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池上红衣

9、第九章

　　“这就是你说的桑树？”村长和柳琢说话的时候乔飘就一直在看田里的桑树，等村长走了，他走过来问柳琢。

　　“是。”看着地里排排的树木，柳琢心情无比的好，扭头看向他，笑着问：“是不是觉得不太像。”

　　“确实不太像。”乔飘点头，他不是没见过桑树，但长柳琢田里这种的桑树还是头一次见。

　　想来这种桑树就是柳琢说的那种“比较独特”的桑树了。
　　光看外表，确实是挺独特的。

　　柳琢简单给乔飘介绍了一下这种桑树，除了眼睛能看到的，大多都是小五发给他的资料里的内容。

　　柳琢说的时候，乔飘听得很认真，偶尔附和一声，大部分情况下，他都是静悄悄的听着。
　　柳琢突然就想起了昨晚乔飘喝醉了，站在门口不肯走，山药山豆哄他的场景。
　　没忍住轻轻笑了。

　　“那今年是不可以养蚕吗？”‘好学生’听完课，发出疑问。蚕吃的是桑叶，只要这树活了就会有叶子，那不就可以养蚕了吗？

　　“可以。”柳琢说，这个他还专门问了小五，小五告诉他，可以养，但只要第一年不摘叶子摘的特别狠就行。

　　柳琢大概知道乔飘是什么意思，他说：“但前十吨的蚕丝我得要给我这种桑树的人，剩下的我才能自由支配。不过我是第一次养蚕，还不确定这么多树养出来的蚕能不能吐出十吨的丝。”

　　“十吨。”乔飘皱眉沉思。
　　他的睫毛很长，垂着眼的时候能在下眼睑留下两篇阴影。

　　“那要不多栽些树？”他提议，又说：“乔家在县城附近这几个村子都有地，也可以种树的。”别人不知道，他身上就穿的这种衣服，知道这衣服有多神奇，自然是希望柳琢能多种些树，多养些蚕。
　　现代人囤房，古代人囤地，乔家除了做布庄生意，田地也有不少。

　　【哇，柳琢，你媳妇好上道！！】柳琢还没说话，脑海中小五就兴奋了，叮嘱柳琢：【你可要好好对他，说不定不用回去，你在这个世界就成了亿万富翁呢。】
　　柳琢：“……”懒得搭理它。

　　偏偏乔飘又问他：“树够吗？”这个问题柳琢只能问小五。
　　小五立刻道【够的，你要多少树有多少。】
　　柳琢：【……】
　　“树够。”柳琢说：“但那地不是佣出去了吗？”

　　现在都三月份了，该佣的地都佣出去了，那里还有给他种的地。

　　“应该还有没佣出去的。”乔飘说：“等我回家问问管家。”
　　这几年他主要把心思放在了布庄上，田地的事情只要每年年关拿给他过目一下就行了，他也只知道个大概，具体还得回去问管这方面的管事。

　　【柳琢，答应他，答应。】小五在脑海里疯狂怂恿柳琢：【多种树才能多养蚕，多养蚕才能多产丝，等产了丝有了积分，你就可以在商城换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了。】

　　柳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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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人家驴推磨至少还要在前面挂一根胡萝卜呢，你倒好，商城里空空荡荡的，你拿它来激励我，你好歹把东西放上去吧，要是我看到有什么想要的，那不用你说我肯定也会努力干活赚积分，你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劲的催我，还不如回去跟你家老板商量商量把东西都放上来。】

　　小五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去跟他家老板汇报了，过了老半天才道：【明天上架。】
　　看来是去跟他老板汇报了。
　　【行，我很期待。】
　　对于小五商城里的东西，柳琢确实还挺期待的，希望能有他需要的东西。

　　【到时候会有好多东西的。】小五说。
　　【有自行车吗？】柳琢问。
　　结果前一秒还说有好多东西的小五，下一秒就说：【没有。】
　　然后告诉柳琢：【不会有太多和这个时空相悖论的东西，你不要再想了。】

　　自行车就相悖论了？

　　这玩意就算没有你，我们自己也能做得出来，就是只能做成木的，不如铁的耐用罢了。
　　怎么就相悖论了。

　　【反正这个是不行的。】小五不松口。

　　柳琢：【……】
　　不再理会小五的逼逼赖赖，柳琢回答乔飘：“也行。”

　　柳琢刚说完，乔飘就问他道：“那到时候若是有多余的蚕丝，可以给我们吗？我买。”

