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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不关你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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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秋坚决认为,她差点订婚这件事是个乌龙,但她还是找秦宜轻打听了那个所谓的“未婚夫”是什么人。
秦宜轻说,那人叫祝轩,也是一家企业的老总,跟贺兰秋差不多,他们都是父母支持着接手公司,然后再凭自己的本事努力发展。
贺兰秋轻轻点头,“那凉凉是怎么搅黄我和那个人的?”
秦宜轻沉默,和其他的职员比起来,她确实是八卦了一点,但也没到能掐会算的地步啊。老总家里的事,她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一半听传言,一半靠瞎猜,她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贺总失忆了才会问她这些问题,等她以后恢复记忆,发现她的说法和事实差别很大,那她还不得找自己算账。
可喜可贺,都被盘问了十分钟了,她总算是发现这一点了。
虚虚的笑了一下,秦宜轻说道:“贺总,这个我真不清楚,您跟祝总都是私下见面,我只知道有一天祝总再也不来了,我问游总助发生了什么,他说你们分手了,让我们底下的人,以后都别再打听您和祝总的事情。”
贺兰秋:“不可能!”
秦宜轻愣住。
贺兰秋抬起手指,严肃的指着她:“你肯定还知道别的,不准隐瞒!”
秦宜轻:“……”
内心挣扎了一瞬,秦宜轻很快缴枪投降,她本来就想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这种对着当事人说自己猜测的感觉太刺激了,她特别想看见自己说完以后,贺兰秋脸上是什么表情。
如果是震惊,也许她说的不对,如果是震惊之中还带着恍悟,那就说明她猜对了。
这么一来,秦宜轻的表情就隐隐的兴奋起来,她站起身,走到贺兰秋身边,虽说办公室里没别人,但她还是习惯性的降低了声音:“我说的不一定对,因为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贺总,您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全信。”
贺兰秋:“……怎么这么多废话,直接说。”
秦宜轻哎了一声,“我听说的是,江月凉她一直暗中监视您,发现您有男朋友以后,她就开始接近祝总,但是她没有立刻发难,而是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等您和祝总感情升温到可以谈婚论嫁了,她才开始真正的行动。”
贺兰秋疑惑的看着她,“什么行动?”
发现她没懂,秦宜轻着急的拍了一下手:“勾引祝总啊!”
“……”
贺兰秋气的脸都绿了:“胡说!凉凉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反应一瞬,贺兰秋质问秦宜轻:“这是谁传的?不知道造谣犯法吗?!告诉我是谁,我现在就辞了她!”
秦宜轻吓一跳,勾引这个说法,好多人都这么说,而前半部分按兵不动,是秦宜轻猜的,发现贺兰秋真生气了,她连忙小声劝说她,让她先把气消下来。
“八卦乃人之常情,您就别生气了。主要是官方没个说法,所以大家私底下就随意的猜测,有人的地方都这样,您应该清楚啊。”
说着,秦宜轻叹了口气:“其他的可能都是假的,但江月凉确实和祝总认识,而且两人走的挺近,我有一次去凉月弄吃饭,看见过祝总从凉月弄出来,出来的时候,他还跟江月凉打了招呼,两人看起来挺好的。”
贺兰秋倏地抬起头,“怎么打的招呼?”
秦宜轻一脸懵逼,怎么贺总连这个都要打听。
她回忆了一会儿,试着模仿道:“走啦。”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秦宜轻还扬了一下手,别说,她的模仿能力很厉害,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男的。
贺兰秋皱眉:“那凉凉是什么反应。”
秦宜轻老老实实的回答:“江月凉听到以后,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说‘再来啊’。”
贺兰秋:“……”好吧,看起来挺正常的,她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要不是对着她,江月凉对每个客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样看,似乎没有问题,抱着胸,贺兰秋皱眉看向秦宜轻。
今天打听出来不少东西,可也没打听出来不少东西,最关键的几件事,秦宜轻都不知道,她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看来我要找那个祝轩问问了。”
秦宜轻:“啥?您找他干什么,您要是想知道江月凉做了什么,去问游总助不就好了吗?”
贺兰秋:“你觉得按照我以前的性格,出了事情,我会立刻事无巨细的告诉跟我非亲非故、连性别都不一样的游总助?”
