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命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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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弥匆忙地赶回了将军府，府里的气氛不同于往常的宁静，一副人人自危的景象，扫地的家仆三三两两躲在墙角窃窃私语，见到李弥的出现，顿时如惊弓之鸟，各自散去。
"少爷您可算回来啦！"一直守在门口的管事见到李弥赶忙迎了上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人在哪？"李弥一边快步向院里走去一边向身旁的人问道，
"曹栗一个时辰前被人发现溺死在了东院的温泉水里，现在尸体已经打捞上来放在院子里了，东岐国国主大发雷霆，高管家正在和他们交涉。"管事简明扼要地说到，
"老夫人那边怎么样？"李弥最先想到的就是他娘。
"老夫人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高管家交代此事不要惊扰到老夫人，等少爷回来解决。"
"好。"李弥满意地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一群人向着东岐国人住的院子赶去。
此时东岐国人的院子里，东岐国的士兵已经全副武装、进入高度戒备的状态，将院落团团围住，李弥穿过人群见到了此时正站在空地上的高管家等人。
李弥的出现打破了院内僵持的状况，愤怒的东岐国国主见到他更是直接冲上前拽住了他的衣领怒吼道："李弥，你好大的胆子，朕要你血债血偿！"
曹栗为人不论好坏都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好友，如今竟然暴毙他乡，东岐国国主会愤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陛下请息怒，李弥也只是刚得到消息，若是确有冤情，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还请先让我看下现场的情况。"李弥镇定地看着东岐国国主说道，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查，你若是查不出真凶，我要你将军府上下全部都给曹栗陪葬！"东岐国国主仍然紧拽着对方的衣领，凶狠的样子像是要生啖其肉饮其血一般。
"我一定会尽全力为曹栗查明真相，但谁若是敢侵犯将军府的尊严，李弥也绝不后退半步！"触及雷区的李弥目光如炬地看着东岐国国主说道，说完便挣开了对方的钳制。
东岐国国主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但终究没有再开口说话。
"尸体现在在哪？"李弥很快冷静下来，向身边的人询问道，
"在这。"高管家站在不远处应道，在他的脚边放着一块担架，上边躺着一个被白布盖着的人。
李弥走上前蹲下身掀开了白布的一角，露出曹栗肿胀发白的脸，口鼻处均有粉色的泡沫痕迹。重新将白布盖上站起身，李弥面色凝重地看向高管家问到："可有请仵作来看过？"
"我是仵作。"人群中一位老者适时走上前来，"我已经仔细检查过，尸体全身乏氧发白，口唇青紫，眼睑内侧瘀点性出血，四肢浮肿，可以断定是溺水窒息而亡，从胸前浮现的浅红色尸斑推测死亡时间大致是在昨日子时至今日寅时之间。"
"尸体可有中毒或服药迹象？"李弥追问到，
"这…要再检查一下，要花费一些时间。"仵作谨慎地说到，
"多少时间都可以，但你一定要仔细检查，不要放过任何细节。"李弥认真叮嘱道，神情坦荡毫不心虚。
"是。"仵作说完便蹲在了尸体身旁，从身上背着的小箱子里拿出工具在尸体身上继续翻查起来。
李弥看了眼忙碌的仵作，沉思了一会儿又再次走到东岐国国主的面前说道："陛下，我可以向你发誓此事李弥毫不知情，我也一定会查明真相，但若最后证据证明曹公子确是意外身亡，也希望陛下节哀顺便…"不要伤及无辜。
"我不想再听废话，"东岐国国主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李弥你听着，朕只给你一天时间，若是明日你不能给朕一个交代，那朕就亲自动手，朕向来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说完便摆手带着众人走回了殿内。
李弥面无表情地目送着几人离开转回身继续投入调查之中。
"去把昨晚所有和曹栗有过接触的人全都叫过来。"李弥对管事说完后继续问道："是谁最先发现尸体的？"
"是我。"王嗣从人群里缓缓走出，面色凝重不复往日光彩，"昨晚也是我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你是怎么发现他已经死了的？"李弥走到他面前问道，
"我们昨天约好一起泡温泉，期间喝了酒，然后大家都睡着了，等我醒来就看见他泡在水里，已经死了。"回忆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王嗣眼里带着点恐惧和难以置信。
"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昏睡过去所以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溺水窒息了。"李弥冷静地分析道。
"不可能，曹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一定是有人谋杀！"王嗣斩钉截铁地说道，曹栗是习武之人，溺水的话完全有能力自救。
"昨晚除了你和他，还有谁和你们待在一起？你有听见曹栗的挣扎或者呼救声么？"李弥继续追问道。
"还有个妓女，好像…没有听见他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因为我睡着了…"王嗣抬手扶额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但记忆十分混乱断断续续，让他头昏脑涨。