　　柳琢抬头看着他。
　　青年模样清冷，眼尾一颗红色的痣，鲜艳欲滴，给他的清冷增添了几分艳丽的色彩。
　　柳琢真的非常喜欢他的这幅模样。

　　“当然。”他笑着说：“你忘了，我也是乔家布庄的三掌柜。”也是乔家的人，是你夫君：“这种好东西自然要放在自家店里，只是……”
　　话锋一转，柳琢问：“这种东西放咱家店里能保得住吗？”
　　毕竟，就算是现代，都有小公司研发出的东西被大公司看上，大公司公然抄袭，然后利用自身的社会资源、推广他们的产品，逼死小公司。
　　更别说这里还是古代。

　　古代更可怕，要是被人看上，说不定就连命都没有了。

　　“这个你放心。”乔飘道。
　　乔家几代人的经营，在青州这块地方稍微还是有些人脉的，可能要让出一些利益，但保肯定是能保得住的。

　　“那就行。”柳琢这下放心了：“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找县令，或者知府，和他们合作，到时候让出去一些利就行。”

　　这个思路和乔飘的不谋而合：
　　“嗯。”乔飘说。
　　说完突然想到：柳琢并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他以前有什么都是恨不得自己一个人独占。
　　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还有这个衣服……
　　实在是太神奇了。
　　根本不可能是柳琢能搞出来的。

　　想着想着，乔飘的眉头就皱到了一起。

　　柳琢半天没听到他说话，抬头就看到了他这个模样：“怎么了？”问他。

　　乔飘没回答，柳琢又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

　　“嗯，怎么了？”他看向柳琢。
　　“没事。”柳琢说：“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乔飘摇摇头，却又在柳琢看向远处田地的时候看向了他。

　　似乎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不对，还是有区别的，最大的区别就是对待他的态度上，以前的柳琢除了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后面和他闹翻后两人见面连话都不说。
　　可自从柳琢落水。
　　对，落水是一个节点，自从落水后，柳琢像是变了一个人，两人见面，他先是主动和他打招呼，后面又送衣服给他。
　　而且听他的意思，这衣服是时间唯二的两套——乔飘对此并不是特别相信。
　　但就算不是世间唯二，闹翻后的柳琢也是绝对不会给他送东西的。

　　除了这些，还有对待下人的态度，以前的柳琢和现在的柳琢似乎也有些不同，以前的柳琢虽然不至于看不上他们，但言行举止多多少少有些轻视。
　　但现在的柳琢……
　　乔飘注意到有好几次，他跟丁宁他们道谢。
　　不管是丁宁丁安，还是山药山豆，甚至就连车夫何叔，他都会向他们道谢。
　　而这些道谢，完全是下意识的。

　　柳琢不知道乔飘心里已经想了这么多，听到他的话，提议：“那我带你逛逛？”

　　“好。”乔飘看一眼面前已经种下的桑树，跟着柳琢的脚步，慢慢往前走。
　　明明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清清冷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柳琢莫名就想起了他昨晚抱着手炉，委委屈屈跟在山药山豆身边，被哄着回家的场景。
　　突然间，柳琢觉得乔飘像一种动物。
　　猫。
　　高冷傲娇，喝醉酒的时候又乖的不行，像个小孩，还会撒娇。

　　就很可爱。

　　昨天到今天，总共栽了十来亩的地，栽的时候很慢，但逛起来很快就逛完了，就在他们准备要折回的时候，柳琢听到了丁宁的声音。
　　老远就在喊了：“少爷，我回来了，刘大志他们呢？怎么我没看到。”
　　丁宁气喘吁吁跑过来。

　　“去运树了。”柳琢说，又问他：“酒你放家里了？”

　　“嗯，何叔看着呢。”何叔就是那个车夫。

　　“那就行。”有人看着就行。虽然村子里民风淳朴，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点好，免得出了事情扯皮。
　　之后他们又在田里待了一会儿，很快时间就到了正午，吃饭的点，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们大多数都只吃两顿。
　　特别是下地干活的农民，早上一顿，晚上一顿，中午他们一般是不回家的，就在田里随便应付两口。
　　柳琢因为多给了钱，不管他们的午饭，不过不管午饭休息的时间还是要给的。

　　他让丁宁告诉大家休息，自己则带着乔飘回了村子，他家里，有他们带来的午饭。
　　冷面和肉夹馍。
　　不过只带了三个人的份，但现在他们有七个人。

　　要怎么分呢？

　　就在柳琢想着要怎么分配的时候，乔飘突然说：“刚好，回去我们也要回去了”
　　第一个回去，柳琢河坝村的房子，第二个回去，县城乔宅。

　　“现在就回去？”柳琢问。

　　“嗯，已经很晚了。”乔飘说。没想到闹翻后他们还有一天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
　　还挺放松的。
　　就连以前柳琢哄骗他的那段时间都没有这么放松。
　　有些奇怪。

　　不过……这衣服是真的神情，明明薄薄的一层，穿着却被他之前穿的那些棉衣斗篷的热许多。
　　不知道柳琢这东西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