。

　　寻出了殿门，瞧见台阶前的庭院中，歌正坐在石桌旁，望着她，微微笑了。寻一时恍惚，好像多年前的场景再现眼前，人却换了风景。

　　“母亲……她在一年前就离开了。放心，她去得很安详。”歌温声道。

　　寻点点头。“那便好。”

　　话落，两人一时无言。歌欲言又止，望着寻有些消瘦的面容，终于还是问道：“寻，你与皇帝之间……究竟怎么了？”

　　看着寻的眼眸暗了暗，歌的脸上也显出担忧神色。她还以为，寻和皇帝会携手走到最后……原来，传言说的都是真的。

　　“没事，歌，你不用担心。”寻转眼已敛去了眼底的忧伤，浅浅笑了笑，说道，“说说你罢。你怎么回来了？”

　　对于歌的疑惑，寻仍然避而不谈。歌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追问，转而回答寻的问题。

　　那日，她看见皇帝的仪仗队，本想逃走，却还是被扣住了。没想到的是，皇帝并没有杀她的意思，只是想将她带回宫去，免去曾经的将军夫人失踪多年的闲话。

　　“所以，你就回来了？”

　　歌点头：“是。”

　　寻的眼眸又黯淡下来。“何苦要回来？宫中有何好？”

　　歌握住寻的手，眉儿与嘴角，如月牙般弯起：“你啊。”

　　倏地，心中有水流过的感觉。寻想了想，才发现，这种感觉是温暖。她是不是心灰意冷太长时间，面对善意都变得迟钝了呢？

　　＊

　　深夜，一个身影携着敛在黑暗里的剑光，慢慢向床榻靠近。

　　寻骤然睁开双眼，惊醒。凛冽的剑光愈发逼近她，寻霍然起身，跃到墙边，抄起了案上的碧空长剑。

　　刺客稳若泰山，一见行刺时机已失，未曾踟蹰，便直接朝寻杀来。

　　“有刺客！”寻一面呼喊，一面抵御刺客。这犹如狂风般的招式，当真是……招招致命！

　　“快来人！有刺客！”

　　寻的功夫在刺客面前，不过是蝼蚁对虎豹，毫无招架之力。饶是宫人很快就推门进来，寻还是被刺伤了多处，而刺客已经逾窗逃走。

　　“贵妃娘娘！”

　　终于，安全了……寻喘着粗气，一下子跌跪下来。碧空长剑支撑着她的身体，剑身却在不停地颤抖。

　　婢女把寻搀扶到床边，寻坐下，涓涓流出的血一下子染红了被褥。长寻宫的大太监福子赶忙吩咐一名婢女道：“去！快去叫太医来！”

　　“福子……”是寻的声音。

　　福子忙问：“娘娘有何吩咐？”

　　又一阵剧痛袭来，寻不住地战栗，一时又说不出话来。待阵痛过去，她才吐出几个字来：“去，叫皇上来。”

　　“皇……皇……”福子一时愣住，“皇”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这可是贵妃解除禁足的好机会啊！念此，他立马跑出了长寻宫。

　　“皇上，不好了。”江走进乾泰殿，朝封一抱拳。

　　封放下手中的奏折，皱眉道：“何事？”

　　“贵妃，遇刺了。”

　　“什么！”封拍案站起。

　　“皇上放心，并无大碍。”

　　封已朝门外走去。

　　“皇上要摆驾坤华宫吗？”

　　坤华宫？

　　封的脚步瞬间顿住，但他紧绷的背影，却逐渐舒展开来。

　　原来，是笙贵妃遇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