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忒尔弥斯

6、六

　　＊
　　平复了下方才与苏沐橙交谈而翻腾起来的情绪，苏沐秋这才接了电话。
　　“喂你好？”
　　“去找你？现在！？”
　　“……不能换个时间吗一定得现在？”
　　“好吧……我知道了……”
　　苏沐秋放下手机，歉疚地看向苏沐橙，后者回之以微笑。于是苏沐秋知道了这是让他安心去吧的意思。这是他曾经最为熟悉，却已有数十年未感受过的苏沐橙特有的温柔。
　　于是苏沐秋摸摸妹妹的头，然后出门了。

　　“苏沐橙来了对吧？”王杰希一针见血。
　　“所以呢？”苏沐秋木然地看着他，反正这神棍知道了什么都是正常的。
　　“上周末，发生了一次空间动荡。因为这玩意每个月总要来那么一次（？），所以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
　　“可是前几天又发生了一次。空间震荡偶尔发生那么几次是正常的，可是如果太过频繁了，是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的。”
　　“而直到刚刚，我从另一个我那里得知，苏沐橙也失踪了。”
　　“沐秋，你一直追着我问的如何送他们回去的方法，我已经知道了……”
　　“回去的方法…？”苏沐秋愣愣道。
　　“对。”王杰希点头，“他们会穿越过来正是因为空间不稳定发生动荡，才意外通过空间漏洞穿越了过来。而想要回去，就只需要再透过漏洞把他们送回去就行了。但是……”
　　“但是什么？”
　　“若是一直放任空间漏洞存在，那么漏洞一定会随着一次次的空间动荡而发展扩大，发生其他穿越的事件还是小事，若是空间壁垒被逐渐扩大的漏洞破坏，直至壁垒完全破碎，倒是就会造成此世和彼世两个世界同时湮没！”
　　“你的、意思是…？”并非是无法理解才说出这么一句话，相反，他已经很深刻地理解了王杰希的意思，但却一时不能接受只能吐出这么一句问话。

　　——穿越（无论穿过来还是穿回去）需要以空间漏洞为凭借。
　　——放任空间漏洞扩大的后果很严重必须尽快把洞补上。

　　王杰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已经表达地很清楚了不是吗？
　　苏沐秋苦笑。

　　苏沐秋从王杰希那回来，刚从玄关走进门，就看见叶修吊儿郎当坐在客厅沙发上。
　　叶修嘴里叼了根棒棒糖，很罕见地不是再打游戏，他坐在沙发上也没个坐像，竟手里捧了本书正看着。
　　苏沐秋眯眼仔细看了看，那本书是《巅峰荣耀》。
　　自从当初知道了《全职高手》这部书，苏沐秋就搜集了全套的实体书，而身为番外篇的《巅峰荣耀》自然也不例外。
　　大概是听到他进门的声音，叶修转头看了过来。嘴角一弯温柔的笑意，眼角上几分潋滟，亮晶晶得似乎沾染了六月阳光，一瞬间苏沐秋竟是有种惊艳了时光之感，仿若重回那个遥远回忆中的那个少年时代。
　　“沐秋。”
　　他叫他。
　　笑眼弯弯。

　　＊
　　叶修早就知道书架上的那一套《全职高手》就是他所谓他穿来的原小说，他没什么兴趣再回忆一遍自己经历过的事，只第一天来的时候稍微翻了翻就在没注意。
　　而今是等人等得有些无聊，这才发现到书架上还有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巅峰荣耀》。
　　“十五岁的夏天”？
　　叶修翻开书页，便注意到这个有着某种既视感的标题，默念了一遍，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借着文字描述的帮助，当初那个夏天的回忆也一点点袭来。
　　叶修忽然抿了下唇。
　　说起来现在仔细想想，原来都是夏天啊。无论是十五岁时的相遇，还是十八岁时的离别……等等……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由轻笑。
　　结果，现在这都二十七岁了，还是夏天啊……
　　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明白自己等的那个人回来了，叶修立刻转过头去，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笑意。
　　——于是这便成了苏沐秋方才看见的样子。
　　略微顿了顿，苏沐秋率先开头道：“……叶修，你待在客厅里做什么？”
　　叶修一下子吐了口中只剩棒的棒棒糖，舔舔唇，上扬的嘴角泛着水光。
　　“当然是——等你啊。”

　　“我之前只稍微翻了翻《全职高手》，发现内容的确写的没错，却没注意到这本番外篇。”
　　叶修对着苏沐秋扬了扬手中的《巅峰荣耀》，于是书皮上那个披着猩红队服外套意气风发的男人也在他眼前闪了闪。
　　叶修继续补充：“然后我现在翻了翻，这作者也真厉害，这么多年过去我本人都快不记得的事情，愣是被他写了出来……那一个个的家伙，想当年都还是小年轻啊，老韩啊，老吴啊，还有——”
　　“叶修！”苏沐秋打断。
　　但叶修却是坚持说了下去：“还有你。”
　　他直视苏沐秋的双眼，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苏沐秋，还有你。”