"少爷，昨晚见过曹公子人的全都在这儿了。"管事带着一群家仆在空地上整齐地站好等待问话，"只剩下名妓楚潇潇还在接来的路上。"
"这个院子里的大小事务是谁负责的？"李弥暂时放下对王嗣的提问，转过身对着一众家仆问道。
"少爷，是我。"站在人群最外圈的常安立马出声应道，已经脱去稚嫩的常安眉宇之间透出成熟男人该有的稳重。
"常安，那就由你来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李弥看见常安不免生出亲切之感，又觉得面前冷静自持的男人有些陌生，再次惊叹于他的成长速度之快。
"昨日两位公子吃完晚饭，便命我将名艳阁的头牌楚潇潇接来府中，等人到齐，三人便一同去了别院的温泉共浴，并遣退了院内所有伺候的家仆，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打扰。从夜里亥时到今日午时，我都未见外人靠近温泉过。"常安镇定地复述着昨天发生的事。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李弥点了点头看向常安身后诚惶诚恐的家仆们。
"昨天半夜我在院子外面，好像听见了女子的哭声…"
"我…我好像看见有人从院子里出来…"
"今日凌晨楚小姐赤脚从温泉里走出院外，我见她脸色苍白，浑身是水，便找人将她送回了名艳阁。"常安面色如常地解释道。
"王嗣，他们说可是真的，昨日在温泉里，除了你们三人，你还见过其他人么？"李弥又回头看向一直在发愣的王嗣。
"除了楚潇潇，我在清醒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其他人…"王嗣满脸困惑地低声道，
"你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李弥继续追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好像…寅时，我听见打更的声音…"王嗣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但也许是因为宿醉导致记忆十分模糊。
"也就是说，寅时如果你还清醒的话，那在此之前温泉里都只有你们三个人，曹栗如果死于子时至寅时之间，那说明，你应该是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李弥将前后联系起来得出一个微妙的结论，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昨晚明明一直很正常的，一定是有人下毒了！或者，是楚潇潇那个贱女人！"王嗣几近癫狂地否认道，难以置信好友竟然会死在自己眼前。
"少爷，楚潇潇到了。"这时管事带着一个被长巾包裹住全身的女人从院外走来。
"你是楚潇潇？"李弥疑惑地看着面前身高尚不及他胸口，只露出一双杏眼的瘦弱女子。
女子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李弥正想询问下去，旁边已经好了的仵作站起身走上前来对他说道："我已经检查完毕，确认尸体死前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是溺水窒息而亡，但是我在尸体双手十指的指甲缝里，均发现了少量的皮肤碎屑，不能确定是否为死前挣扎时留下的痕迹。"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算是发现了重大线索，如果真的是谋杀，那凶手身上定有抓痕。
"楚潇潇，你为何要包着面纱？"众人又将矛头指向行为怪异的女人，目前看来她确实是嫌疑最大的人。
楚潇潇仍然埋头一言不发，只知道一味地摇着头，看起来十分害怕。
"贱女人，一定是你吧！"突然间王嗣冲上前一把扯住楚潇潇头上的长巾用力拉拽起来，女人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体像飘零的枯叶般左右摇摆，
"王嗣你冷静一点！"李弥及时拽住王嗣的手臂将他和女人分开，
女人被扯得跪坐在地上，头上的长巾也掉了下来，露出一头散乱的青丝和满是伤痕的脸，甚至不用继续检查她的身体，因为女人的脸上和颈间就有明显的抓痕。
女人低声呜咽着完全看不出半点花魁的风光样子，只是一个被粗暴甚至残忍对待的可怜女人。
"楚潇潇，你不用害怕，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你现在需要告诉我昨晚都发生了什么。"李弥弯下腰看着女人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温声说道。
"昨晚…伺候两位公子歇息后，奴家难忍身体疼痛，便独自离开了院子，中途遇见一位小哥派人将奴家送回了家。"楚潇潇强忍住抽噎低声说完了昨夜发生的事，
"你离开的时候，曹栗在做什么？"李弥继续问道。
"曹公子喝醉了…累了，奴家扶着他靠坐在温泉的岩壁上，他已经睡过去了。"楚潇潇回忆了一会儿说道。
"你为什么把他留在水里，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溺水？"李弥话刚问出口就后悔了，"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楚潇潇看起来比平常女子还要瘦弱，怎么可能搬地动曹栗，更不可能有力气将他按在水里溺死。
"凭什么放她走，一定是她杀了曹栗，她被打了怀恨在心，所以趁曹栗喝醉溺死了他，一定是这样！"不甘心的王嗣拦着不让楚潇潇离去，至于自己暴力对待女人的事却毫无愧疚之心。
"王嗣，你不要无理取闹！"李弥忍无可忍上前拽住王嗣的衣领将他推倒在地："我虽然答应过会查明真相，但绝不会潦草断案冤枉无辜。且不提楚潇潇是否有能力杀人，难道你想说楚潇潇当着你的面溺死了曹栗，而你却毫无察觉？"
"李弥你敢打我！曹栗就是你杀的，你们将军府里的所有人都不是好东西！东岐国不会放过你们的！"王嗣恼羞成怒，开始大声嚷嚷起来，情绪激动。