秦宜轻:“……”还真不会。
贺兰秋一生要强,江月凉不管做了什么,必然都是会让她丢脸的事情,别说游总助了,就是写日记本里,都是让她无法接受的程度。
有一点,是失忆贺总和未失忆贺总都认同的,那就是,秘密只能我知,天不能知,地不能知,外人更加不能知。
就是这么霸道。
秦宜轻没话说了,贺兰秋拿出手机,开始翻自己的联系人,存的电话里没有姓祝的,微信里倒是有一个,但那人头像是一朵睡莲,和那位祝总的画风相差甚大。
秦宜轻乖乖站在一边,发现贺兰秋看着手机的表情越来越不耐,她好心提醒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您要是想找祝总,您让白总给您牵个线就行。”
贺兰秋反应一会儿,才想起白总是白宛语,贺兰秋不明白:“白宛语跟祝轩有什么关系?”
秦宜轻心直口快:“他们是小学同学啊,一直都有联系,祝总还是白总介绍给您的呢,她说您跟祝总结婚以后,两人管理两个公司,肯定管理不过来,到时候她就能把咱们公司收购了,哈哈哈哈哈,白总真是喜欢开玩笑。”
贺兰秋:“……”她可没开玩笑。
关于收购的事情,白宛语一直都很认真。
扶额叹气,贺兰秋把秦宜轻打发走,找白宛语的电话就没这么费劲了,直接拨过去,等白宛语接起来,她把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白宛语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的办公室比贺兰秋的大两倍,在办公椅上坐着,轻轻一动,办公椅转了半圈,白宛语举着手机,看外面阴沉的天空。
“你要找祝轩?你脑子没事吧。”
贺兰秋:“……我好得很。”
白宛语笑了:“看你这行为,不像是好得很,你又抽哪门子风,该不会你现在不追江月凉了,想要追祝轩这个旧爱了?”
贺兰秋生气的说:“祝轩不是旧爱,凉凉才是!我要他的手机号,就是为了能快点把凉凉追回来!”
白宛语沉默下来。
偶尔逗一逗贺兰秋,还算有意思,但贺兰秋傻缺的次数太多,她已经疲软了。
没再嘲讽她,白宛语把电话号给了贺兰秋,放下手机,看一眼墙上的概念挂钟,白宛语思考了一会儿,站起来就走。
秘书看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去,“白总,有什么事吗?”
“没事,今天有点累,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工作,到点就下班吧。”
白宛语的秘书们都是把加班当成常态,因为给的钱够多,没一个人抱怨的,听说今天不加班了,大家都挺高兴,还没到点,就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白宛语自己开车,等一个红灯的时候,她脑子里还想着贺兰秋和江月凉的事,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想到苏观音身上去了。
她的表妹智商不达标,江月凉也是个只会亮爪子,丁点心机都没有的笨蛋,而跟江月凉走得近的苏观音……
想了一会儿,白宛语突然发现,她没法像评价别人那样,快速的给苏观音想出一个定义。
这是个新鲜事,一般情况下,她要是遇见了看不透的人,那人一定年纪很大,位高权重,光阅历就能甩她八条街,可苏观音年纪比她还小,而且,她就是个护士啊。
不是她歧视护士,而是在她心里,护士、医生、老师,这几类职业都是差不多的,他们的工作环境更加单纯,养出来的人也更加单纯,例外不提,大部分的人,内心都是善良质朴的。
红灯变绿了,如果按照白宛语刚才的计划,她应该直接开回家去,好好睡一觉,补足了精神,明天再继续工作。但她突然就改了主意,觉得回家没意思,拐了一个弯,白宛语把车开到了一个湿地公园附近。
这湿地公园是本市的一个景点,对面是全市最热闹的酒吧一条街。
别的地方到了晚上就休息了,这里的每个夜晚都人声鼎沸,白宛语偶尔会来一次这边,感受下被陌生人包围的温暖,哪怕什么都不点,也不进里面的店铺,就在街道上走走,都让她感觉很减压。
贺兰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逼自己拼命,白宛语没她这么极端,她隔段时间就给自己放个假,饱饱的睡一觉,或者出去转一转,给自己充足了电,再回去应对工作。
按她往常的品味,她一定会去最大、最热闹、装修最豪华的那家,但是今天经过那家的时候,想起苏观音,她就觉得,这家太容易被人看透,不好,不如换一家。
走了好久,终于看见一家装潢不错,人流量不多不少,里面还有淡淡歌声传出来的酒吧,白宛语站在门外端详了一会儿,发现仅凭门脸,她看不出来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这才迈开腿,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装修有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复古感,唱歌的女孩闭着眼,没有看听众,也没有人见她走进来,就立刻递酒水单子。
第一次凭运气“探店”,白宛语感觉挺好,她开始找座位。
现在时间还早,七点以后酒吧才能热闹起来,现在客人只有零星几个,所以白宛语立刻就看到了坐在吧台边上一边品酒,一边跟着节奏打拍子的苏观音。
她瞪大双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没眼花。
刚才还想到这个人,现在就遇见了,这叫什么?