　　自从苏沐橙向他报备苏沐秋已经承认自己身份后，叶修就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回来。有些事虽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总归还是要再放到明面上，说通了理清了，才好继续下去。
　　有些事他清楚，而他也相信苏沐秋对于自己知道他身份的事并非无知无觉。但自己没有挑明，于是那家伙大概也就乐的装作不知道，好让这样悠闲的日子长一点，再长一点。
　　于是在两人互相有意无意之下，这便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但苏沐橙的出现却成了一个转折点。
　　叶修目前是个闲人，再加上两个世界似乎还有时差，他在这个世界多待几天并不碍事。但苏沐橙不一样，她现在是兴欣队长，十一赛季开赛在即，她必须要回去。
　　于是平衡被打破。
　　但叶修也因此下定了决心。
　　这便有了后来的事。叶修把“沐秋即是苏沐秋”的事告诉苏沐橙，而苏沐橙去找了苏沐秋谈话，逼得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叶修本想之后一鼓作气，把所有的事情都和苏沐秋说通——包括尽快想办法把苏沐橙送回去，包括他本人愿意继续留在这……
　　但无奈苏沐秋被王杰希一通电话叫走了，叶修只好待在客厅静心等苏沐秋回来。之所以会开始看《巅峰荣耀》，一开始纯粹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但通读全书之后叶修却是不由唏嘘感慨了……
　　幸好，他回来了。
　　幸好，他还有机会。