"将军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来人把王嗣带回房间让他自己好好冷静一下！"李弥紧皱着眉对旁边的家仆命令道。
王嗣被带走以后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去买副棺材将曹栗安置好。"已经有些疲惫的李弥对管事吩咐道，又找到高管家说道："高管家我需要您帮我排查一下府里上下所有身上有新鲜伤痕的人。"
"好，我立马去办，男人我亲自检查，女人叫李婆检查。"高管家点点头继续说道："天色不早了，少爷先去吃饭吧，府里这么多人一时半会也查不完。"
"好，辛苦高管家了。"
李弥离开后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陪玉婉莹一起吃了晚饭，顺便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
"没事的，娘，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虽然李弥心里想的是家国天下一战成名，但玉婉莹年事已高，他也只能默默承担起了将军府的大小琐事，暂时先把重心放在照顾家人身上。
等李弥从老夫人的院子里离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院落四角早已点起了明灯。
"大少爷，府里上下身上有伤痕的人我都已经排查完毕，已经让他们在你的院子里集合了。"高管家适时上前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李弥带着一行人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高管家检查得非常仔细，但凡身上有伤痕的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一并都找了过来。李弥回到院子看着空地上站着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有些头疼。
后来李弥又找仵作将他们身上的伤痕又检查了一遍，终于排除掉了大部分人的嫌疑，而剩下的十几个家仆，则被留下来单独问话。
李弥扫视了一遍面前站着的十几个家仆，他们有男有女，有的神情紧张，有的不明所以，李弥没想到会在人群之中看见常安。
"常安，过来。"李弥对他说道。
被叫到名字的常安甚至有些开心地跑向李弥，仿佛回到了从前少爷喊他名字的时候。
"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李弥抬手抚上常安的侧脸，露出他脖子上几道明显的抓痕，
冰冷的手指划过颈间滚烫的血管，常安一瞬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胸口不自觉地起伏，好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少爷的眼里只有自己。
"只有这里有伤痕么？"李弥说着又自然地挽起常安的袖口查看他的手臂是否有伤痕，
"是的，只在常安的脖子上发现了抓痕。"高管家点头回复道。
"你紧张什么，说啊，抓痕是怎么来的？"见常安神色不对又一言不发，李弥有些疑惑地说道。
"我…"一开口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常安发现在少爷面前自己根本撒不了谎，他紧张地嘴唇颤抖，却一直没有再开口。
"是我抓的！"
就在这时，院子的角落里跑出来一个小侍女，她面色通红，同样很紧张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抓他？"李弥看着她追问道。
"昨天夜里，常安哥突然叫醒我，让我将楚姑娘送回名艳阁，等我回府的时候，看见常安哥一直在门口等我，说要送我回房，谁知道我们走到一段没有灯光的路的时候…常安哥突然把我逼到墙角，要…要亲我，我一时紧张就抓伤了他…"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与其说是控诉不如说是在害羞，说完还不忘为常安辩护一句："但你们不要怪他，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
李弥听完她说的话，不禁吃惊地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当年那个连看一眼女生都会脸红的小傻瓜竟然已经成长得如此生猛，已经是个会被女孩子喜欢的男人了，虽然府里明面上规定家仆不能谈恋爱，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确是两情相悦低调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的事我以后再算账。"李弥佯装生气地放了句狠话，"行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之后李弥又一个一个地对剩下的家仆进行了盘问，每个人都有理有据地说出了自己受伤的原因，等全部问完，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院子里的人纷纷散去，李弥也回房休息了。
经过一下地午盘查，案件其实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李弥原本打算睡醒了继续查下去，没想到皇宫里的人来的比他起的还早，催他进宫面见太子。
李弥想大概是太子知道了曹栗在府里溺亡的事，所以叫他进宫商讨吧，没办法他还没来的及和管家吩咐一声，便坐上了向皇宫驶去的马车…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命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