苏观音撑着头,喝酒喝到一半,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
白宛语问她:“你怎么在这?”
苏观音抬起头,看见白宛语,她也愣了,但是很快,她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这家酒吧对所有人开放,我在这,不是很正常么。”
说到这,她眼睛瞄向白宛语的小腿:“烫伤好了?”
白宛语也低头看了一眼,酒吧环境暗,看不到小腿的具体情况,于是,她口述了一遍:“结痂了,烫伤的药我已经不涂了,现在天天涂祛疤的。”
苏观音:“等疤掉了再涂,现在涂,根本吸收不了。”
没再说伤口的事,白宛语看向苏观音前面的一杯酒:“你这是,自己出来喝闷酒,还是想在这里觅情郎?”
苏观音:“……”
“白总,我们不熟,我在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白宛语很惊讶。
这人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第一次见面她对自己不假辞色,轰她出病房,第二次在公交站,她还会好声好气的跟自己说话,第三次是在急诊室,她的语气温柔又体贴,让她记了整整一天。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她又变了,又回到第一次的不假辞色了。
白宛语觉得苏观音总是变,又觉得她自始至终都没变过,但是这问题有点复杂,她还是等回去再想吧。
被说了“不关你的事”这句话,白宛语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甚至还主动换了话题:“今天贺兰秋找我要祝轩的电话,你应该知道祝轩是谁吧。”
苏观音端着酒杯,听到祝轩这个名字,她转了转酒杯,然后看向白宛语:“你想说什么?”
白宛语:“我想知道,贺兰秋和江月凉,她们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观音眼睛朝侧后方转了一点,然后又很快的转回来,“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这也没别人,白宛语面对着一墙面的酒瓶,她淡淡的说:“一开始,我觉得贺兰秋是脑子生病了,后来,我觉得她的病恶化了,现在,我已经不确定了。”
说到这,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苏观音面前的酒杯:“就像是喝酒喝醉了,有的人会耍酒疯,说的都是胡话,可也有一部分人,他们只说真话。我认识贺兰秋这么多年,她是个永远都不说真话的人,一个永远不说真话、永远逼迫自己、压抑自己的人,她要是喝醉了,会是哪一种人。”
苏观音:“知道她是哪一种人以后,你是想做什么吗?”
白宛语觉得这问题有点怪,不对,是整个话题都怪,苏观音不是喜欢问别人问题的人,怎么一直都在问她的想法。皱了皱眉,白宛语还是回答了:“好歹是我妹妹,如果她说的都是真话,那这些年,她过得……”
话说一半,身后突然传来门响,酒吧的门只能往里拉,不能往外推,如果推的太用力,还会发出咣咣的声响,白宛语听到动静,她转过头,只看见一个开门出去的背影。
白宛语眼神很好,她愣了一下,倏地扭头,她问道:“那是不是江月凉?”
苏观音也看着那个方向,她嗯了一声:“我约她在这喝酒,现在看来,她是不会回来了。”
白宛语:“…………”
她震惊了:“你故意让她听到这些?”
苏观音喝了口酒:“不算是故意,我也不知道你会说出什么来。”
她笑了笑:“我就是赌一下,看你能不能说出一些有用的。”
白宛语:“……你到底想干什么?”
酒杯空了,苏观音把手放下去,望着还剩一点杯底的酒杯,她慢慢的说:“我想让江月凉跟过去和解。”
“和解了,就不会再感到愤怒、感到无助,如果能和解,那该有多好啊。”