　　因此综上所述，他们的谈话便如刚才那样由《巅峰荣耀》开了头。

　　“苏沐秋，还有你。”
　　叶修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将苏沐秋的名字念得特别清楚，字正腔圆的。
　　苏沐秋这便知道叶修是要摊牌了。
　　其实在苏沐橙面前暴露之后，他也是直接自暴自弃了，什么不想打扰他们，什么自己是已经死了的人，这都阻止不了他和妹妹相认！
　　但苏沐橙是一回事，叶修却又是另一回事。说是近乡情却也好，说他矫情也罢，让他和叶修一下子就互诉衷肠他是做不到的。况且他刚从王杰希那回来，知道了穿越事件的真相，也许相认的下一秒就必须要面对分离然后真的永远再不能相见，这……
　　毕竟，那是叶修啊……
　　他曾经，那么那么喜欢的叶修。
　　不，是现在依然很喜欢很喜欢。
　　心里纠结了好久，嘴唇张了又合，苏沐秋愣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开口的还是叶修。
　　“行，你不开口，那就哥先来说。”
　　“嗯……想说的还是挺多的，但结果真开口就不知道要从哪讲起了……”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走的那天，你炖了一锅汤，嗯，鸡汤。就是因为家里没盐了你出去买盐，才……”
　　“那之后我无数次想，如果那天我陪你去了该有多好，如果那天你没出门该有多好，如果那天什么也没发生该有多好……”
　　“可是，没有如果……”
　　“叶修。”苏沐秋忍不住开口叫他，手伸过去想抓他，但却又中途犹豫了下收回来。
　　叶修此时还挺平静，他对苏沐秋淡淡一笑，然后又继续讲：
　　“后来，我和沐橙从医院回来，看到了你炖的那锅鸡汤……”
　　“真的，你知道吗真的，特别特别难喝。别说是盐都不放，连汤水都已经被煮干了。但结果我还是和沐橙一口一口分掉了。于是后来再也没忘掉那味道。”
　　此时此刻，苏沐秋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叶修在穿越过来之后，一直那么执着于让他炖鸡汤。
　　“苏沐秋，你知道吗？”
　　“汤是淡的，但眼泪是咸的。”
　　闻言苏沐秋心里一抽，一种莫名的酸涩从心脏蔓延来了，顺着血液扩散，麻痹了全身。
　　他盯着叶修的脸。
　　但叶修依然很平静。眼眶不红，声音不抽，语气平静无波。
　　苏沐秋无法想象叶修的眼泪。在他心里叶修就应该是慵懒的，是镇定的，是若无其事的。明明他只是吊儿郎当叼着烟站在那，但你就是知道什么也难不倒他，什么也干不掉他。
　　这是叶修。
　　他所喜欢所珍爱的叶修。
　　而叶修还在继续：“后来的事你看书也都知道了吧，先是嘉世，然后兴欣，再之后是世邀赛。穿来前刚赢了世界冠军，于是就去找你炫耀，结果没想到就穿了……”
　　“我不管自己是怎么样的，小说人物也好，命运是由别人决定好写出来的也罢，我都无所谓，反正我清楚从小到大的做的每一件事下每一个决定都是我自己的意志。但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你呢？苏沐秋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你被设定好了一定死在那天呢！因为剧情需要？因为你的存在就像个bug？恕我不能接受。”
　　“但事实上我又是感恩的。幸好，正因如此，我还能在书外的世界与你重逢。”
　　“你究竟为什么不与我相认，我大概也知道为什么。我理解，我希望那样平静闲适的日子能再长一点，于是我也积极配合。”
　　“但现在沐橙来了。而你也已经从大眼那知道了把我们送回去的办法，对不对？”
　　看着叶修歪了歪头，很平静地问他“对不对”，苏沐秋终于忍不住了。
　　他冲上前抱住了他。
　　叶修在他怀里颤了颤，最终抬起双手回抱他。
　　“苏沐秋，你混蛋……”
　　叶修的头埋在苏沐秋怀里，声音闷闷地传来——
　　“你个消失十多年然后又突然出现的混蛋，知道我帮你养妹妹有多辛苦吗？你个混蛋你还想假装不认识我，你个混蛋还想偷偷把我送回去。苏沐秋你混蛋！”
　　“是是，我混蛋……”苏沐秋轻抚怀里人的背，却也明白这人方才的平静都是装的，现在到了自己怀里便有些激动了起来。
　　“可是，幸好你个混蛋还不算太混……既然你自己一个人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就让我来找你好了……”
　　回家、的路！？
　　听到叶修说这几个字，苏沐秋一怔。
　　是了，他忘了。
　　他本来是想同叶修商量把他和沐橙送回去这件事，结果被叶修这么一弄，他竟然忘记了。
　　他沉默片刻，开口叫他。
　　“叶修。”
　　叶修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嗯？”
　　一声软绵绵的“嗯”，仿佛猫爪在苏沐秋心尖挠了挠。他别开脸去，不忍再看叶修此刻意外柔顺的脸庞。
　　“叶修，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个混蛋。”
　　叶修变了脸色，他预感苏沐秋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的的确确就是个混蛋。因为我竟然在听你说了那些话之后，在你还在我怀里的这个时候，我依然心心念念着，想要把你送回去……”
　　“苏、沐、秋！”叶修喊出他的名字，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地，然后伸手把苏沐秋的脸扳回来对着自己，“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苏沐秋叹息一声。
　　“叶修，你要明白，你是叶修。你是荣耀教科书，你是战术大师，你是从前的斗神如今的散人，你当过嘉世队长兴欣队长，甚至还有国家队领队。你精通包括散人的二十五个职业，你发明了无数操作技巧，你是荣耀圈顶尖神级大神之一。你身负五个冠军，其中一个世界级，并大大小小获奖无数……”
　　前世，苏沐秋直到死也没想过他还有如此叶吹的一天。
　　他前世一直在和叶修相互较劲。而大战绩上总归是叶修更胜一筹，苏沐秋其实心知叶修比他强那么一丁点点点点。不过当年，身为一个中二傲娇少年，在真的面对叶修时，是嘴硬得绝不肯承认那种事的。
　　如今当面开口赞颂，却不想在这样的背景下。
　　“叶修，回首那些年的荣耀，你舍得放手吗？”
　　苏沐秋问出这句话，本以为至少能劝说叶修一下，不想那家伙迅速回答——
　　“没有你的荣耀，又有什么意义？”
　　苏沐秋闻言一愣。
　　“叶修……”
　　叶修这般的宣言已是近于告白，又再念及荣耀之于叶修的意义，他这句话竟是要比真的告白还沉重。
　　苏沐秋沉默，数次启唇，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要他怎么说才好？是接受他的心意？又或者残忍拒绝？前者是客观条件的不容许，后者是他本身主观的不愿意。
　　一时间，他竟是进退两难。
　　最终，面对心上人的告白，苏沐秋仍选择拒绝以对。
　　“叶修……”他近乎叹息地唤着对方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带来勇气，好说下去他要说的话。
　　“叶修，你知道在这个世界，关于《全职高手》有一句话吗？”
　　“苏沐秋，一直活在叶修的荣耀里。”
　　由本人亲口说出来的话无疑更令人信服。叶修愣愣地看着眼前青年不同于曾经少年时的容颜，没有应答。
　　苏沐秋自顾自说下去：
　　“散人也好，千机伞也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叶修。我曾经放弃了的希望，是你把它再次捡起来，尽善尽美，完成了我当年的梦想。即使是我本人亲自来做，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叶修，你必须承认，你属于那里。那里有你的荣耀，有你的心血，有你的战友，有你的宿敌。还有，还有你的亲人，叶修，你已经离家十多年了。你难道要永远待在这个世界，与那些人再不相见吗？”
　　“……所以，你已经铁了心要把我送走了？”
　　苏沐秋强迫自己去正视叶修的眼睛：“没错。”
　　长久得沉默过后，叶修终于开口——
　　“……好。”
　　声音带着莫名的沙哑。
　　“把你从大眼那知道的事告诉我吧。”
　　苏沐秋把从王杰希那得知的事都告诉了叶修。
　　“空间、漏洞？”叶修听完，只自嘲地笑笑，为这戏剧般的原因毁了自己和苏沐秋的相守感到可笑。
　　突的，他的笑意又带上了几分狡黠。
　　“那么，在我走之前，你要满足我一个要求，这应该不过分吧？”
　　苏沐秋本以为叶修的要求是允许他吸烟，或者是让自己做一些破廉耻的事情，又或者更甚至这只是叶修为了留下来而使的缓兵之计。
　　但他真的没想到叶修的要求就那么简单，简单到让他十分怀疑到底是不是有阴谋。
　　叶修要求苏沐秋陪他出门逛街。
　　“沐秋，带我出去逛逛吧。就我们两个人，不带沐橙，哦，也不带沐夏。自从穿来之后一直都没有好好逛过，这次你带我去看看吧，看看这座这座所谓现实世界的城市，看看这座你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这是原话。
　　于是他们第二天一起出门。
　　“那好，至少明天一天，忘记要把我送回去这件事，我们正常地出去玩一天。你明天一天都要听我的，哼！”
　　——咳，这也是某人原话。

　　第二天。
　　“你想去哪？”
　　“不知道。”
　　“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不知道。”
　　“那你说要出来逛逛是想干嘛？”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
　　苏沐秋额头开始爆十字路口。
　　“叶修，你想搞事吗？”
　　“呵呵。”
　　那个“想搞事”的家伙见苏沐秋那副表情不由笑起来，然后才正经道：“其实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只是想和你一起出来走走罢了。要不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推荐一下？”
　　“呃……”这一下倒是苏沐秋为难了，说实话真要说有什么好玩的，其实也就那样。那些b市特色景点，其实书里书外都是一样的，叶修身为b市人，早快看厌了。
　　“你也不知道？那就随意吧。”
　　叶修转身面向苏沐秋，对他缓缓露出一个迷之微笑，突的就拥住了他。
　　苏沐秋：？？？
　　然而，叶修看似是抱，实则却是从苏沐秋兜里摸出一个硬币，然后便从苏沐秋怀里脱离出来。
　　怀里一下空了，苏沐秋怅然若失地看向回到他身侧位置的叶修。
　　叶修对他笑笑，露出一口白牙，道：“一直直走，碰到路口就掷硬币，正面左转，反面右转。行不？”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苏沐秋点头。
　　“行。”

　　于是两人就这么随意地逛了一路。
　　一路上看到什么好玩好吃的，便停下吃吃喝喝玩玩，转眼一天就过去了。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并不用去什么地方，也不用做什么具体的事，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不论做什么，双方都是惬意愉快的。
　　苏叶二人也正是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没有方向漫无目的地走在一起，仿佛要走到地老天荒。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嘴里塞着东西，叶修含含糊糊地说：“这四间，瓜得题乖的哈（这时间，过得挺快的哈）。”
　　叶修此时正用他平日里叼烟的神奇叼法叼着一根香肠，同时手里捏着从香肠上抽出来的竹签戳了戳苏沐秋背。
　　苏沐秋默默瞅他一眼。
　　叶修叼着的香肠措不及防就被凑上来的某人咬掉了一半。
　　叶修顿时对那个看似若无其事走在前面，实则正嚼嚼嚼的家伙怒目而视。
　　苏沐秋镇定地无视背后的目光。
　　说开了也就这点好。其实两人当年的相处就是这样子的，但偏偏重逢后他不能相认，于是就只好忍着亲近的冲动。而现在，两人坦诚相见，出来前也约好了忘记其他事回到曾经的相处模式。
　　双方彼此什么到底德性，两人早八百年前就心知肚明的了。于是现在，他想干嘛干嘛:）
　　不过，也正如叶修所说，时间飞逝。
　　这一天，要过去了。
　　苏沐秋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叶修。太阳在叶修身后缓缓坠下，落日的余晖丝丝缕缕撒在叶修脸上，使苏沐秋清楚地看清他脸颊便可爱的绒毛。
　　“叶修，一天要过去了。”
　　“啧，别乱讲，十二点还要过很久才到呢。”
　　“现在也好，午夜也罢，这一天，总会是要过去的。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差别？”
　　“怎么没有…！”叶修正要辩解下去，突然就失了声，瞳孔一点点放大。
　　苏沐秋甚至清晰地在他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疑惑的脸。
　　“怎……”
　　“沐秋——！！”
　　苏沐秋猛得被推到。
　　一股极度的不安恐慌直冲上心头。
　　“叶，叶修…？”
　　苏沐秋颤抖地看过去。
　　入目刺目的红。
　　“叶——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